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軍令！”

胡孛兒頓時閉，趕馳馬奔出。

頭頂出日頭之時，舜音還在路上，依然走的是捷徑，卻並非是直回涼州的路，隻方向是朝著涼州而去的。

穆長洲在右側，一直與並行，翻過一片碎石遍地的石丘，忽而勒馬停住。

舜音跟著勒馬，眼前豁然開朗。

遠是一片茫茫草原，綠草如茵，與雲白風輕的遼闊蒼穹相接，遙無盡頭。

穆長洲轉頭朝兩名弓衛招手，將馬背上所負的長弓箭袋都遞過去，下令：“即刻往前探路，往青石城方向，有任何異及時回報。”

一名弓衛接過弓箭，下馬仔細裹好，藏於馬腹之側，然後又上馬，兩人齊齊抱拳，飛快往前而去。

舜音看出來了，他今日不會著急趕回涼州，想必是要在回涼州前就置了甘州。邊想邊去看他，見他又解了腰間所佩的橫刀，別馬鞍側麵藏了起來。

穆長洲坐正，看見視線，忽而指了一下前方草原。

舜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地勢平坦的草原水草茂，遠遠似有隆隆蹄聲而來。偏頭用右耳去聽，真是馬蹄聲，剛心頭一，跟著視野裏就出現了什麽，仿若水，自天際線湧出，浩浩一大片奔騰而來。

是快馬，匹匹雄健膘悍。看了幾眼就明白過來：“這是軍馬場？”

穆長洲看著那裏：“這還不算大的，山丹衛的軍馬場更大，皆在甘州治下，但今日之後……”他語氣稍頓，微帶笑意，偏頭看，“這都多虧了音娘。”

舜音轉頭看他，想來此番拔了甘州這刺，別說那些私藏的兵馬，就連甘州的軍馬場也都是他的了。想了想，低聲說：“穆二哥如此行事，就不擔心被總管知曉？”

“你以為總管毫無所知？”穆長洲語氣如常。

舜音一愣。

他在右側接著道：“總管也不希有人不安分，我隻是其所願罷了，既不安分，將這些直接收歸涼州治下，豈不是更好？”

舜音明白了：“那就難怪穆二哥如此總管倚重了。”

他隻一笑，沒接話。

“那……”舜音差點想說那麽倚重，怎麽偏就給你選了我？及時止住，沒說出口。

穆長洲已看了過來。

舜音眼神一飄，岔開了話：“安欽貴已貴為一州都督，如此冒險生事，難道也是要兵馬不？”

“他的目標是我。”穆長洲慢條斯理說，“先安排人馬偽裝中原兵馬生事，好挑起中原與涼州對立，涼州不穩，首先需要擔責的就是負責軍政的我。若是惹出兵戈之禍更好，他私藏的兵馬便是十四州中最快揮兵而至的，待穩定局勢後再向皇都聲稱一切罪責在我，便能平息事端，再順理章將我除去了。”

舜音看他一眼，皺眉：“穆二哥原來是這麽多人的眼中刺？”

穆長洲看著：“音娘已與我綁在一，那就是眼中刺之妻了，想來也很奪目。”

“……”那是奪目還是礙眼？舜音覺得他又是故意的，抿不語。

穆長洲看見眼神，笑笑，不再說了，手上拉一下韁繩，繼續往前。

舜音默默跟上他。

搶先而行的弓衛一直沒有回傳警示，捷徑難行，卻沒遇阻礙。

片刻未停，直至午後，才終於趕到了那座青石城。

舜音沿途觀察，一路計算著距離，到城下時多已推測出大概。先前安欽貴所在的小城就已距離涼州很近，這裏更近，也許就快涼州地界了，隻是離涼州城還遠。

穆長洲自馬背上下來，回頭說：“下馬。”

舜音跟著下了馬，見他不疾不徐地牽著馬往前，便也與他一樣牽馬步行城。

二人既無隨從也無行李，穆長洲之前換過服，上袍衫普通，上的胡也算得上尋常，一路走城中，如同一對尋常的河西夫婦，便是有人多看，也最多以為穆長洲是個小有階的武將。

舜音忍不住想，他興許連來這裏也是提前計劃過的。

城太小，城最多百來步便看到了客舍。

穆長洲牽馬院，對著前來迎客的胡人夥計代了幾句，自襟間出錢幣賞他，回頭指一下舜音。

夥計千恩萬謝，殷勤地牽了他的馬，又上前為舜音牽了馬，請休息。

舜音跟著穆長洲往裏走，一言不發地隨他安排。

直到一前一後了客舍後院的客房裏，才問：“穆二哥要在此地收網？”

穆長洲進門先打量一圈房中，回頭看：“這裏與涼州界，確實方便收網。”

舜音就猜是這樣。

他跟著就問：“你不累？”

舜音一怔，看一眼房中，除了桌椅便隻有一張床，眼神不閃了閃。

先前賞過的夥計果然麻利，已飛快送來熱水茶飯，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了，還給他們帶好了門。

舜音尚未說話，前一暗，穆長洲已走近，徑自拉過手臂，為解開上麵的護臂。

下意識低頭，臂上一輕，一隻護臂已除，頓時如同除了個鐐銬，束得太，小臂都已快麻木，出的手腕都被勒得發紅。

穆長洲又解開另一隻，注意到了手腕的勒痕，看一眼，手指按上去，用力一。

舜音頓時腕上一麻，又得疼，蹙了蹙眉，看著他。

穆長洲了幾下才注意到眼神，抬眼與對視。

舜音目輕輕了，移去一旁。

他盯著側臉看了好幾眼，想笑又未笑，直至看見眼下青灰，才鬆開手，聲已不覺放低：“料想你早該累了，吃完東西就睡吧，我去外麵看一圈。”

舜音轉頭，他已開門出去，合上了門。

自己又了手腕，看一圈房中，差點要以為來這裏就是為了讓休息的了。

確實累了。昨日山中一番折騰，到現在未曾合眼，心俱疲。

舜音連飯菜也隻吃了許，洗淨手臉，和躺去床上，沒聽見外麵有靜，手按了下口，才閉上眼睛。

一覺沉沉睡去，渾然不知是何時。

醒來的也突兀，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舜音一下坐起，環顧四周，房中一片黑暗。

立即下床，走去窗邊，開了道窗往外看，天完全黑了，竟然睡了這麽久。

不見穆長洲，不知他去了何，難道還未回來？

舜音等了片刻，忽聽外麵有馬蹄聲，靜很大，又從窗中往外看。

幾個兵卒手中舉著火把，直走了後院，逮住客舍夥計詢問了什麽。

夥計跪拜，連連搖頭。

那是甘州兵馬。舜音一眼就認了出來，辨認著他們口型才知道他們問的是：“可見行軍司馬與夫人的車馬經過？”

擰眉想了想，這小城是往來要道，大約是沒有宵，他們才會這麽晚過來詢問，莫非跟丟了道上的隊伍，怕回去不好差？

兵卒竟很謹慎，又舉著火把讓夥計帶他們往前院，也許是去看有無馬車了。

舜音也不確定在那座小城裏有沒有被他們見過臉，手又在口一下，想了想，去床邊準備了一下，開門出去。

客舍後院有門，恰好四周燈火不亮，在昏暗中往那裏走，隻需出去回避一下，稍後再回即可。

出了後門，隻有條狹窄小路，也不知通往哪裏。邊走邊觀察四周，忽而路邊一雙手出，將拉了過去。

舜音大驚，手立時腰間，回頭已被一雙手牢牢按住，抵在牆邊，悉的頎長形近在眼前。

愣一下，輕聲問：“你去何了？”

“一直在附近。”穆長洲低低說，“弓衛來報，有幾人跟丟了道上的隊伍，一路往此查問而來，我回來接你，不想你已出來了。”

舜音緩口氣，腰間的手鬆了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按在背上的手卻沒鬆，穆長洲反而還按了些，眼盯著。

路邊無燈無火，但離得太近，舜音還是看見了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忽覺自己腰間了他的手，頓時手去攔，但他隻欺近了一步，便讓不了了。

穆長洲一手腰間，出來，手中多了一把細直的匕首。他目轉去臉上：“音娘竟帶了這個？”

舜音無言，那日被他要求隨行甘州時，本沒想過真要與他同走一路，誰知會遇到什麽事，臨走就取出了這把匕首帶上了。

穆長洲的目在，打量著上：“你藏在何的？”

舜音臉上一熱，抿不答。

穆長洲忽而往口掃了一眼，角輕牽，難怪之前摟上馬都沒發現。

遠約蹄聲隆隆，似有兵馬正在趕來。

穆長洲已經聽見，應是胡孛兒領著兵馬到了，收網的時刻也到了。

舜音沒聽見那些靜，隻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神，正落在自己口，不呼吸急了，手來奪匕首，奈何他正欺著，抬手倒像是抵在了他`前，頓時不了。

穆長洲形一頓，也不了，彼此在昏暗中對視，幾乎要重疊。

隔了一瞬，他才開口：“會用？”

聲低低的，像將周遭的凝滯撕了一道缺口。舜音不覺緩口氣，淡淡說：“大哥教過一些，隻會幾式撲殺保命之招罷了。”

手中忽被塞什麽，握住，穆長洲已將匕首送回了手中。

他稍稍退開一些，凝視著的雙眼：“以後我不在邊時再思量是否要用，我在時，有我替你用。”

第二十六章

客房中亮起了燭火,四多出了井然有序的腳步聲。

不過才兩刻的功夫，這間小小的客舍已從之前的客雜聲變一片寂靜無聲。

舜音坐在客房中，匕首拿在手裏。

先前在路邊剛聽穆長洲說完那句話,便被他握住手臂，帶回了客舍。

直到客房門口,他推門將送,才鬆手：“你就在此休息。”說完他就大步走了,毫不耽擱。

跟著城中就來了兵馬，還伴隨著領頭之人聲氣的大嗓門，悉得很。

舜音便知道，是胡孛兒領著他代的那五千兵馬趕到了。

算了算,最近的涼州邊城離此地應不超過三十裏，這五千兵馬自然能以最快的速度趕至。一來就將這座小城控製，連帶先前查尋和穆長洲蹤跡的那幾個甘州兵卒也一並被控製住了。

這間客舍裏現在也都是涼州兵馬，客房門外都守了兩個兵卒。

控製此必然是為了封鎖消息，料想穆長洲隻等總管府的置手令到了。

舜音算著時辰,已經夜了,手指一，才察覺匕首還拿著,本想再收回口,想起穆長洲的眼神，耳後又生出微熱，若非無可藏，誰會藏在那裏，又不舒服,改而收去了腰間。

除了休息也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