蘇嬤嬤將帕子拿在手中，輕過那一朵朵線綉的牡丹，紅紫花瓣重重疊疊，團簇在綠葉之上，尤顯得華貴雍容。

「好，好，當真是巧奪天工，形神皆備。」蘇嬤嬤毫不掩藏的盛讚道。

「這該是湘繡技法吧，湘繡慣常以絨繡花，花型最實，更有「繡花生香，綉鳥聞聲」的說法，這牡丹雖略有青，但距離這種境界也相差不遠了。奴婢敢斷言，大小姐這幅綉品在闔宮花宴上亮相，必是能奪魁的。」.

楚嫣然垂著眼眸，神，歡喜之不言而喻。

不著痕跡的後頭瞧了楚月苒一眼，只見楚月苒目盯著那方綉帕，眉頭微微蹙起，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楚嫣然的心一下子更愉悅了。

看到自己悉心教養的孫被這般誇獎，楚老夫人也是紅滿面，滿眼得意上還謙虛道：

「是蘇嬤嬤謬讚了，還需蘇嬤嬤多加指點才是。」

蘇嬤嬤點頭，也還是教授了楚嫣然些如何將線條過渡流暢的技法，但更多的還是贊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技法，將來為繼太后之外第二個國綉大師也大有可能。

眼見著楚嫣然出盡了風頭，楚樂微此刻卻只為楚月苒擔心，有了這麼個珠玉在前的作為對比，勢必要相形見絀。

更何況都知道楚月苒一直養在北境農家，自沒有那個閑工夫去學什麼刺繡，只怕丟臉被奚落，已是逃不過了。

想到這裏，楚樂微嘆了口氣，只可惜自己幫不上什麼。

「聽蘇嬤嬤一番指點嫣然益良多，二妹妹，你的綉品呢，也快讓蘇嬤嬤幫著看看吧。」

楚嫣然回到姐妹之列，故意對一直站在那裏沉默的楚月苒笑著說道。

「是啊，苒丫頭還愣著做什麼，沒什麼好難為的，還不快拿上來讓蘇嬤嬤指點？」

楚老夫人看楚月苒一直沒有作，皺著眉催促道。

楚月苒這下才走到了跟前，只不過卻沒有拿出任何綉品，而是抬起頭著老夫人，開口道：

「回祖母的話，我的綉品…」的目移到了擺在桌上的牡丹綉帕上，漸漸停住。

楚沁沁看到這一幕，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辦，不會給祖母告狀吧。」低聲音擔心的朝楚嫣然道。

楚嫣然橫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楚樂微，示意不要多話，而後繼續看回到楚月苒上，等著下一步舉。

楚沁沁被這一瞪，起脖子只能老實的站回去，獨自忐忑難安。

「實在不巧，我的綉品今早出門時便找不到了。」

安靜的廳堂上，只聽楚月苒冷靜的待。

果然。

楚嫣然鬆了一口氣之餘，更多的則是不屑與譏諷。

就知道楚月苒不敢告訴眾人給蘇嬤嬤的那副牡丹綉品實則是自己的，或者說，是白氏為了不讓楚月苒當眾丟臉，為了讓蘇嬤嬤對其有個好的印象，所以遣了擅刺繡的玉簪幫作弊綉出來的。

想到這裏，楚嫣然恨極了白氏的不公，也是白氏養了十幾年的兒，為什麼自打楚月苒回來，便什麼事都只想著呢。

反正都是作弊，那買通夕月閣的灑掃丫鬟臘梅趁楚月苒不在把綉品出來變為自己的，也只不過是有樣學樣。

想到這裏，給楚沁沁使了個眼，該是楚沁沁出馬的時候了。

楚沁沁很快反應過來，揚著嗓子便怪氣道：

「好好的怎麼會不見呢，是它長著翅膀自己飛了不？二姐姐啊，綉不出來便說綉不出來，用這等拙劣的借口，是半點不把祖母與蘇嬤嬤放在眼裏嗎。」

「沁沁。」

楚嫣然果不其然站出來扮演那純良和善的長姐角，先止住楚沁沁，繼而轉過頭來，聲對楚月苒道：

「二妹妹，我們都知道你在北境長大不擅刺繡也是有可原，只要認真對待，沒有人會說什麼。但你這般扯謊找借口，豈不是讓祖母失，也辜負了蘇嬤嬤嗎。」

楚月苒定定的著楚嫣然，像是在看著做戲一般。

楚樂微倒是相信楚月苒，見狀只當楚月苒的沉默是沒了法子，著急之下，替辯解道：

「二姐姐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不要冤枉。或許，或許是隨手放在哪裏忘記了，又或者是哪個手腳不幹凈的丫頭給走了？」

「樂微，我知道你與二妹妹素日好，但也不能為了維護便這般信口胡言。綉帕得上什麼值錢玩意兒，不珠釵翠環卻偏偏個帕子，這說得過去嗎。」楚嫣然嘆了口氣，目哀戚道。

「沒腦子的蠢傢伙，讓你多管閑事。」楚沁沁幸災樂禍道。

楚樂微確實不知道怎麼反駁，又氣又急的瞪著楚沁沁，忍不住紅了眼眶。

就在這時，楚樂微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被輕輕握住，轉過頭，只見楚月苒安又謝似的給了一個眼神，用口型無聲的說：

「謝謝。」

「好了，都不要吵了。」

見這群丫頭吵鬧做一團，老夫人沉聲呵止，堂上這才恢復了安靜。

將目淡淡的投向楚月苒，語氣含著失與怪責道：

「確如嫣然說的那般，繡的不好沒人會怪你，但若撒謊，我相府可容不得的。你老實代，那綉帕到底是不是不見了，還是你本沒有就沒有綉。」

「回祖母，確實不是不見了……」

楚嫣然與楚沁沁換了個得意的眼神，可就在們以為楚月苒無力辯解註定要吃這個啞虧時，卻聽楚月苒接著道：

「而是像四妹妹所說一般，是被人所的。」

楚老夫人與蘇嬤嬤聞言后對視一眼，剛想說冥頑不靈不知悔改，卻見楚月苒又徑直走到了楚沁沁的面前。高了半個頭的俯視向楚沁沁，竟帶著一不容抗拒的迫。

讓楚沁沁方才那得以囂張的勁兒，頃刻間然無存。

「奇怪的是，我屋裏了方不值錢的綉帕，丫鬟房裏倒多了個價值不菲的玉鐲，而且這玉鐲，倒與三妹妹平日常帶的那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