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陸錦詞點了點頭道。
“你先下去吧。”花清錦轉頭看向依舊長跪不起的黑人,“這樣的失手日后不準再有,否則誰都保不住你。”
“屬下叩謝大小姐。”黑人重重叩首,起退了下去。
陸錦詞目瞥了瞥他的影,淡淡的說道,“你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花清錦的計策固然是好,但陸錦詞總覺得的本意并非聯合易親王,而是要保這個險些送命的暗衛。
“母親慧眼如炬。”花清錦倒也不否認,“不過我保他也不是為了別的,將軍府的暗衛用太多并不是好事。”的神忽然嚴肅了許多。
將軍府正是陸錦詞的父家。
當年相府同將軍府聯姻一事轟朝野,將相聯手權勢無雙,連一向寵幸兩位臣子的皇上也不起了疑心。
所幸相國大人和陸家老將軍都是一顆心開了七八個竅的聰明人,想盡辦法旁敲側擊的表忠,這才打消了皇上的疑慮,就了兩大世家的榮耀。
陸錦詞家中兄弟眾多,兒卻只有這麼一個,陸老將軍自然將視作掌上明珠,要什麼給什麼,從無半句苛責,連府上的暗衛也供隨意調用。
如今飛揚跋扈至此,并非全是因為是相國夫人,更因為是將軍府的千金大小姐。
相府侍衛雖也不,但論良,同百里挑一篩選而出的將軍府暗衛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陸錦詞為求一擊必中,直接調了自家府上的暗衛,沒想到還是失手了。
“這次的靜鬧得有些大了。”花清錦眉眼低垂,輕聲說道。
那黑人是殺手出,自然知道事之后怎麼收拾現場抹去證據,可這一次他不僅失手,還傷了平王,在重重包圍中全而退已是唯一的好消息。
無論是平王自己還是易親王都不會善罷甘休,殺手當街行兇的事也在幾天之傳遍京城,為了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母親若是折了這人送死,日后再遇事該當如何?再調一名暗衛麼?”花清錦輕聲問道。
“將軍府有的是暗衛。”陸錦詞隨口說道。
“母親。”花清錦嘆了一口氣,“皇上老了。”將聲音得更低了一些。
“那又如何?”陸錦詞眉心微。
“君王的猜忌之心從來都有,只是是否顯出來罷了,如今皇上老了,猜忌之心日益加重,您頻繁調將軍府暗衛,恐怕會給外祖父帶來麻煩。”花清錦勸道。
陸錦詞冷哼了一聲,“就知道猜忌臣子,也不看看易親王悄無聲息的都快翻了天了。”
“母親不可妄言。”花清錦連忙輕聲提醒,“就算不會隔墻有耳,也謹慎些為妙。”
陸錦詞依言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移開了視線,不知在想些什麼。
花清錦沒有打擾,俯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平王府。
褚遲郢雖然表現得平靜,實際上肩上的傷卻著實不輕,花想容擔心他出事,嚴詞止下屬再拿公文來給他看。
如此一來,他除了整日臥塌靜養之外便再也沒了其他事可做,只能同陪在一旁的花想容說說話聊聊天,權當解悶。
花想容在他的傷上沒花心思,連用的藥都是自己親自檢查和改進而來的,世上獨此一,效果極好。
“這幾天你出門。”褚遲郢在花想容給他換藥時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故作冷漠。
“為什麼?”花想容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問道。
“愚蠢。”褚遲郢很是嫌棄的翻了個白眼,面無表的說道,“行刺你的兇手在那種狀況下還能全而退,又查不到來歷,對你恐怕還會有第二次危機,自然應當小心一些。”
花清錦輕輕涂抹藥膏,將他的話記在心里,末了卻不忘調侃道,“王爺是在擔心我?”
自從先前兩人大吵一架后,即便有老夫人從中調停,二人的關系依舊是淡淡的,雖然不吵架,卻更別扭了一些。
花想容親自幫他換了幾日的藥,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有些尷尬,直到今日平王才主開口。
褚遲郢頓了片刻,悶咳了一聲不再言語,反復承認關心花想容是件多麼掉價的事一般。
“這幾天你不安全,暗衛們還是跟著你,待日后我再將他們悉數撤回來。”褚遲郢沉默半晌后又一次沒頭沒尾的說道。
花想容心中一暖,先前還在懷疑褚遲郢是不是在監視自己的時候偶然發現自己遇險才出手相救,沒想到他竟真的是讓暗衛每日行保護自己的安全。
“不必了。”花想容笑了笑說道。
褚遲郢眉頭一皺,“這幾日實在不安全,你別任。”
花想容聽著他故作冷漠的責備,彎著薄說道,“王爺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撤也罷。”
褚遲郢一頓,微微側頭,目有些詫異。
花想容笑得有些狡黠,仿佛很樂于欣賞他的驚訝一般,低下頭繼續換藥。
褚遲郢莫名覺得這幅樣子有些可,轉念一想卻又質疑自己整日想的都是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時之間不免有些糾結。
“王爺可查到刺客是什麼人了?”兩人各懷心思的安靜了片刻,花想容主開口換了個嚴肅的話題。
“這還用猜麼?”褚遲郢冷笑了一聲,“整座京城之中能與你結下這麼大仇怨的,除了相府莫非還有他人不?”
“話雖如此。”花想容搖了搖頭,“但降罪于人到底還是要拿證據說話。”
褚遲郢的目微微有些挫敗,“暫時還沒有。”
“無妨。”花想容倒是十分大度,“方向不錯就不會查不到,無非是時間問題罷了。”
兩人說話間,花想容換好了新藥,扶著褚遲郢重新躺下。
褚遲郢多有些疲憊,起初還是閉目養神,不多時便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花想容見他睡,盯著他難得舒展的容看了半晌,這才輕手輕腳的起步至屋外,叮囑了侍衛幾句后便去看添香了。
添香為婢份低賤,按理說絕沒有資格在自家主子房里養傷,但花想容擔心上傷口惡化,執意將安置在了自己的房中。
傷得比褚遲郢重上許多,也沒有褚遲郢那般健壯,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花想容每日照顧褚遲郢之余都會特地回來看看,想著什麼時候醒了這事才算皆大歡喜。
進屋時,添香依舊躺在塌上,面慘白卻十分平靜。
“添香啊,你怎麼還不醒過來。”花想容坐在榻旁,喃喃自語道,“你不醒過來,誰來照顧我啊?”
轉過頭,目落在添香的上再也沒有移開,“當初我甚至還嫌棄你多余,如今沒了你我連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平日連個陪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說罷,還不解恨似的補充了一句,“平王就是個冰子,你比他有意思多了。”
榻上的添香忽然不易察覺的了。
花想容沒有放過這稍瞬即逝的瞬間,猛的瞪大了雙眼,“添香,添香你能聽到我說話麼?你快醒醒!”
添香只覺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任憑多大的力氣也睜不開,只能竭力手指,自家主子的話一字不的聽在耳中,兩行清淚緩緩流了下來。
花想容大概猜到了的況,拿著手帕溫的替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聲安道,“傻丫頭,哭什麼,能聽到就好,若是哭多傷了眼睛一輩子都治不好。”末了到底本難移,忍不住嚇唬了添香半句。
這話果然奏效,不多時,添香便有了努力收斂淚水的傾向。
花想容一時說不出自己是驚喜還是想笑,總歸是喜上加喜,自己險些掉下淚來。
“王妃,您吩咐的粥好了。”這時,有侍進屋稟報道。
花想容不知添香何時會醒,便吩咐府中侍每日都熬一碗粥,只等添香醒來時填飽肚子。
“放下吧。”花想容吩咐道。
“王妃,您……”侍的面上微微顯出驚喜。
往日的粥都是會端回去的,唯有今日例外,莫非是……
“今日就會醒了。”花想容沒有否認,篤定的說道。
易王府。
“王爺,查到了。”暗衛跪在易親王的案前回稟道,“殺手乃是將軍府的暗衛。”
“將軍府。”易親王放下了手中書卷,手指極有規律的扣著桌案,一字一頓的重復道。
“王爺,將軍府莫非與平王妃有什麼仇怨?竟不惜鬧出這麼大的靜也要將其除掉。”那暗衛有些狐疑的問道。
陸老將軍明得堪稱人,將軍府手握兵權卻一直低調行事,這才免去君王猜忌,可這一次的事卻與他往日的行事風格不同。
“未必是陸老將軍。”易親王輕輕搖了搖頭,“將軍府的暗衛又并非只有他一人可以調。”
“王爺的意思是……”那暗衛沉道。
“相國夫人飛揚跋扈,又是陸老將軍唯一的兒,區區暗衛,自然調得。”易親王端詳著案上晶瑩剔的酒杯,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