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亮打開三個盒子推到我面前,我剛看了一眼,頓時眼都直了。
一個盒子里放了一顆珍珠,足有鴿子蛋大小,屋里的線黯淡,珍珠通流溢彩,顯得明艷奪目。
另一個盒子里放著一塊羊脂白玉,一拃長短,溫潤潔白,我一眼就看出,比剛才蔣亮忽悠老外的那方“漢代印”要好多了。
第三個盒子里放了了一只掌心大小的青銅小鼎,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黑黝黝的。
我仔細看了一下,小鼎是個比較常見的圓形形,通布滿了綠的銹跡,鼎上有幾道細細的裂紋,里面還嵌著點泥土。
比較特殊的地方就是常見的鼎是三只腳的,而這只鼎卻有九只腳。
我覺珍珠和羊脂玉實在太貴重,不太好意思要,就指了指那只青銅小鼎。
“就它吧。”
蔣亮愣了一下,看我的眼有點古怪。
“陶爺,您……懂古董?”
“不懂,不瞞你說,我今天還是第一次來琉璃廠。”
“不能夠啊。”蔣亮嘟囔了一句,“這還不懂?一眼就挑著了……”
我心想這老板又在故弄玄虛,冷哼了一聲。
“怎麼,這也是你的鎮店之寶?”
蔣亮尷尬了一下,“陶爺,不是那意思。這鼎可是真有來歷,您要是不嫌我多,我就給您叨叨幾句?”
我閉上眼了一下佩的氣息,任詩雨離我還遠的。
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我笑了笑。
“行吧,我洗耳恭聽。”
“那先說這兩件吧。”蔣亮指著珍珠,“這個是南海夜明珠,明朝的件,據說是萬歷年間倭寇進獻的貢品,后來被崇禎老兒掛在書房里照明。”
我好奇地用手擋住線,果然,珍珠泛出一片和的綠,我手心的掌紋被照的清晰可見。
蔣亮又拿過那塊羊脂玉,“這是東周末期周幽王賞給寵妃褒姒的玩意兒,做人,您瞅瞅,是不是又白又潤,就像是人的大白似的?”
我笑了笑,還別說,真像的。
蔣亮把其他兩個盒子收起來,指了指那只小鼎。
“陶爺,您知道這鼎是個什麼名堂嗎?”
我搖搖頭,蔣亮挑了挑眉,神頗為得意。
“這個寶貝,老君鼎!”
我笑了,“太上老君用過的?”
“陶爺說笑了,要是老君他老人家用過的,那里面應該還煉著一只孫猴子呢。”
蔣亮笑了幾聲,“這是當年漢武大帝祭天的時候,按照太上老君的丹爐仿制的,祭天結束之后,漢武帝搜集了各種珍稀藥材,請了道家方士給他煉制丹藥,把這只鼎賜給了方士,作為他在宮中行走的信。”
“嗯,我聽說很多古代帝王都會請道士煉制長生不老丹,看來漢武帝也沒能免俗。”
“沒錯,但是您也知道,這也就是帝王們的一廂愿而已,這世上哪會真的有這種奇藥。”
我點點頭,蔣亮繼續說了下去。
“漢武帝死后,煉丹的方士被賜死,這只鼎就是他唯一的陪葬品,直到民國末年才被挖了出來。”
“那這只老君鼎是怎麼落到吳前輩手里的呢?”
“這就有說道了。吳二爺是搬山一派,您也知道,搬山道人就是專門干下墓倒斗的營生的。”
我點點頭,“我聽說過,搬山一派世代被命格詛咒,都活不過六十歲,他們倒斗是在尋找一種雮塵珠的寶。”
“對嘍,還得說是您有見識。但是雮塵珠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絕跡,直到現在也沒找到。”
我有點好奇,“我聽說搬山一派下墓倒斗從來不貪錢財,他們是不拿走任何東西的,難道這三件寶都是……”
蔣亮一拍大,“這句話您就說道點子上了,不瞞您說,這三件寶貝就是吳二爺壞了規矩,私自從膛子里掏出來的。”
我有點意外,沒想到吳桐這家伙還是個財迷。
蔣亮繼續說道:“吳二爺掏這三件寶貝,可不是見錢眼開。他老人家是為了找到取代雮塵珠的東西,破除搬山一派的命格詛咒。”
“哦,那他功了嗎?”
“唉,功虧一簣啊。吳二爺確實找到了一些門道,他破解了自己的命格,今年已經八十三歲了,但是……唉,沒想到卻招來了天譴,禍延子孫,他的后代竟然沒有一個活到三十的。”
我有點明白了,吳桐不計代價要和我師父聯手,應該就是為了破解這個棘手的命煞吧。
“吳二爺發現了勢頭不對,從此金盆洗手,再也沒干過下墓倒斗的營生。這件老君鼎,就是他老人家掏出來的最后一件寶貝,還從沒認過主,所以我說您眼睛毒,就是這個理兒。”
“哦,原來是這樣。”
我拿起老君鼎仔細了一下,卻沒覺到有法力的存在。
“你不會是拿了個什麼贗品來忽悠我吧,小心我讓我師父來砸了你的鋪子!”
蔣亮嚇得臉都綠了,頭上滿是汗珠。
“哎呦喂您可別介,您師父那可是咱風水行里的大神,我哪得住他老人家折騰。您別急啊,這凡事都得有個過程,老君鼎是歷經千年的圣,哪會這麼容易就認主了。”Μ.166xs.cc
我想想也對,就把老君鼎收進包里,“替我謝謝吳前輩。”
蔣亮點頭哈腰,把我又帶到那道暗門的地方,我們鉆進門,回到了博古軒里。
“陶爺,吳二爺有吩咐,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盡管開口。”
“哎呀,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送了我個法不說,還搭上個人。”
我和蔣亮互相留了電話,我閉上眼了一下佩的氣息。
那淡淡的溫暖氣息已經離我很近,我指著一個方向問蔣亮,那是哪里。
蔣亮說道:“那是停車場的位置,離這也就不到二百米。”
我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任詩雨給我打電話,我又閉上眼睛了一下,卻停在原地沒。
“奇怪了,開車技不至于這麼差吧,怎麼停個車能這麼久?”
我嘟囔了一句,蔣亮問我是不是在等什麼人,我笑了笑,隨口敷衍了一句。
“嗯,等個朋友。”
蔣亮一臉壞笑:“朋友吧?”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蔣亮有點著急,催我趕過去看看。
“陶爺,停車場那邊有幫混混兒專門瓷,您朋友這半天不見過來,可能是遇到麻煩了。”
“什麼,瓷?那我趕去看看。”
“我跟您一塊去吧,這地您還不,我怕那些混混兒欺生。”
蔣亮跟我一起走出博古軒,他在前面帶路,我們很快就到了停車場。
果然,就像蔣亮猜想的一樣,我老遠就看到一個染著黃的家伙躺在地上大大嚷,還有四個殺馬特圍住了一輛火紅的跑車。
我一眼就認出那輛車正是任詩雨的,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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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背尸人,南來北往,送過數不清的尸體入土為安,見過上百種死法。橫死最兇,喜喪平靜,自殺身亡不能投胎。我是被天命唾棄的人,是蔣家最后一條血脈。天黑不要點燈,蠟燭不要吹滅,走路莫要回頭。在每一個角落,都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走夜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