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榮華走了,張嬸也不在,病房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聲。
葉傾心覺得這個房間因為有了景博淵,連空氣都不對了。
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白天李舒芬在電話里說的話,抿了下,小聲說:「景總……那個,邰詩云的事,謝謝你。」
雖然沒有明確點出是什麼事,但景博淵聽懂了。
他看了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真是惜字如金。
葉傾心坐靠在床頭,時間久了,的和背又乏又痛,悄悄換了好幾個姿勢之後,景博淵還坐在沙發里,專註地翻看著財經雜誌,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悄悄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窗外『嘭嘭』響了一陣煙花破聲,葉傾心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發問:「那個……張嬸什麼時候回來?」
吃完晚飯,張嬸說家裏有點事,回去了。
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景博淵抬頭,深沉的目注視過來,葉傾心心頭一,忙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視線極穿力,好像能一眼進人心最深。
葉傾心有種被看穿的覺,這種覺讓很不舒服。
片刻,景博淵淡淡地說:「今晚不過來了。」
「不過來了?」這個答案葉傾心想過,但還是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又釋然。
張嬸跟非親非故,能照顧,也是景博淵安排的,不來照顧了也無可厚非,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去苛求別人。
只是……
景大叔你為什麼還不走?
葉傾心想問,可是這話一問出口,難免有攆人的嫌疑。
攆景博淵?
不敢。
隨著時間的流逝,葉傾心漸漸有些焦躁,坐立難安。
終於,景博淵像是發現了緒的煩躁,大發慈悲問:「是不是困了?」
葉傾心心下一喜,忙不迭點頭:快走吧!快走吧!走了好睡覺。
「去衛生間洗漱一下早些睡吧。」景博淵收起雜誌,站起。
葉傾心下意識以為他要走了,心裏又一喜,下床去了衛生間。
病房的暖氣很足,衛生間二十四小時熱水供應,洗漱用品一應俱全,葉傾心戴上一次浴帽,簡單沖了個澡,又將換下的洗了,用架撐起來掛在掛架上。
因為以為景博淵肯定已經走了,沒穿和外套,直接穿著秋秋抱著剩餘的走出來,準備直接上床睡覺。
雙十年華的年輕,凹凸有致,曲線人,圓潤高的脯,不盈一握的纖腰,渾圓的,筆直纖細的雙,在富有彈又緻的秋秋的勾勒下,無一不緻完。
簡單的服,不簡單的視覺驗。
沒想到,一出來,就看見景博淵在喝水,他上的外套已經了,領帶也扯了,白襯衫的扣子解開兩粒,膛微,喝水時結上下滾,不同於西裝革履時的斂持重,此刻的景博淵,多了幾分的魅與隨閑適。
但是,此時此刻,再怎麼迷人,葉傾心也無心去欣賞。
心裏一驚,口質問:「你怎麼還沒走?」
景博淵放下水杯,深邃的目注視過來,看見葉傾心的樣子,狹長的眼眸微瞇了一下,旋即又若無其事轉開目。
葉傾心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對面的男人可是景博淵,市長大人見了都得小心陪著笑的大人,居然用那種口氣去質問他。
葉傾心咬了下,小聲解釋:「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沒想到您還沒走,那什麼,您日理萬機的,現在一定很累了,不早點回去休息嗎?」
這話沒得到任何回應。
葉傾心抬眸瞄了景博淵一眼,卻見他走向臺,也不說什麼時候走,有些不準他什麼意思。
暗暗咬了咬牙,再次發問:「那個……景總,您、您什麼時候回去休息?」
景博淵在移門前停下,轉,表淡漠又平靜:「哦,我忘了告訴你,今晚由我陪護。」
抱著服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會兒,葉傾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今晚由我陪護』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今晚不走了!
葉傾心驚訝地看向臺,景博淵裏叼著一煙,手裏拿著打火機,正在點煙,薄薄的煙霧瀰漫開來,朦朧了他的表。
外面應該很冷吧。
他穿著單薄的白襯衫,姿態閑適自然,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冷。
他這麼個大人,居然要給陪護。
說出去誰能信?
葉傾心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
因為是他的校友?B大學子無數,他的校友也無數,難道他要一個個都照顧?
因為長得好看嗎?景博淵這樣的份,有錢有有權,想要得他青眼的人多不勝數,他要什麼樣的沒有?
想了半天,葉傾心也想不出自己獨得景博淵照顧的原因。
忽然。
「你準備就這樣站一夜?」
景博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葉傾心回神,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跟前,淡淡的煙草味混合男人上特有的氣息鑽進的鼻尖。
他的目淡淡地落在上。
葉傾心後知後覺,自己只穿了秋秋,連都沒穿!
臉頰控制不住通紅。
轉鑽進衛生間,『嘭』地關上門。
又窘又,雖然沒有暴什麼,但是在一個不怎麼悉的男人面前穿這個樣子,心理上過不去。
穿戴整齊之後,磨蹭了半天,等那種難堪的覺消散了一點,才打開衛生間門走出去。
本來在景博淵面前就不自在,現在更有種無地自容的覺,低著頭匆匆走到床邊,被子一掀合鑽進去,說了句:「我睡覺了。」然後將被子蓋過頭頂,連頭上的傷都顧不得了。
景博淵看著行雲流水的作,還有那滿臉通紅的窘迫樣子,眼底過一抹笑意,勾了勾,走進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瀰漫著沐浴過後的溫熱水汽,混合著淡淡的沐浴清香,還有孩余留的香。
景博淵愣了一下,眸深了一分。
目微轉,猛然又一滯。
印著卡通圖案的孩小,淡黃的,很小巧很可,大咧咧掛在那裏,散發著別樣的。
眼前不知怎麼就浮現筆直纖細的雙之上,那渾圓流暢的曲線……
眸又深了一分。
片刻,景博淵轉開目,整個洗漱過程都刻意控制著不去看那個方向。
然,總是事與願違。
刷牙洗臉時不經意一抬頭,就能看見鏡子裏映出的小卡通。
不經意一轉,小卡通就從視線里閃過。
他心生煩躁,加快洗漱的速度。
洗完漱走出衛生間,病床上的孩還矇著頭,一不,仔細聽,能聽見均勻的呼吸聲。
應該是睡著了。
景博淵走過去,輕輕拉下被子,映眼簾的是孩安靜的眉眼,臉頰還暈著淺淺的,不知道是之前的事鬧的,還是在被窩裏憋的。
葉傾心右邊的耳垂,那塊心形的胎記越發紅艷滴。
很別緻、又很獨特的胎記。
大概,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景博淵幫掖好被子,關了燈,走到臺上,點上一煙,高大拔的軀輕靠在護欄上,目凝著病房裏孩的影,薄吐出一個個漂亮的煙圈,不知道為什麼,心境忽然變得格外寧靜。
活了三十幾年,從未有過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