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福吉本不是他的對手。

兩名使婆子沒有福吉的機靈勁，都來不及逃離前院，又不敢隨意彈，背著手著脖子，努力當鵪鶉，不引人注意。

“您就是秦王妃？”張閣老并不是第一次見到余清窈，只是今日余清窈的打扮實在不像一個王妃的樣子，讓他沒敢相認。

余清窈穿秋香的半臂襦，沒有挽披帛，梳著雙螺髻，簪了一只銀鎏冬青鈿頭釵，左右發髻上還別著三朵珍珠絨花，簡單大方卻遠遠配不上秦王妃的份。

是想著今日種菜的事，一應打扮都是為了方便活，沒有想到會有外人進來，還是李策的老師。

但既然已經撞見了，也沒有辦法退開，垂手前，淺笑回道：“是，妾見過張閣老。”

張閣老對拱手，“王妃娘娘多禮了，臣是殿下的老師，殿下大婚還未有慶賀，實屬失禮，不日將會備禮送上，還請王妃娘娘對殿下留心照看。“

張閣老要送禮，余清窈不能代替李策決定收或不收，不好回應，只好道：“閣老是殿下的師長，那也就是妾的長輩，當真無須如此客氣。”

張閣老神矍鑠，目如炬，著睿智，仿佛能輕易將人看，余清窈在他審視下，有些忐忑。

與張閣老比起來，廢太子李策的目明顯溫和多了，從來不會讓余清窈有這種如坐針氈的覺。

“既然王妃說老夫是長輩，那麼這里老夫就不客氣了，有些問題想要問王妃。”

兩名緋的大臣很自覺地退開了幾步，婆子也往墻角挪了幾步。

余清窈看四周人的舉，越發覺得力罩頭而來，著頭皮道：“閣老請說。”

“王妃是兩年前來金陵的，聽說因為一些小事，沒在余府的私塾讀過幾日書，那從前可還學過什麼？”

不愧是帝師，一開口就問起了學業。

余清窈著側的，小聲道：“《誡》、《訓》、《四書》、《論語》，在遙城的時候阿耶也給妾請過夫子，妾讀過書。”

張翎眉心就沒有松開，更是直言不諱道：“王妃讀的書，都是尋常子讀的，對于輔助殿下而言，遠遠不夠，老夫明日會為王妃心挑選一些適合王妃的書，一同送來。”

余清窈眸呆了一下。

這時候福吉的聲音從后過來，“張閣老！”

福吉帶著福安出來了，唯獨沒有見到李策的影，從這一點，張翎就明白了。

這就是秦王拒絕見面的意思。

福安走過來，向張閣老轉達了秦王子不適的婉拒之意。

張閣老緩了口氣，點頭。

“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他終于側頭看了一眼海棠樹，意味深長道：“反正花期還有些日子，等到殿下子好了，臣再來拜見。”

等張閣老走后，福吉走過來問余清窈是否安好。

就他對張翎的了解，余清窈在這段時間里鐵定也會給他挑剔一番。

余清窈知道張翎對其實并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看不上罷了。

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并不會擺出來告訴福吉和福安自己了委屈。

“張閣老很關心殿下。”

“是啊，除了陛下之外，若說誰對咱們殿下最上心，莫過于張閣老了，他也是傾注了心，用心輔助殿下，如今這個樣子，不說張閣老難，我們殿下心里也不好啊。”

“那殿下對張閣老也是如此嗎？”

福吉看了眼自己的大哥，見他沒有要阻攔，就開口道：“那肯定，我們殿下口頭不說，但心里也是很敬重閣老。”

這話余清窈也人提過，在張閣老柱而亡后，在閬園的廢太子因憂思過重還生了一場大病，宮里的茍太醫幾乎有一個月都在閬園里沒出來，想來那場大病來勢洶洶，危險至極。

不知道這里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會讓這位居高位，又深得圣恩的閣首輔以死相，倉促地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但是也不想讓李策再因此事傷心病重。

余清窈抿了抿有些干裂的瓣，同樣看了一眼福安，又問福吉道：“那張閣老這段時間一直想見殿下，殿下都沒有見嗎？”

“是啊。”福吉也是納悶，“殿下不說見面了，就是連信也不回，像是要與閣老斷了往來。”

余清窈默默聽著，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

可能因為李策的避而不見，張閣老才鋌而走險。

一些事未到發生之時，都不知道自己會為此有多后悔。

余清窈略一思量，如何能讓張閣老能與李策見上一面。

走到正院的抄手回廊上，余清窈還沉浸在自己的‘謀劃’當中，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道清潤沉靜的關懷聲。

“怎麼心事重重？”

余清窈沒想到隔著這麼遠，李策也能看穿的心思。

不過更讓余清窈驚訝的是明明稱病不出的李策，在削樹枝。

一柄致的寶石刀在他手掌里握著，一削好的樹枝猶如木尺一樣筆直地躺在他平日里用來看書的桌上。

”殿下怎麼在做這個活？“余清窈先驚訝了起來，還瞥了眼福安，沒想到福安也抱了樹枝給秦王。

李策對招手，溫聲道：“不妨事，過來瞧瞧，這些可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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