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星瑤把這幾天的采訪稿連夜整理好發給梁潔，那邊秒回。

梁潔：【真不錯（大拇指.jpg）】

梁潔：【調組申請我已經給總編了，沒意外的話等你回來報社就能調到財經記者組了。】

星瑤心小小地雀躍了下，回過去一個小孩的可表包。

梁潔：【小星，你要加油，我很久沒有這麽看好一個人了。】

這話是真心的，梁潔的確很久沒有見過星瑤這麽有潛力的記者了，不過就是不會說話這個問題可能有點麻煩。

其實最初梁潔看完的簡曆就想把人招進記者組的，結果在總編那兒被扣下了，小姑娘的簡曆很漂亮，但不會說話對於記者來說的確是一個無法忽視的點。

總編提議先把人放在編輯組曆練曆練，梁潔同意了，實習期順利度過如今也轉正了，這次顧修然的專訪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星瑤的專業能力有目共睹，無可指摘，將來一定會是很好的財經記者。

小姑娘看見這消息有點，還沒想好說什麽，對麵又發來消息。

梁潔：【明天回京都嗎？】

星瑤想起要去看的事，【不回。】

梁潔有些驚訝，【有事？】

星瑤：【嗯嗯，要去看一位老人。】

梁潔也沒多問，隻代道：【好好玩，小年輕就得趁著年輕多玩玩。】

這丫頭平時過得太無聊了，工作出差從來都是兩點一線，這次倒是有興致，還有心拜訪朋友。

梁潔忽然想起來，好像是跟顧總一塊去的。

八卦心四起，梁潔正準備再問問，看了眼時間，最終還是按耐住好奇心，放下手機。

第二天一大早，星瑤就從床上起來，客廳裏靜悄悄的，難得比男人早起一次。

星瑤洗漱完走進廚房，冰箱裏食材應有盡有，拿出一包吐司，又倒了兩杯牛放到微波爐裏。

“了？”

男人剛睡醒微啞的聲音在後響起。

星瑤回頭，他頭發還糟糟的，一束呆立在頭頂，上隨意套了件白T恤。

星瑤搖搖頭。

“那是睡不著了？”顧修然邊問邊順手把圍從小姑娘上取下，套在自己上。

作相當自然。

星瑤站在原地一不敢，整個人被男人上清冽的氣息包裹，距離太近，他正在取脖子上的掛繩。

鼻尖幾乎要到男人的膛。

星瑤沒說話。

顧修然此時也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盯著小姑娘紅通通的耳朵尖，勾了下：“出去吧，我來。”

星瑤不經意間垂頭，男人穿著灰休閑，繩沒係，耷拉在兩邊，最中間……

愣住。

小姑娘一直沒靜，顧修然順著的視線去，眉梢上揚。

“你看什麽呢？”

還是沒靜。

顧修然氣笑了。

“再看扣工資！”

星瑤神魂瞬間歸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小臉一下子紅，悶頭往外麵走，中途還不自地咽了口口水。

要命。

發誓，絕對不是故意往那裏看的。

孩出去後，顧修然站在原地，男人俊臉微紅，片刻後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他才回過神，去料理臺前把熱好的牛端出來。

客廳裏沒人，小姑娘房間的門閉。

男人兩步走過去，屈起手指敲了兩下門，他上的碎花圍還沒掉，跟上桀驁乖張的氣質格格不。

“出來吃飯。”

沒人應。

“別裝死，數三個數不出來我就開門進去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裏帶著明顯的笑意，仔細聽來還有些威脅的意味。

埋在被子裏的星瑤猛地坐起來，相信這人絕對能說到做到。

穿上拖鞋走到房門邊猛地拉開，眼神正視前方毫不瞟，徑直從男人麵前走過。

顧修然見狀挑眉。

原以為小姑娘進房間能夠冷靜冷靜，結果出來後比先前的臉還紅。

“被看的是我，你臉紅什麽？”

星瑤咬著麵包片抬頭，邊還有剛喝完牛殘留的一圈白胡子，表呆愣愣，顯然沒想到這男人說得這麽直接。

顧修然看這副反應，被逗得不行，怎麽這麽可。

手掌抵著小姑娘的下頜，大拇指指腹把孩邊的漬抹掉，毫沒有嫌棄的意味，繼續剛才的話題。

“提前聲明，不是我耍流氓，以為你起這麽早是有什麽事，沒顧得上別的。”

邊周圍還殘留著男人手指的溫熱，星瑤因為他的作還愣怔著，聽見他說這話，大腦裏一片空白。

這個“別的”就很有靈。

搖搖頭，掩飾般地喝了一口牛。

“不是這個？”顧修然盯著小姑娘燒紅了的臉蛋，“那是那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星瑤一點都不想跟他一起討論這個話題。

偏偏男人壞的很，故意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那個是男自然的生理現象，生不是學了？而且當時……”

星瑤把端著的牛杯重重往大理石桌麵一放，玻璃跟臺麵撞發出一聲悶響，猛地從餐椅上站起，怪異地看了一眼男人，走前還不忘帶了一片吐司。

顧修然看著小姑娘氣呼呼狼狽逃竄的背影，角勾起一抹淺笑。

男人默默在心裏把沒說完的話補上。

而且當時，他還親自教了。

-

經曆過早上那一出，星瑤整天都沒好意思和顧修然說話。

明明清醒的，怎麽就幹出了這麽有傷風化的事。

星瑤心裏有一萬隻土撥鼠在尖。

一向不要臉毒舌的顧修然也罕見地安靜下來，兩人之間的氛圍莫名地有些微妙。

這種微妙直接持續到見到顧。

老太太應該是一早就聽男人說他們今天會來，早早就等在了小區門口。

過去六年，除了頭上多了幾縷白發，歲月並沒有在上留下什麽痕跡，還是那個容煥發的神時髦小老太太。

顧修然生父生母離異得早，而後各自組新的家庭，如今都在南方發展，除了保障兒子充裕的質來源外，並沒有陪伴過他。

老太太一手把顧修然養大，格樂觀堅強，顧修然從來沒有見哭過。

然而見到星瑤後，那雙已經略有些渾濁的眸子跟個水龍頭似的，眼淚一串接一串往外冒。

“哎呦孩子苦了吧，怎麽這幾年瘦這樣啊。”老太太雙手捧住星瑤的小臉，話語間是止不住的心疼。

星瑤間眼睛鼻頭都是酸的，抬起雙手捧住的手，在手心裏蹭了蹭，搖搖頭。

小姑娘手心細膩，冰冰涼涼的，老太太趕忙把的手捂在掌心，扭頭怒瞪一眼自家孫子，“你這小子，怎麽也不說給瑤瑤暖暖手，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想當年，這小子整天把小姑娘寵的，做飯接水暖手一條龍服務。

被罵的男人抱著雙臂，一副“您說什麽都對”的樣子，卻在老太太轉後看了一眼星瑤。

淡淡的眼神意味不明，星瑤心尖一，生怕他在麵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趕忙上前兩步挽住的臂彎，並行朝小區裏走去。

走著走著又莫名回頭看了眼男人，清澈的大眼睛裏滿含水。

顧修然看著小姑娘一步三回頭的心虛模樣，無奈地笑了下，回坐到駕駛座把車開進停車坪。

到了家門前，星瑤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眼，別墅庭院大門從外麵被鎖頭鎖住，院裏卻整潔，星瑤疑地多看了兩眼。

老太太注意到的眼神，解釋道：“這房子從你跟阿姨走後再沒人住過，被臭小子買下了，雇人定期來打掃，所以才這麽幹淨。”

星瑤聽見這話愣住，進屋準備午飯，隻剩一個人呆呆著隔壁院落出神。

剛下過雪院裏還有積雪，鋪在地上雪白的一層，沒有毫雜質。

顧修然停好車進院就看見小姑娘癡癡地著某，眼神呆滯，沒有焦距。

“又發什麽呆？”

這小丫頭天發呆，從前也不見這樣。

星瑤回神，搖搖頭。

怎麽值得有人為做這麽多呢？

小姑娘鼻頭紅紅的，下意識吸了下，下眼角的酸，努力出一個笑容。

冬日的庭院禿禿的，蕭條淒，顧修然卻覺得自己見到了最暖的太。

就是那太，照亮他的所有。

片刻後，星瑤緩緩朝顧修然走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小姑娘最終停在距男人一步之遙的地方。

然後顧修然就覺得自己的袖口被人輕輕拽了下，他抬眸，隻見小姑娘一手拽著他，目牢牢定在不遠的秋千上。

“想讓我推你秋千？”

星瑤沒否認，現在很想跟他親近，忘記早上的尷尬，完全被自己的自由意誌支配。

“有沒有獎勵？”

一句話，瞬間把兩人拉回六年前。

那個時候的年跟現在一樣，總是錙銖必較地問要獎勵。

說是要獎勵，其實都是為了好。

多吃一碗米飯，多做一道理題，多喝一杯水……

他們那時也總在下過雪的庭院裏秋千，一個人鬧，一個人笑。

細細想來，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