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和陳蕓進屋時,都看到了明月的做派。
同樣是正室夫人,作為過來人,謝夫人心裏錚明瓦亮,是知道正妻做討厭的那種侍妾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剛才被陳蕓氣壞了,就沒有見過這麼不尊敬婆婆的兒媳婦,所以謝夫人覺得有必要利用明月為自己出口氣。
只是還沒開口說話,陳蕓就不耐煩的用力哼了一聲,罵道。
「二爺還沒死呢,就在這裏哭哭哭,晦不晦氣!二爺現在還沒醒,就是讓你咒的!還不滾出去在門口跪好。」
今晚沒睡好,半夜三更起來后又得照顧謝二,心就不是很好,看著明月這副辣眼睛的樣子,自然沒什麼好氣。
「二,您怎麼這麼說,奴,奴只是關心二爺……」
明月瞪大了眸,眼淚流淌的更洶湧,在腮上也顧不得了,扭頭看著陳蕓和謝夫人滿臉委屈的分辨。
「又哭又哭,二爺又不是醒不了,在這裏嚎什麼喪啊,沒得看著都讓人晦氣,趕出去跪著別礙事。」
對於這種找存在的小妾,最好的方法就是無視,陳蕓毫不客氣的揮手,繼續讓滾出去。
「陳氏!」
謝夫人震驚於陳蕓的簡單暴,隨後怒不可即。
「你還有沒有點面了?縱然明月只是侍妾,你就能隨便作踐了?這就是你們應平侯府的規矩?」
這個陳氏在面前竟然就這麼猖狂,毫不把放在眼裏,當著的面苛待妾室,當這個做婆婆的是死的嗎?
謝夫人憤怒的指責陳蕓,嫉妒可是七出之一,做大婦的最忌諱的就是妄圖獨佔丈夫了。
明月聽著謝夫人為自己責罵陳蕓,心裏喜滋滋的,面上仍然垂首淚。
活該,這個妒婦就該讓好好消一下。
「母親,您可不能這麼說。我們侯府的規矩那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先帝也不會看中姐姐,納宮中也寵有加,這就是因為侯府的姑娘教養好啊。再說了,明月本來就是個伺候人的玩意兒,奴才秧子惹了主子的晦氣,難道不應該領罰嗎?倒是您這麼維護一個奴才,倒讓媳婦不懂了,到底誰是您三六聘娶回來的兒媳婦啊?」
陳蕓知道,謝夫人就是在借題發揮,做婆婆的還有什麼招數比抬起小妾正妻來的效果更好的呢。
怎麼讓人堵心,氣悶,還是人最做得來。
因此倒是沒有太意外,早知道謝夫人這個老妖婆不會對輕輕放過去的,相比謝夫人怒氣沖沖,的面依然平淡。
「明月,沒聽到我說的話,還是我現在說話不頂用了?鄭嬤嬤,把拖出去,讓好好知道知道規矩!」
鄭嬤嬤應了一聲,上前就拎小一樣把明月生拉拽的拖到門外,在後彎踢了一腳,就讓明月跪倒在地上,隨後鄭嬤嬤寬厚的大掌啪的一聲扇在了明月的臉上。
明月原先掌大的小臉上,瞬間就浮起了半張臉大的掌印,五個指印都分明。
「說什麼,做下人的就要好好答應,誰給你的膽子不順從的?連的話都不聽,還怎麼伺候二爺!」
一個掌過後,另一個掌又跟了上來,都只朝著一側的臉使勁兒,怎麼教訓人,鄭嬤嬤自然是專家。
明月口腔壁也被打的咬破了,滿的水順著角流出來,耳朵也被打的轟鳴不斷,等打完了十個耳,整張臉都腫的變形了。
外面的耳啪啪的響著,穿耳心的,謝夫人氣的臉漲得通紅,一把摔了周嬤嬤剛奉上的新茶。
陳氏這不是在教訓明月,這是在往臉上摔耳啊。
「陳氏,你到底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剛我謝家門,就這樣目無尊長,不敬丈夫,打侍妾,我倒要去問問應平侯夫人,這樣的兒平日裏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
謝夫人下決心要整治陳蕓,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鄉君怎麼了,又不是真的宗室,不明不白封的一個虛銜,難道侯府姑娘,就能仗著太后肆意妄為了。
此時,謝夫人真的後悔了,真不該聽從謝老爺的安排,娶了這個攪家進門。
剛門就攪風攪雨的,以後陳氏是不是連這個婆婆都要翻過來捧著順著了啊?
「母親,媳婦到底做錯了什麼?剛門夫君就寵妾滅妻,為個賤丫頭侮辱我這個正妻,而您作為婆婆,不僅不幫著我這個正經的兒媳婦,反而要替個低三下四的侍妾說話!要質疑,也是我質疑這謝家的門風規矩吧?公爹一屆首輔,連家裏都沒有管好,還怎麼在朝堂管理天下的百姓?」
「我們屋裏是這樣,大嫂屋裏也是這樣。就沒聽說過正妻沒有嫡子,一個賤妾就敢搶先孕子的。一個婢生子闔家人捧著當寶貝一樣,說出去臉都丟盡了。既然你們謝家都喜歡這種上不了枱面的東西,幹嘛還要把高門貴戶的兒媳娶回來?想讓我和大嫂一樣當擺設,還是看不上我們陳家,刻意辱?」
陳蕓也真的火了,噼里啪啦話說的毫不客氣,謝夫人這老妖婆簡直讓人忍無可忍了,是把當柿子嗎?
因為沾了薑的帕子沒有在手裏,也沒法假哭了,陳蕓隨即指揮周嬤嬤收拾東西。
「既然謝家這樣門風不正,兒媳縱然已是謝家婦,但是也不能辱沒了侯府的多年教養。婆母看不上兒媳,那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就是鬧到金鑾殿上陛下的面前,我也是有理的。到時候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堂堂首輔家裏竟然是這種藏污納垢之地!」
陳蕓說的氣勢驚人,一臉無畏的樣子。
還真的不怕,能說出來就能做到。
就是離開謝家又怎麼樣,到時候長在上,一條一條說出去,就和剛才說的那樣,到時候謝家就是大秦的笑話了,保證讓謝首輔灰溜溜的下不來臺。
本來他們家老大常年把正經的妻子當擺設,親多年只有一個婢生子,還寶貝的要命,早就看不上眼了,這就是現的證據,又不是編的瞎話。
謝奕那個二貨,新婚頭一天就讓好好照顧明月,新婚第二天就和丫頭在隔壁的房間里玩鴛鴦浴,裏還天天罵是毒婦,這不是寵妾滅妻是什麼。
更何況說出去謝夫人和謝老爺不嫡孫,只喜歡侍妾生的庶子,謝夫人一心替侍妾說話,對個侍妾比兒媳婦還喜歡,這也是事實啊。
哪怕謝夫人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反駁什麼,也不管用,保管謝夫人在整個京都上層際圈一定會變一個歷久彌新的笑話。
「可憐的姑娘,老奴一定要回宮稟告太後娘娘,是非黑白,讓太後娘娘替您做主啊!」
聽了陳雲這番話,教訓完明月就進來的鄭嬤嬤,也抹著眼睛嚎起來,替陳蕓助聲勢。
被陳蕓這樣顛倒黑白氣炸了的謝夫人,捂著額頭眼前一黑,想活了這把年紀,竟然被個利口利舌的小輩拿住,不分青紅皂白的頂撞污衊,直把謝夫人口氣的生疼。
「夫人,夫人……」
謝夫人邊的嬤嬤看著陳蕓對上謝夫人也一步不退,連也不敢張,只等謝夫人子晃晃悠悠的,才衝上去扶著。
陳蕓看著謝夫人這副樣子,疑心這是要裝病,心道這老妖婆真的有幾把刷子啊,馬上就把戲路轉了,剛才還是惡婆婆呢,這下又要裝可憐博同。
「我這樣被侮辱,對不起爹娘啊!」
陳蕓也哀一聲,比謝夫人還快的倒在鄭嬤嬤上。
「二,二!」
伺候陳蕓的丫頭和婆子都瞬間圍了過來,人人都紅著眼圈的著。
鄭嬤嬤指揮著容和把陳蕓扶躺在榻上,和周嬤嬤對視了一眼。
陳蕓是真暈過去假暈過去,們這些悉的人心裏,都是一清二楚的。
「姑娘要被太太死了啊!容和,你去繼續收拾東西,我去姑娘的陪房車,咱們一會兒就帶姑娘回侯府,好人知道,咱們姑娘後也是有人撐腰的!」
周嬤嬤用帕子了眼睛,就繼續吩咐諸人。
更把謝夫人氣了個仰躺,撐著不倒下,不斷地捶著口,好不容易能說出話來,立即嘶啞的沖著周嬤嬤擺手。
「你們這些老刁奴,還不快住手!」
俗話說腳的不怕穿鞋的,的怕的,的怕橫的,現在明顯陳蕓又橫又,這要真回侯府一頓到胡謅說,他們整個謝家也沒法做人了。
人言可畏,哪怕是陳氏胡編造顛倒黑白,為了後的應平侯府和太後娘娘,也有的人是為煽風點火。
況且,越是不可信的奇談傳的越是廣,不管大家最終信哪家的說辭,他們謝家一定是丟臉丟定了。
因而,怎麼也不能讓陳氏就這麼回娘家,不僅不能繼續整治這個兒媳了,反而還要安一二。
謝夫人想著便淚如雨下,看了看還沒醒過來的兒子,又看了看躺在榻上,被丫鬟圍繞在邊的陳蕓,一張臉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真是作孽啊,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活祖宗進門了啊!謝夫人無比怨恨起謝老爺來了。
「去個大夫進來給陳氏看看吧,年紀輕輕地就這麼不好可不行。」
對著周嬤嬤淡淡的說完,謝夫人又囑咐人好生喂謝奕喝葯,然後在嬤嬤的攙扶下,踉蹌著走出門了。
等謝夫人一走,陳蕓就睜開了眼睛。
「老妖婆終於走了。」
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了肚子,覺得有點了。
人是鐵飯是鋼,可不能因為謝夫人那個老不修就不好好吃飯了。
反正謝夫人找的麻煩,用個小妾來噁心,也沒讓謝夫人好過,氣死最好了。
「我想吃牛茯苓霜,炒茄鯗,油松瓤卷……」
陳蕓一個一個的點著菜,隨即容與就一一記下來,去廚房給趙嬤嬤。
「這謝家太太也真不講究,要拿姑娘,竟然還要捧著明月那個賤人,真是眼盲心瞎。就明月那個賤皮子,給姑娘鞋底都不配。」
容和與周嬤嬤一起伺候陳蕓沐浴更洗漱,在陳蕓耳邊小聲的抱怨。
早上鬧得這一出,別說陳蕓了,就是們邊伺候的人都看不過眼。
「呵,想讓別人看得起,至自己要做能讓人看得起的事兒。就老妖婆那小家子氣的手段,誰能看得上。」
陳蕓很不屑的隨口道,泡在浴盆里,在溫熱芳香的水中閉上了眼睛,徹底的放鬆下來。
反正謝夫人想把當做大嫂劉氏那樣來去的,那是不可能的,給臉不要臉的下場,就是把謝夫人的臉也撕下來踩碎。
就像今天這樣,謝夫人找的麻煩,用德賢惠,就偏氣的有苦說不出。
對謝夫人那種自恃份,兒子是個寶,兒媳路邊草,老是拿著婆婆這個名頭當令箭的人,陳蕓很快就抓到了的弱點,對付就要藉著份胡攪蠻纏。
自己是能豁的出去,有本事把黑的說白的,但謝夫人面子吶,估計寧願撞牆,也不願意讓整個謝家淪為他人口中談資,更何況謝夫人還要顧著謝老爺的名聲。
早上的太升起來了,隨著天氣轉暖,上午熱的也越來越早了。
明月依舊捂著臉跪到在正房的屋外,裏的腥氣濃重的讓幾嘔吐,整個臉腫脹不已,眼睛也哭的腫起,一側的耳朵還是嗡嗡的直響。
比上的痛苦更讓明月痛的,是神上的□□和心痛。
二縱容下人那麼對,當著夫人的面就把叉出來私刑,這個毒婦總有一天要報應的。
要撐住,要等到二爺為做主。
這是明月心中現存的唯一的信念了。
之前二爺對如珠似寶,捧在掌心裏疼呵寵,有什麼好的東西都的送到屋子裏來,腦海里不斷地想著往日的恩,這樣明月才能撐著自己不倒下。
「喂,起來,我們你進去伺候呢。」
就在明月不斷的在心裏告誡自己撐下去時,容和輕巧的走了出來,用腳踢了踢的肩頭。
明月恨得咬牙切齒,如果說天底下有什麼人是最深惡痛絕,恨不得生生吃喝的存在,那一定就是二和的這個惡婢了。
晃了晃,跪了太久加上原本就弱,明月好一陣沒爬起來。
「說的話,做下人的一定要無條件遵從。讓你進去,就不能墨跡,站不起來,爬也要爬進去伺候!」
容和一把將明月的子撈起來,兩手將固定住,冷冷的在耳邊道。
明月已經哭得眼睛痛了,心裏咒罵著陳蕓,一步步緩緩往屋裏走去。
二究竟要折辱到程度才肯罷休呢!
屋裏,謝奕雖然醒了,燒也有些退了,但是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
之前後半夜鬧得那一場,他耳邊能聽到聲音,但就是睜不開眼睛,裏被灌進了苦的舌尖發麻的葯子,又睡了一覺,出了一汗的謝奕這才勉強清醒了過來。
裏屋打著簾子的春波看著腫豬頭一樣的明月飄過來,倒是嚇了一跳,微張著檀口。
果然二了不起啊,眼前明月的這個鬼樣子,完全沒有一從前被二爺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驕傲了。
「明月過去給二爺,浮嫣準備乾淨的中一會兒給二爺換上。」
陳蕓捧著糖蒸酪的碗吃的津津有味,看著明月進來就吩咐幹活。
容與正給上乾裂起了一層皮的謝奕喂水,謝奕聽到陳蕓提起了明月,趕抬頭,想看看久違的妾。
明月一聽謝奕醒了,就想讓他知道二是怎麼待的,眼裏習慣的付出一層淺淺的淚意,然而謝奕一看那個腫豬頭臉,角還有乾涸的人,頓時剛喝進裏,還沒來及咽下去的一口水,就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
謝奕被水嗆著了,一邊費力的咳嗽,一邊不敢置信的又看著不遠的那個豬頭。
這個是明月?
「啊……」
明月尖一聲,趕兩隻手捂住了臉,這才想起之前被鄭嬤嬤那個天殺的老虔婆打的那麼用力,現在臉一定腫的不好看了,謀,這就是二進來的謀。
就是為了讓二爺看到被毀了容的自己,從而讓二爺厭棄。
捂著臉明月哭著往外跑,一下子撞上了端著水果進屋的周嬤嬤,把盤子撞翻了不說,自己也一腳踩著溜溜的李子撲倒在地上。
這一系列的作都是電火石間發生的,不止謝奕看傻了眼,陳蕓也看的大飽眼福。
「這……這是明月?到底怎麼回事……」
謝奕看著這個跌倒在地上痛哭的人,覺頭疼的厲害。
「哎呦,連你的妾明月都認不出來了嗎?以侍人,果然不長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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