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安跟助理離開，孟染去更室換訂婚的禮服，關紹遠在房里念叨，“訂婚當天出這碼子事，是不是老天在暗示我什麼。”

孟染笑：“暗示您什麼？”

關紹遠雖然覺得周嶼安好，但也知道孟染跟他不，這一段關系完全是外甥滿足自己的心愿。

關紹遠沉默了會，說：“其實舅舅也想過，把你急匆匆地嫁人，我固然是放心了，但你開不開心呢？”

加上今天這訂婚現場出現的晦氣事，關紹遠更不舒服，嘆口氣，“我真怕老天是在暗示我點鴛鴦譜，所以才出這麼一檔子事打斷訂婚。”

“您就是電視劇看多了。”孟染換好服出來，見關紹遠一臉愁云，托住他的手安道，“嶼安對我很好，您別想。”

孟染說著垂下頭，停了會，“我承認現在對他還沒有很深的，但我們才認識，沒有很正常，您不都說了嗎，需要培養，我對他有信心，他會是一個好伴。”

聽孟染這麼說，關紹遠總算放下不安，“那就好。”

兩人離開酒店，在馬路邊打車。

七點，正是一座城市的車流高峰期，周嶼安訂的這家酒店又在市區的繁華地段，出租車很不好打。

孟染拿出手機，正準備試試網約車，一輛汽車忽然緩緩駛到了面前停下。

冷峻的黑漆面車，有種撲面而來的迫。

孟染察覺車似乎是朝而來，站在原地沒，直到車窗緩緩降下——

看到半明半暗的影里男人那張清晰的臉。

第7章 就范

霍抉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道德的人。

從小弱強食的環境告訴他，這個世界是骯臟冷漠的，沒有人會從天而降給你仁慈。哪怕是所謂的家人，也只會想把你無地葬大海。

可霍抉偏偏遇到了從天而降的孟染。

這是他23年人生里，第一次接收到的，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霍抉的車停在酒店門口，等了很久終于看到孟染扶著一個中年男人出來。

換掉了禮服，現在披著一件杏的大，皮雪白，長發溫婉地垂在背后，很像電視廣告上捧著熱乎乎茶的主角。

溫暖，干凈，吸引人不自覺地靠近。

霍抉在暗故意等了會才開過去，降下車窗，“孟小姐去哪里。”

酒店樓的各燈明暗不一地反進車里，男人的臉被影切割得英俊又危險。

孟染看到是他，眼睫了，禮貌退了兩步。

“謝謝，我等車。”

霍抉也不強迫。

他停在原地，看孟染扶著中年人朝旁邊走。

應該是想網約車，顯然這個時間點排隊會很長。

又放下了手機，看酒店門前來往的出租車。

很快，終于如所愿地來了一輛車。

只是還沒等打開車門，一個年輕男人就搶著跳上了前排。

又來一輛，還是同樣的況。

孟染：“……”

霍抉手肘撐在車窗上，安靜地看著后視鏡，角偶爾牽出一點弧度。

十分鐘后，像是守株待兔的獵人，他終于等到了他的獵。

時值深冬，酒店門口風大，關紹遠吹了十來分鐘的風后，咳了起來。

孟染從小格溫婉，不是那種能當街跟人為輛車吵起來的人，所以當聽到關紹遠咳嗽后，視線落到了霍抉的車上。

因時制宜，舅舅的要。

孟染走到黑車前，彎下腰：“我去市醫院，傅爺順路嗎。”

-

汽車在剛夜的城市道路上行駛。

關紹遠有些疲憊，上車就闔了眼休息。

車開著暖氣，很安靜。

兩旁的斑斕燈影不斷往后劃，霍抉手停在方向盤上，紅燈時停下看坐在旁邊的人。

整個局促而戒備。

杏羊絨大應該很厚，進車沒，現在被暖氣烘著，耳尖暈出一點紅。

霍抉沒說話，也裝沒看到的熱。

于是耳尖的紅最終蔓延到臉頰。

白瓷的皮從理里暈出酡紅，出醉態般的。

孟染能到霍抉若有似無落過來的注視。

有種很微妙的缺氧，從背脊麻麻涌上后頸，卻又說不出這樣的覺是為什麼，只能盡量不去看他，視線始終停在窗外。

好在對方也沒有要跟自己過多談的意思。

這樣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后，孟染繃的慢慢放松下來。

視野也不知不覺從窗外夜景變了旁男人倒映在車窗上的側影。

他很專注地開著車，眉眼看著平靜，卻總是有種矛盾的洶涌。

好像撕開表面的安靜，會是另一個極致激烈的世界。

最初見他便有這樣的覺。

讓人好奇，吸引，可又不敢輕易靠近。

孟染想起剛剛在酒店他說的那句話——

“可我放心上了。”

簡單幾個字，卻像某種危險故事開端的信號，讓孟染有些不安。

直到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到了。”

孟染從游離的思緒中清醒，這才發現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到了醫院門口。

回頭說謝謝，視線卻冷不丁與他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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