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主子張揚慣了，頭一回被人這樣兌，自然惱火。

但到底是大丫鬟，行事多穩妥些，瞄了眼邊上的楚婕，垂下頭不再言語。

楚婕微微一笑，說起話來很是得：“難得遇上，只是想見一見小千歲，姑娘何必針鋒相對。”

向云歇了火氣，但心里明鏡似的。

原本出宮就是避著人的，楚家馬車卻提早等在這里，若說不是刻意設計，誰信。

直接道：“既然楚小姐知道那馬車里是誰，便更沒有什麼好見的了，不是嗎？”

楚貴妃與陳皇后勢同水火十幾年，楚婕怎會不知道。

思索片刻，垂著眉眼溫和道：“姑姑子率真任，難免無意中得罪一二，小千歲不喜歡我們楚家人也有可原。如此，下回有機會再見就是。”

說罷，放下側簾，一行人竟直接緩緩離去。

向云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這位楚家嫡這般好說話，倒同楚家給人的印象格格不了。

難怪此在京中有如此好的風評。

“前面怎麼了？”蘇蕉兒探出腦袋來，好奇地問。

向云道：“方才擋路的，是楚家嫡楚婕的馬車。”

“哦。”蘇蕉兒大概是沒有想起這個人是誰，聽了也沒什麼反應，又回到馬車，邊還擱著本佛經。

雖然肯定來不及，但還是帶上了，打算有空的時候抄一會兒。

小荷包，拿出一只做工巧的金蝴蝶，撥翅膀，出一個傻乎乎的笑來。

生病期間總是很無聊，想必溫將軍也是，因此，蘇蕉兒特地將自己珍的小蝴蝶帶上了，準備送給溫疏水解悶。

將軍府的管事好像知道要來，今日提前準備了各點心，不過多是從外頭鋪子里買回來的。

溫疏水不重口腹之，府里的廚子是先前一位犧牲將士的家屬，廚藝算不上突出，只是好歹有了個謀生的活計。

公主吃的糕點，他自然是做不來的。

“溫將軍呢？”蘇蕉兒等不及要讓他瞧瞧小蝴蝶，點心都沒第一時間去吃。

管事道：“府醫正在給將軍施針，請小千歲稍等。”

昨日施針只扎了手臂，外人在場也無妨。而今日還要扎前后背，免不了裳，自然不能讓前去。

蘇蕉兒乖乖坐下來，吃了塊點心，便忽然拿出一本佛經擱在桌上，還有一疊白紙。

仰頭問：“有筆墨嗎？”

管事一愣，沒想到這位小公主還是個虔誠的信徒，頓了頓，才讓人去取。

蘇蕉兒便旁若無人地抄起佛經來，一筆一劃落得都格外認真，雖寫得艱難，字跡竟意外得秀麗整潔。

向云：“……”那管事已經看好幾眼了，想必大為震驚吧。

主人沒及時來接待客人，管事自然不能撒手不管，規矩地陪同在一旁。

看著旁人寫字，原本是極枯燥的，但小千歲作拙稚，面上的神變化不斷，時而因寫錯筆畫而皺眉，又會因為寫出個漂亮的字而彎淺笑，竟格外有趣。

溫疏水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一屋子的人，全在看蘇蕉兒寫字，還看得津津有味，只有自己渾然不覺吸引了多人的目。

他打破寂靜：“小千歲。”

蘇蕉兒驚喜地抬起頭，頭上的琉璃步搖跟著晃：“溫將軍。”

忙放下筆，從小荷包里拿出金蝴蝶攥在手心。

溫疏水走過來，邊吩咐：“這里不必太多人伺候，都下去吧。”

他掃了一眼，桌上是本佛經，不像是這小公主會看的東西。

蘇蕉兒扯扯他的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便攤開手心，出一只金的小蝴蝶：“你瞧。”

溫疏水偏不配合，目落在臉上，看到小姑娘眼底雀躍的笑意：“瞧什麼？”

蘇蕉兒努力將手抬高了些，指頭冷不丁過他的下。

北晉年輕男子沒有蓄胡習慣，溫疏水的下很干凈，但或許是病中不曾心打理的緣故，手上去，還是能到一點扎手。

蘇蕉兒，覺更是明顯，手指頭又好奇地挲了一下：“咦？”

溫疏水抓住作的手，蹙著眉將金蝴蝶拿走后，才松開。

一枚做工還算巧的小玩意兒，看著像是從什麼地方取下來的。

蘇蕉兒怕他不懂，還特地用手指頭了蝴蝶，直到金鏤空翅膀扇起來：“你看，是這麼玩的。”

溫疏水看著那白皙還泛著的纖細指尖，倒是覺得比蝴蝶有意思。

他手指有點，順勢了金蝴蝶。

見他不說話，蘇蕉兒不由張問：“你不喜歡呀？”

向云知道這位將軍向來懶得說什麼客套的好話，也知這禮稚，只是未免小千歲聽了實話傷心，提醒道：“這是小千歲的珍寶，擔心將軍病中無聊，才拿來送人，平日里連奴婢都不得呢。”

溫疏水噙著笑：“那微臣真是寵若驚。”

既然笑了，那應當是喜歡，蘇蕉兒這麼想著，便也跟著笑了。

唯有府中下人覺得驚奇，將軍竟然收了別人的東西。

不過想來是因為件兒小巧簡單，收下也無妨吧。

蘇蕉兒重新坐下，執筆抄佛經，小臉嚴肅：“我原本是想自己陪你玩的，不過皇祖母的佛經我還沒抄完，你暫且先玩一會兒小蝴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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