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后將最后一點線頭剪斷,然后將合歡扣放在施云琳的手心。
“親的東西咱們不用準備太多,亓都陸續送來了。母親也沒什麼能給你了,拿著這個,以后好好的。”
“好。”施云琳乖巧地點頭。
湘后細細打量著小兒的表,有些困地詢問:“云琳,你不怕嗎?”
“我一想到哥哥們在戰場上廝殺,就算知道活不下來也不后退,我還有什麼可怕的?”施云琳搖頭,“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去送死。沒什麼可怕的。”
一時間,湘后看著小兒的臉,也說不清是心酸還是欣。
施云琳晃了晃手里的合歡扣,微笑著說:“我去收起來。”
湘后點頭。
這枚合歡扣的意義,對施云琳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但是這是母后用心給編的,就變得很重要了。
想了想,打算將這枚合歡扣和小文給的那枚銅板一起收進大皇兄贈給的香囊里。
將香囊拆開,先將里面的平安符倒出來。與平安符一起躺進手心的,還有一枚合歡扣。
施云琳“咦”了一聲。大皇兄送給的平安符怎麼還有一枚合歡扣?
將藏在香囊里的合歡扣拿出來,和母后剛給做的那枚比對著瞧。一眼就能瞧出來大皇兄香囊里的這一枚合歡扣絕對不是母后做的,做工糙得讓施云琳懷疑這是大皇兄自己編著玩的。
“他編這個做什麼?”施云琳自語呢喃著。
自己編著玩不說,還和日日攜帶的平安符放在一起。
既是大皇兄的,施云琳還是小心放回香囊里。剛將東西收拾好,施璟一路小跑著過來,使勁敲門。
“姐!姐!亓山狼派了人過來接你去!”
施云琳愣住。
前一刻還說嫁人沒什麼可怕的,此刻卻轉瞬微微白了臉。手中攥了香囊,緩緩吐出一口氣,才起出去。
施云琳開門邁出去,問施璟:“又沒到婚期,他……接我去哪兒?”
施璟搖頭:“沒說,只是說讓你速速出發。”
施云琳抬眼,見父皇和母后都立在樹下,而院門開著,一輛馬車停在院門外。
施云琳抿了下,轉進去換了裳,再把香囊帶著,登上亓山狼來接的馬車。
施彥同皺眉看著馬車離去。看著小兒這樣不被詢問意見就被直接接走,心里有些悶重,不是滋味兒。可是一想到婚期也都定了,勉強安了自己。
他轉往回走,眼角的余瞥見廚娘面有異地張著,待施彥同過來,急忙鉆進廚房。
施彥同頓不妙,快速追進廚房,問:“你可認識剛剛過來接的車夫?”
廚娘猶豫了很久,才小聲說:“不認識,但是應該不是亓山狼的車夫。亓山狼沒有車夫,甚至沒有馬車……”
“怎麼了?”皇后擔憂地問。
施彥同深看了廚娘一眼。這個廚娘明明是亓國安的眼線,為什麼會好心告訴他?
很可能是背后的人借廚娘之口,想要讓他去找亓山狼。
施彥同不停地在庭院里走來走去,思緒飛快運轉。亓山狼和亓國太子的戰局,他們都是棋子。已經陷局中,不由已,縱使知道有謀,又能如何?
施彥同不敢拿小兒的安危去賭,立刻帶著施璟出門。
都默認了他們不會出門,院子里沒有馬車,侍衛看見父子兩個出門,遲疑了一下,面面相覷,倒也沒阻攔。
沒有馬車,父子兩個一路問人,遭了些白眼,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大將軍府。
施璟用力去敲門。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沉重的府門才被打開。開門的人是一個拐著拐杖的須發皆白老者,瞧著竟能有耄耋之齡。
施彥同道:“老人家,小落了東西,我們來送給。”
“什麼?”老者啞著嗓子問,“我聽不見!”
施彥同視線越過老者向院,忽然想到了什麼,心里升起不好的預。
施璟急了,大聲道:“我們有要事找亓山狼!”
這回老者聽見了。“哦,你們找亓山狼吶!”他皺著八層皺紋,擺了擺手,“可亓山狼不住在這里啊。”
“那他住在哪兒?”施璟用力握著他的肩膀,大聲追問。
老者被抓疼了,不耐煩地說:“亓山狼、亓山狼,那當然住在亓山啊!”
亓山,那可太大了。
與此同時,來接施云琳的馬車在路邊停下來。車夫喚下車換乘另一輛。
施云琳往外去,見另一輛馬車停在路邊。周邊沒有住宅建筑,一片荒涼。
施云琳心里頓時咯噔一聲,詢問:“這是要去哪里?”
車夫還是像登門去接人時那樣擺擺手說不清楚。停在路邊的那輛馬車里有人跳下來走過來道:“去軍營。”
施云琳悄悄攥手里的香囊,有點忐忑。不明白亓山狼為什麼要接去軍營……
不過也沒有資格多問,只好懷著一顆不安的心下了馬車,換乘另一輛。
施云琳心里越來越不安。
馬車又走了一段路,施云琳從窗口瞧見了麻麻的矮房軍營,遠練場上的訓練聲傳來。
知道確實將帶到了軍營,施云琳松了口氣,因為整個亓國,只有亓山狼才能算勉強可以靠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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