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長洲眼神在上一頓,放下茶盞:“我寫?”
舜音點頭:“這樣穆二哥也不用查了,寫完便能寄出,我也不用想該如何與無疾提及你我婚事了,不是更好?”麵冷淡,手中的筆又往前送了一寸,直送到他手邊,抵著他手背,眼神卻不避不讓。
穆長洲眉眼微,原本是的事,現在被推到了他手裏。是以退為進,反將了自己一軍。
雙方對視,如同僵持。
舜音見他不接,將筆在桌上一按,一手執袖,徑自開始研墨。
穆長洲忽而按住了的手腕。
舜音一頓,外麵昌風的聲音已傳:“軍司,佐史來報,已審問清楚了。”聲音又快又急。
手腕上一鬆,穆長洲手拿開,偏頭看:“那就等我回來再說。”說完走向房門,長步闊,幾步就出門而去。
舜音前如同一輕,研墨的手收回袖中,往門外看去,已不見他影,攏一下左耳鬢發,心神才緩緩回定。
剛才有一瞬間,似乎覺得那層薄紙就要被破,卻被打斷了。
第十九章
天黑之時,穆長洲自漆黑幽深的涼州大獄中走了出來。
外麵是獄卒重重把守的荒院,張君奉正在院中等候,見到他出來,快走幾步上前:“已全審問清楚了,軍司又何必親自去看,你曆來不喜踏足此地。”
穆長洲甩一下手指,上麵沾了那個被審探子的,後已有獄卒快步送來布巾,他接過了手說:“確實是甘州。”
張君奉冷哼一聲:“想來是見不得軍司半點好,軍司被總管下令與中原聯姻才多久,本是兩相安穩之際,甘州屢次弄出靜,是想要將中原與涼州弄得勢同水火了。”
穆長洲將布巾遞給獄卒,站在原地沉思不語。
外麵傳來馬嘶聲,胡孛兒已經收到消息趕來,一路腳步匆匆地自大門外走,直奔他跟前,連禮也來不及見:“軍司,附近的中原幾州並無練兵跡象,上次你我盯著中原,我可一直好好盯著呢!沒見異常!若有異常,那你這個新夫人豈不是白娶了!”
穆長洲看他一眼,點點頭:“這話很對。”
胡孛兒沒想到會被誇,眼都睜圓了,抖著絡腮胡子“嘿嘿”笑兩聲。
穆長洲已往外走:“繼續盯著中原向,我需一趟總管府。”
軍司府中一切如常。
春到了末尾,愈發強烈晃眼,尤其是這日上三竿時分。
舜音走至房門邊,朝主屋看一眼,屋門閉,依然沒人。
穆長洲被昌風傳的話走之後,居然一連好幾日都沒見到人影,眼前忽而沒了那層迫威,甚至都覺得輕鬆了不。
勝雨自廊下而來,如平常一樣,走至右側,垂首高聲報話:“夫人,弓衛來傳了話,軍司近日忙於總管命令,不能日日回府,請夫人自在一些。”
“……”舜音眉頭不自覺一跳,他什麽意思,在外忙著還要來句話暗示一下不?果然之前就是故意步步,現在人不在府中了,還要來揶揄一句讓自在點。
抿抿,隻當不明白,問勝雨:“可知軍司在何忙碌?”
勝雨回:“昌風已去看過,軍司這幾日時常出總管府,聽說每日還會去查看東城門外。”
舜音心中過一遍,忙於總管命令,那一定就是抓捕各路暗探了,看來是真在嚴查了。忽又想到那日抓到的探子分明是嫁禍中原,他還總去東城門外,莫非抓探子的同時還盯著中原?
勝雨看看,見不語,還道是掛念軍司,近前一步提議:“夫人可以去探視軍司,涼州盛行胡風,規矩比中原要得多,無須太過回避,恰好上次為軍司趕製的袍衫也做好了。”
舜音本沒在意,聽見“回避”一詞,心思才了,點頭說:“那就去吧。”
勝雨馬上出後院去安排。
舜音回走去妝奩前,隻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便轉出房。未多做裝扮,也沒有特地換,在府中如何,去見他也如何,也好證明自己確實自在。
府門外,馬車已經備好。
舜音未戴帷帽,出了府門,剛踩上墩子,勝雨捧著那做好的袍衫送到了眼前。
會了意,這是要親手送了,隻好接住,坐進車裏,吩咐說:“往東城門去吧,料想是軍司必經之路。”
勝雨稱是,坐於車外,吩咐將車趕出。
日頭高了一分,張君奉領著幾個巡視兵卒,快馬趕至總管府外麵,尚未下馬,看見府門大開,穆長洲已從裏麵出來。
他打馬上前報:“軍司,各城門都在嚴加搜查了,是否報與總管?”
穆長洲掖上馬:“已得總管手令,之後諸事報我。若再有頂冒中原兵馬生事者,做幹淨些。”
張君奉抱拳領命,正待走,見他已扯韁先行往前,又跟上去:“軍司還要親自去東城門外?今日見軍司命弓衛回去傳話,還以為你今日當回府了。”
“嗯。”穆長洲打馬在前,聽見後半句,想到了舜音,也不知聽到自己刻意的留話後會作何所想。
一路避開城中主道大街,沿著慣走的僻靜道路行了兩刻,抵達東城門下。
穆長洲一眼瞥見道旁停著的馬車,手上韁繩一扯,勒馬停住。
“夫人,軍司到了。”勝雨立在車邊,向車傳話。
舜音揭開竹簾,探出車,看向城門下方。
穆長洲坐在馬上,上袍衫凜凜收束,腰間佩刀,馬背負弓,眼睛正看著,似有些意外,但很快,邊就有了一笑,似又沒那麽意外了。
他轉對後方說:“停一刻再走。”
張君奉看看舜音,回頭吩咐眾人下馬等候。
穆長洲打馬過來,看著舜音:“音娘是特地在此等候我的?”
舜音將手中捧著的服輕輕一托:“先前為穆二哥趕製的袍衫已做好,特地送來。”頓一下,又說,“以免幾日不見,穆二哥又覺得我是有心回避。”
穆長洲盯著臉看,確實沒有半分回避,看來也依舊一切如常。
舜音神淡淡,迎著他的視線,似在等著他將服拿過去。
彼此目相接,隻一瞬,穆長洲下了馬:“既然如此,我當試一下再走。”說完轉往城下那幾間屋舍走。
舜音看他一眼,捧著服跟過去,看見城下那間信驛時,多掃了一眼。
穆長洲進了信驛一側的屋舍,門邊守軍一見他來就讓開了。
舜音跟進去,裏麵是存放城上防守雜的地方,一角堆著些用舊了的兵,另一角還有換下來的舊城旗。打量了兩眼,去看前麵的穆長洲,隨口問:“穆二哥這幾天都是這般忙碌?”
穆長洲回頭接了手中袍衫,往裏兩步,一手解開領上扣:“嗯。”
舜音見他站在眼前就要除換上,眼神一,轉開目,人也背過去,麵朝著門外。
穆長洲轉頭看一眼,手上已解下護臂與腰間的蹀躞帶,除下`上舊袍,連同護臂腰帶都隨手搭在一旁木架上,將手中新的這件披上,又轉頭看:“音娘不是特地來送的嗎,隻這般站著?”*思*兔*網*
舜音稍稍偏頭,瞥見他已將新袍披上,才回過,看他眼盯著自己,臉上沒笑,眼神卻似有促狹,拎拎神,走了過去,站在他麵前,抬手替他掖一下襟,又拿了一旁搭著的蹀躞帶,心中暗忖:怎麽今日不說做的事了?前些時日不想聽,他卻總在自己麵前提起,今日說不提就不提了,這人怎麽不按常理行事。
心中想著,手上已為他纏上腰帶,舜音從未做過這種事,手臂環過他腰才回味過來,頓時停住,手指已在他腰上,掃了一眼他袍衫覆平坦的腰腹,又慢慢拉著腰帶去尋搭扣,呼吸都變得輕緩起來。
穆長洲垂眼看著手上作,忽見手指在自己腰間,目一頓,而後又見不留痕跡般輕輕離去繼續扣係,指尖在他腰間一劃而過。
彼此都沒說話,隻是離得近,能嗅到發間淡香。以往在封家時不曾離如此近過,穆長洲也不知是不是自小就慣用的香料味道,不站直了一些,目仍卻落在低垂的眉眼間。
舜音手上終於尋到搭扣,為他係好腰帶,束,抬手又為他理一下襟,袍深黛,錦緞闊,襯著他肩寬長的形正合適。隻快速看了一眼,淡淡說:“很合。”
穆長洲看著收手回袖,站直的形似鬆了一鬆,抬手拂一下襟:“確實合,辛苦音娘了。”
舜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幹脆取了他搭在一旁的舊:“那穆二哥便穿著吧,舊我為你帶回。”
穆長洲目又在上看了兩眼,取了護臂往外走,剛一步,尚未錯而過,看一眼外麵守軍,頭稍低,在右側低聲說:“那日的探子也是甘州兵馬所為,因而我正考慮近日前往一趟甘州。”
舜音一怔,沒料到他忽然又說了,轉頭去看,側一空,他已往外走了。
不覺抬手攏一下右耳,擰眉,怎麽又是甘州,接連生事,倒像是蓄意破壞涼州與中原關係,先前的馬蹄印還連累遭疑,到現在也不得放鬆。
穆長洲束著護臂大步出去,翻上馬,回到城門下時,一刻尚未過。
張君奉看他一眼,正要跟著上馬,目又甩回去,打量他上袍衫,跟著便往他後看。
舜音自那間屋舍中跟了出來,手中捧著他的舊袍,站在道旁,不遠不近地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尚有些無安放,隻落在他下馬上。
穆長洲扯馬回頭,看著,朗聲道:“音娘若在府中無趣,也可自行出門觀風。”如他留的話一般,他又補一句,“自在些。”
舜音抓著舊袍的手指一下,故意坦然點頭:“知道了。”
穆長洲回頭,當先打馬出了城。
張君奉跟在後方看了二人好幾眼,才也打馬出城。
舜音眼見著穆長洲走了,竟鬆了口氣,也不知是因為方才換,還是別的。
“夫人!”後方傳來陸迢的聲音。
舜音回神轉頭,陸迢正自那間信驛中出來,後還跟著一人。
似是早已看到了,他快步走來笑道:“夫人是特地來見軍司的?果真是夫妻深,難怪還……”他是想說那日委托他的私事,但一笑就給打住了。
舜音見他笑得揶揄,眼神微,有些不自然,朝他後看一眼。
陸迢後跟著的是個年輕姑娘,看來與年齡相仿,也可能比略小一些,目正直直著城門。
察覺到視線,陸迢朝後看一眼,立即道:“還未向夫人介紹,這是小,名喚正念。上次在浴佛節時就想引薦夫人認識,隻是當日人多,便作罷了。”
舜音剛知道他還有個兒,打量了兩眼,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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