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雙腳過門檻，頓即跑了出去。

順著劉德全所說，果真走了不久便得見一平靜泠泠的湖。

湖堤楊柳醉春，攜著洋洋灑灑的日映，泛漾出粼粼的波。

隔著平靜湖面，湖中央修葺的一座亭臺遙遙相，于微風中矗立不倒，其實鴛鴦琉璃瓦，折出斑駁的暈。

殷姝四周看了看，無任何侍衛值守，也無一人將攔下。

一個小太監竟能如此通行無阻！

殷姝一陣膽寒，若方才是顧纓來的，他若當真想對宴卿哥哥下手，屆時如何相救？

不敢細想，加快腳程朝那湖中唯一架起的棧橋奔去。

急迫的碎步踩在木質棧橋之上，似也將這片平和碎。

殷姝顧不了其他，喚了一聲，“宴卿哥哥。”

拂開輕紗帷幔，其上綴著的玉珠清脆作響，湖水也開一圈漣漪。

甫一，撲鼻間的仍是那悉中藥味，然較之前相比，這次卻是更為濃郁了。

“宴卿哥哥。”

眼里盡是不安和憂切，莫非來晚了……

正此時，里傳出一道清磁如涼水般的嗓音。

“怎如此躁躁。”

第9章

瞧見人無恙的那刻，繃了一路的弦總算斷掉。

“宴卿哥哥……”眸間有些霧氣，“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

姜宴卿看著，溫潤一笑，“你以為我怎麼了？”

沒忘記自己急匆匆趕赴而來的目的，急道：“顧纓就快來了。”

“宴卿哥哥，他對你圖謀不軌！”

空氣中岑寂良久，姜宴卿偏過頭，深幽的視線凝在殷姝臉上。

眼前的小太監神嚴正，一雙鹿眼澄澈干凈，稚又單純。

視線稍往下，記憶中，稍一用力的頸仍是纖細的可憐，而此刻，那膩含玉的玉上滲出了些……

殷姝見人眸稍稍斂著，晌久未，以為是其尚在思慮自己所言，又道。

“宴卿哥哥，我沒有騙你，在你宮中就有西廠的細，今晨他們冤枉我是逆黨派來的細，還栽贓我下毒害了你。”

說到此，殷姝聲線有些發，“可我不是細，我覺得冤枉我的那些人才是。就連，就連！”

湊近了些，“你邊的劉公公也是！”

話聽完，姜宴卿長睫微，邊漾出一弧度來，愈發晦不明。

殷不雪運籌帷幄，其弟弟年紀雖小也應獨慧眼。

再加上其經歷晨時那一鬧，理應能看出個其中個什麼。

豈料這本就不聰明的腦袋瓜子是愈發糊涂了。

姜宴卿輕笑一聲，看來這貓兒當真是被殷不雪養得不諳世事了些。

猛然，頭一，姜宴卿掩低咳。

“宴卿哥哥！”殷姝急喚了聲，下意識出了手。

姜宴卿察覺到旁小太監靠近的意圖，拂手想抵開。

誰料那雙纖細白膩的手竟是直接攀附住他的臂，而后落在了他的背上。

微風徐徐吹來，珍珠翠簾旖旎作響，平靜的湖面也似被什麼異樣開一圈漣漪。

殷姝蹙著柳眉，眸里盡是憂切，為人順著氣并未注意到男子愈發寒的面。

“啪！”

驟然一聲脆響，白釉碗盞落于地面，濃黑稠糊的湯藥灑了一地，厚重苦的中藥味很快蔓延四散。

“嗚好疼！”

火般迅速收回了手，手腕間驀自傳來的劇痛令一瞬間的麻木。

起袖子，果見那如凝脂的腕已是通紅一片。

“嗚……你為什麼打我呀……”

盈盈的鹿眼很快變得通紅，水霧也在悄然醞釀，不解，為何宴卿哥哥要以瓷碗擊的手。

生了些委屈，眸兒凝著人，卻見男子視線并不在面上。

頃刻，涼亭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于之下的，又是一道極沉穩威的腳步之音。

縱使隔著層層層層輕紗帷幔，高男子上綴著的火紅曳撒也直人視線。

顧纓來了。

他怎麼能跟來呢？

殷姝止不住一哆嗦，眼兒更紅了，似了驚的小兔子般在人榻側。

接著，劉德全于涼亭外叩拜，“殿下，顧提督到了。”

“讓他進來。”

姜宴卿不咸不淡一聲。

旋即，他側首視線落在殷姝上，卻沒說讓人下去的話。

隨之珠簾一響，劉德全扶著珠簾白紗供顧纓步涼亭。

殷姝吸了吸鼻子連站起，捂著鉆心疼的手腕站在了姜宴卿后不遠的位置。

恰逢其時，顧纓進來了，瞧見正懶懶臥于羅漢床上的太子，面冷白，似當真不適。

“顧督主，有失遠迎。”

姜宴卿的話落下，顧纓這才回過神來，眸中異閃爍，卻也拱手見禮。

“臣顧纓，拜見太子殿下。”

疾風驟來，湖面掠起陣陣波紋，而其中卻藏涼亭玉階一道悶哼之音。

前倏地傳來這道恭維卻又氳著不敬的嗓音。

輕飄飄的聲線并不大，卻如亙古暮鐘一般進了耳朵里，久久晃漾不散。

殷姝腦袋有一瞬間的發懵，靨花容頓時氳滿了錯愕和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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