Վ~第二天星瑤剛醒就收到梁沁檸的消息。

“我今天沒課，出來吃飯唄？”

【好。】

星瑤下樓時客廳裏靜悄悄的，樓梯旁的牆壁上掛著的老式時鍾滴滴答答地走著，瞥了眼，上午九點鍾。

老太太應該出去打麻將了，廚房料理臺旁男人圍著圍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麽。

見下來，男人回頭，抬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勾了勾，像在招呼小狗。

星瑤走過去，看他手底下的烤盤裏，放著幾個魚尾形狀的糖餅，最下麵鋪著吸油紙。

思緒被帶偏。

顧修然把烤盤放進烤箱裏，轉饒有興味地盯著，“想吃？”

小姑娘乖乖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白細膩的小臉上滿是怔然。

“不想吃啊，”他有意逗，“那怎麽這副表。”

尾糖餅是星瑤最喜歡吃的東西，也是僅限北寧才有的獨家記憶。

跟他一樣，被珍重藏在心底。

眼看著小姑娘又開始跑神，顧修然在眼前打了個響指，孩的睫慢吞吞地輕眨了下，回神。

“外麵等著，我給你熱杯牛。”男人下抬起朝外麵抬了抬。

星瑤端正地坐在高腳椅上，雙手叉放在上，一副三好學生的乖乖模樣，看得顧修然想笑。

最後，顧修然做的糖餅全進了星瑤一個人的肚子裏。

小姑娘吃完還不好意思，靦腆地了下角，心虛地衝他笑了下。

男人失笑，本來就是給一個人做的。

他和已經吃完早飯了。

中午十二點星瑤準時趕到約定好的餐廳。

梁沁檸也剛到沒多久，見過來招呼服務員點餐。

星瑤剛才來的時候買了兩杯茶，是兩人當年上學時最常喝的那種口味。

這種久違的悉瞬間將兩人六年沒見的距離拉進不，彼此上的疏離都淡了很多。

梁沁檸本來就健談，上學時在班裏就是氣氛擔當，這會兒一聊起來更是收不住。

從事業聊到，再從聊到八卦，桌上的菜涼了都沒幾下筷子。

下午三點，星瑤放在桌上的手機震起來，屏幕亮起，梁沁檸不停張合的停住，探頭看了眼，看見一朵玫瑰。

也有顧修然的微信，自然知道是誰。

梁沁檸看星瑤的眼神頓時捉不起來，原來又拽又脾氣巨差的人談起是這樣的啊，簡直閃瞎24K純金的眼。

還查起崗來了，這種事不都應該是生做的麽。

真是……

星瑤接通，目便是男人凸起的結，他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頭上戴著衛帽子，手機隨意地擺在大上，剛好對上他冷白的脖子以及微微出的下頜。

小姑娘下意識把手機往扣了下。

梁沁檸：“……”

幹什麽了還要藏手機。

接通後一直沒說話的男人忽然笑了下，低低沉沉的，似是應到孩的赦，“晚上想吃什麽？”

星瑤慢吞吞回了兩個字：【都好。】

“這麽聽話啊？”

星瑤覺得他今天說話奇奇怪怪的，尤其是對麵還坐的有人，看了眼盡量埋頭降低存在的梁沁檸，臉紅得沒法看。

“快點回來，讓去找對象聊天。”

梁沁檸：“……”

不太好吧，還在這兒坐呢。

這也太明正大了。

電話終於掛斷。

“顧修然的微信頭像是什麽意思啊？自從認識他以來從沒見他換過。”梁沁檸正準備控訴顧修然，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星瑤搖搖頭，也不知道。

“我覺得肯定跟你有關。”

小姑娘抬眼看著。

梁沁檸確信道：“真的，我第六很準。”

星瑤彎笑了。

兩人又坐了會，冬天天短，尤其前兩天剛下過雪，大街上的人逐漸稀起來。

星瑤盯著路邊被踩的髒兮兮的積雪看了好久，最終還是向梁沁檸。

【我走後，有發生什麽事嗎？】

梁沁檸一眼看穿，“你是想問顧修然有發生什麽事沒吧。”

小姑娘沒否認，掩飾般地吸了口茶，過了這麽久早就涼了，冷意在溫熱的口腔裏竄。

“你走後，”的語速變得很慢，似乎在認真回想，“顧修然跟瘋了一樣，也不打球了，沉默寡言，每天就知道學習，他本就學習好，再加上努力簡直秒殺一眾學霸，每次考試都能甩開第二名四五十分。”

星瑤垂眸安靜地聽著。

“不過他畢業那天好像哭了，我聽王奇跟我說的。”

不再安靜，猛地抬起頭。

哭？

“就是謝師宴那天，大家在KTV唱歌，他就坐在角落裏帽簷蓋著臉，悶聲不吭灌啤酒，我沒注意，後來王奇告訴我的。”

“我覺得，他可能是想你了。”

他可能是想你了。

走出餐廳星瑤還一直在想這句話，連麵前站了一個人都沒看見。

影自頭頂覆蓋而下，星瑤往左他也往左，星瑤往右他也往右，後麵跟著的梁沁檸見狀哀嚎一聲，打電話給王奇讓他來接自己。

北寧的黃昏安靜又淒冷，下過雪的冬天更甚。

星瑤看向麵前站著的男人，圍巾將的下包住，隻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麵。

【你怎麽來了呀？】

“接你回家吃飯。”

【哦。】

男人口而出的“回家”兩個字讓星瑤在這個冷的冬日黃昏有了前所未有的歸屬。

也是有家的。

像星瑪麗說的那樣，自從父母相繼離開人世，一夕之間從集團大小姐變孤苦無依的孤兒，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家這個字眼了。

王奇約了人在附近辦事，接到梁沁檸的電話後很快趕了過來。

他也是時隔六年再次見到星瑤，高興得不行。

四個人當年上學時關係就很好，即使這麽多年不見也不覺得尷尬，在路邊聊了一會兒，梁沁檸今晚還要回學校上晚自習，幾人約好下次再敘。

顧修然的車停在不遠，星瑤正準備上車又被梁沁檸住。

“瑤瑤，我倆過一段時間就結婚了，你會來的吧？”

梁沁檸臉蛋紅撲撲的，麵上盡顯，挽著旁王奇的手臂，頭靠在他肩膀上，笑得小鳥依人。

星瑤下意識看了一眼顧修然，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目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愫，比月都溫，比水還曖昧。

兩人的視線對上，星瑤心跳如擂，不自然地先移開。

彎對兩人笑笑，用力地點了下頭。

顧修然衝王奇使了個眼，“那我們先走了。”

王奇擺了下手：“路上慢點然哥。”

回家的路上坐在車裏，星瑤想起很多從前的事。

梁沁檸和王奇是高二下學期在一起的，兩人格都是歡型的，湊在一起不到兩分鍾就能吵起來。

典型的歡喜冤家。

那個時候一切都很好，老師很好同學很好。

邊有顧修然，也很好。

那個清明節，高二年級部組織大家一起去山上墓園掃墓，清明節下雨，剛好遇上一個小型的山坡，下山的路被阻斷。

不過好在沒有人傷也沒什麽損失。

一群人在半山腰租了幾個帳篷，大半夜睡不著，背著班主任大家在一塊玩真心話大冒險。

是王奇提議的，那時候他跟梁沁檸剛剛在一起沒多久，一門心思撮合顧修然跟星瑤兩個。

星瑤一向是遊戲黑，運氣差到出奇。

酒瓶口第一把就轉到。

“嘿嘿，”王奇了手，笑兩聲，上來就問了個大的，“初吻還在不在？”

沒辦法，顧修然太嚴了，什麽都不肯說，他隻能另辟蹊徑。

星瑤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無人看清的黑夜中臉瞬間紅到，尤其在覺到一道落在自己上的視線後更是不敢抬頭。

圍坐一個圓圈的同學們不斷起哄，因為一個勁的問題氣氛燃燒起來。

半晌，小姑娘蒼蠅哼哼般答了兩個字“不在。”

落在自己上的那道目更有迫。

下一酒瓶轉到顧修然，王奇看熱鬧不嫌事大，問了同樣的問題，頭戴棒球帽的年背微微佝著，慵懶地“昂”了一聲。

朋友震驚，號外號外，大校霸的初吻竟然還在！

可是不對啊，剛剛星瑤明明不是這麽回答的，明顯很多人都意識到了。

這下全場雀無聲，八卦的目在兩人之間來回掃。

就在大家以為兩位當事人不會說話的時候，年摘下頭頂的棒球帽反扣在孩頭上。

接著不爽地出聲：“嘖，我這麽潔自好的人不清不楚地跟你傳了一年緋聞，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

星瑤看向車外飛馳而過的夜景，邊數行道樹過了幾棵，腦子裏胡想著。

親了他，他不知道。

他地哭，也不知道。

兩人錯過的不僅僅是六年，更是那沒說出口的滿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