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墨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平白無故的讓永樂侯給了蘇惜三千兩銀子,那簡直和剜的心一樣。
委實放不下這事,就將陪嫁的喬嬤嬤喊了進來,兩人商量了一番,墨氏覺得是個不錯的法子,這才眉開眼笑地睡去。
第二日,荔園。
墨氏看著正吃飯的蘇宏遠,結結實實地嘆了口氣。
「哎,眼瞧著永樂侯府下了文定,月兒馬上就要嫁過去,我這心裏愁的都擰疙瘩了!」
「你愁什麼?」蘇宏遠嚼著飯,興緻缺缺地搭了一句腔。
墨氏看向坐在旁邊的蘇沐月,瞧著兒的花容月貌,心裏非常驕傲。「月兒自小生的,許給文世子,倒也配得上,但外人瞧不見月兒的容貌,只會說咱們月兒能嫁進侯府,那是高攀,這一傳十,十傳百,指不得後面傳什麼樣呢!」
蘇宏遠一聽這話就窩火,他和永樂侯雖結了兒親家,但今日在朝堂上到永樂侯,還是免不得跟他行禮,下朝後他去書監辦公,同僚們又拿這事調侃了他一天,回到府上他以為能清凈些,誰知這娘們又提這事!
「說就讓他們說去,你能堵住別人的?」
蘇沐月見父親這麼不在意自己,眼眶有些紅,而墨氏卻瞧出蘇宏遠臉不對,便低聲試探著講道:「我倒有個法子,能堵住旁人的。」
蘇宏遠一聽,筷子也不了。「什麼法子?」
「若是咱們給月兒多添些嫁妝,到時候親,若是京中百姓瞧見月兒的嫁妝多,肯定會猜疑他們堂堂侯府娶了咱們蘇府的兒是貪圖咱們蘇家的錢,以後談起來也能高看人一眼。」
蘇宏遠聽墨氏講完,細細琢磨了一遍,也是這麼個理兒,便問道:「你能拿出多嫁妝?」
墨氏出一食指,眉開眼笑地講:「一萬兩。」
蘇宏遠自是知道墨氏是個沒家底的,嫁進來時只抬了兩箱嫁妝,連個陪嫁的莊子都沒有,也沒指著能拿出多私房錢,卻不曾想,竟然能給兒拿出一萬兩的銀子!
難不那兩箱嫁妝里,裝的都是銀票?
蘇沐月一聽自己親娘竟然藏了這麼多私房錢,心裏激的開了花。
蘇宏遠道:「你想給月丫頭湊多嫁妝?」
墨氏回頭看向自己花容月貌的姑娘,道:「我打聽過了,這些年京中陪嫁最多是三萬兩嫁妝,咱們不求出頭,就照這個數陪月兒添陪嫁吧。」
三萬兩!
蘇沐月聽完,心裏跟貓撓似的,又是欣喜又是張,若真能陪嫁三萬兩的嫁妝,嫁到永樂侯府定然能讓人高看一眼,也不怕侯夫人數落出低微了,但是三萬兩那麼多錢,爹爹會捨得嗎?
蘇宏遠一聽墨氏讓府上出剩下的兩萬兩,臉當即就黑了,這娘們嫁進來時一分好沒給他,生個兒嫁出去,就要他倒兩萬兩,想到倒是!
想雖這樣想,他卻沒這樣講,相比而言,還是面子更重要些。
著火,他對墨氏問道:「剩下的錢怎麼辦?」
墨氏苦嘆道:「哎,公中賬上是拿不出錢了!」
這一點,蘇宏遠也頭疼,他雖不管府宅之事,卻也是知道賬房沒錢的。
墨氏嘆完,想到接下來要講的話,眸子裏閃著,卻裝著委婉的調子講:「不如,我問惜借些,我聽府上的老人講,娘溫氏嫁進來時,帶的陪嫁多,如今溫氏的陪嫁都在照顧的錢嬤嬤手裏,昨日又得了侯爺賠償的三千兩,這兩萬兩肯定是拿得出來的!」
蘇宏遠聽完,臉憋的有些紅,昨日他剛講了永樂侯賠的三千兩是歸蘇惜所有,今日竟讓他去問要兩萬兩,如此反覆之事,他這個當爹的怎麼做的出來!
可嫁妝那邊……
「此事你看著辦吧,我忙著理公務。」講完,蘇宏遠就甩手離開了荔園,別想讓他去丟這個臉,但也是默認墨氏的態度。
墨氏見蘇宏遠如預料一般做了甩手掌柜,看向他背影的目有些怨懟,不過好歹,這事他應下來。
蘇沐月等喬嬤嬤關好了房門,低聲問墨氏:「娘,你剛跟爹說你能拿出一萬兩,你哪來的一萬兩?」
墨氏對勾了勾手指,讓到跟前,附到耳邊講了幾句話,蘇沐月聽完笑的合不攏。
「娘,你真狡猾!」蘇沐月一邊笑一邊講,「不,應該說蘇靖那個傻子真蠢,沒想到這些年他竟了蘇惜這麼多東西!」
墨氏與蘇沐月嘀咕一番,便準備起向蘇惜要嫁妝去,蘇沐月到底是沒出嫁的姑娘,臉皮薄,沒有跟著。
這方,蘇惜剛吃完飯,就見墨氏帶著喬嬤嬤進了院子。
蘇惜瞧著外頭的人影,朱微勾,比前世來的早些,想來是昨個那三千兩銀子讓墨氏按捺不住了。
等著墨氏進了屋,也未行禮,只是淡淡地問道:「這麼晚了,母親怎麼來了?」
墨氏對的無禮有微言,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沒說什麼,只是坐到堂屋的主座上,等青枝給奉了茶,才端著嫡母的做派講道:「月兒馬上要嫁進侯府了,這是現如今咱們府上的頭等大事,嫁的風,咱們整個蘇府跟著風,嫁的落魄,咱們整個蘇府跟著倒霉。」
蘇惜聽完,忍不住笑起來。
「二妹妹嫁了我原本要嫁的夫婿,風了我還能風嗎?我還以為嫁的風了,旁人會笑話我在蘇家沒地位,夫婿都被人搶了,蘇家也沒人顧忌我這嫡長的,轉眼就將搶走我夫婿的人風大嫁了呢!」
墨氏被蘇惜講的很掃興,但還是忍著脾氣安。「蘇惜,那是過去的事,過去了,大家不會再提的。」
蘇惜見墨氏裝糊塗,也不穿,繼續拿話兌。「所以母親特意深夜前來,是專程為了讓我祝福二妹妹?」
墨氏被蘇惜的話講的心裏發堵,是來提嫁妝的事的,但蘇惜這副態度讓如何開口?
喬嬤嬤見墨氏臉難看,俯湊到墨氏邊耳語了幾句,墨氏的神才舒緩下來,對蘇惜低聲下氣地勸導:「這文家換親之事,月丫頭也未曾料到,但還是對你心中有愧,等嫁過去,因著文家的關係,定然會再為你尋一門好親事來彌補你。你們說到底是姐妹,濃於水,不會放任你不顧的。」
蘇惜未搭腔,等著墨氏講後面的話。
墨氏見沒有再反駁,想著肯定覺得被自己說中了心事,不免有幾分得意,便繼續接著上面的話講道:「只要你二妹妹嫁得好,不會忘了你的。」
「所以母親是來?」
墨氏終於聽問出了這句話,心頭很是激,按捺住心頭的狂喜,還端著和氣的態度道:「月丫頭是高嫁,若嫁到侯府被人瞧不起,你臉上也無,所以我想給多備些嫁妝,可我手裏又沒有閑散的銀子,我知道你生母溫氏給你留了許多的陪嫁,便想問你借一些。」
陪在蘇惜邊的錢嬤嬤聽完墨氏的話,氣的眼冒金星,差點一句「腌臢貨」就罵出口,搶走了侯府貴婿不罷休,還敢來這裏噁心們姑娘,讓姑娘給們嫁妝!
夫人的陪嫁那都是留給姑娘的,當老眼昏花,看不出這上不得枱面的東西打的什麼主意,什麼借嫁妝,這腌臢貨分明是想算計夫人留給姑娘的財,隨便尋了個由頭搶走罷了!
而蘇惜聽到墨氏的話,卻沒有什麼反應,比起前世從聲名狼藉的手中直接搶走,墨氏現下真是客氣了太多了。
朱微翹,繼續不顯山不水地講:「借嫁妝?」
墨氏見蘇惜沒有直接拒絕,只當是默許了。「是,我想替月丫頭借兩萬兩的嫁妝,蘇惜,等將來你出嫁的時候,我再讓月兒將嫁妝還給你,這樣你們姐妹倆的臉面都好看不是?」
錢嬤嬤聽不下去了,張口就想罵墨氏不是個東西,蘇惜覺察到錢嬤嬤的緒,一把拽住的襦,淡淡笑道:「借嫁妝之事我倒是沒意見,但我敢借,二妹妹敢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