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葇早聽說G大是一所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學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陳舊的教學樓展示的不隻是不容侵犯的莊嚴,還有曆史的肅穆,隻是遙著都會讓人心生敬畏。
正是下課時間,學生有條不紊朝著一個方向走。他們中隻有數幾個穿著軍裝,大多數都穿著淺綠的半袖襯衫,放眼去一片生機的綠。在一眾綠葉襯托的世界,和鄭偉琛並肩走在被白樺夾在中間的小路上,無異於一株盛開在綠葉中的紅花,回頭率自然格外的高。
時而,還能聽見經過的男生議論,說了什麽聽不太清,約能聽見他們提到他和的名字,還有演的偶像劇的名字《不分手的》,也偶爾有男生和鄭偉琛打招呼,分明是和鄭偉琛說話,眼睛卻在用逛園的新奇目一眨不眨盯著看。
簡葇知道自己演的那部電視劇很火,卻沒想到這麽火,連這個與世隔絕的軍校都有這麽多人圍觀。約間,覺得被圍觀的原因好像不止是因為的工作質,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麽原因,一時又想不出來。
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鄭偉琛同學在學校裏本來就是個很有爭議的人,三天兩頭就要被關閉反省,但也僅僅是關閉而已。
“我們這是去哪?”簡葇純粹是為了找話題,調節一下被圍觀的氛圍。
“帶你去吃晚飯。”他頓了頓,問:“你沒戒吧?”
“暫時,還沒有。”
鄭偉琛帶著去了一家校的餐館,店麵不太大,卻很幹淨整潔,淡綠的桌布洗得一點汙漬都不見。一清爽的服務生點完了菜,悄悄湊到簡葇跟前,靦腆地撓著頭問:“我特別喜歡看你演的於孜然,能給我簽個名不?”
“哦,好!”一邊簽名,目卻被剛進門的兩個帥哥吸引,他們不止穿著完全相同,臉長得也是一模一樣,隻是一個看上去很淡然,另一個則多了幾分灑和不羈。不得不說,作為路人甲和路人乙,這兩個帥哥有點搶鏡了。連見慣了男星的簡葇也忍不住多欣賞兩眼。
而鄭偉琛,也皺著眉頭看了兩眼。
簡葇簽了名後,服務生上菜也上得特別勤快,一轉眼,桌上擺了滿滿的六菜一湯,外加四樣小碟特菜。
因為在軍事重地,鄭偉琛有意收斂了些言行,以至於氣氛特別沉默,正想再找點話題調節氣氛,鄰座不羈版的帥哥端著自己的碗筷坐過來,一隻手搭在鄭偉琛肩膀上,“琛哥,點這麽多菜,你們兩個能吃完嗎?要不,我幫幫忙?”
鄭偉琛斜斜瞄他一眼,“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我覺得,有!”
鄭偉琛默了一下,簡單給簡葇介紹了一下兩個十分搶鏡的帥哥。原來他們是雙胞胎,安靜斂的是哥哥,卓超然,灑不羈的是弟弟,卓超越,也是睡在鄭偉琛鄰鋪的兄弟。
鄭偉琛還沒來得及介紹,卓超越擺擺手,“不用介紹了,我認識,簡葇妹妹……”
簡葇點頭,剛要說“是”,就聽他繼續說:“你的媳婦嘛!”
原本氣氛和諧的餐館,驟然一靜。幸好沒喝水,不然一定噴出來。
鄭偉琛在十幾道詫異目的注視下,微笑著點點頭,“嗯,既然你認識,那我就不介紹了。”
“我能不認識嘛?你獨霸了電視廳一個月,閑雜人等止,就為了看演的《不分手的》。周一的天下足球不讓我們看也就算了,政治教育的視頻也不讓我們看!我要是再認不出來,我還好意思學偵查?”
簡葇聽得傻了!
他獨霸了電視廳一個月,就為了看演的沒有營養的偶像劇?
鄭偉琛則特別殷勤地給卓超越倒了杯水,滿不在意地笑著說:“繼續!”
卓超越喝了水潤了潤嗓子,立刻繼續對簡葇說:“我跟你說,你在琛哥心目中就是他一個人的,別人連遠觀都不行。後來,終於有人不滿意琛哥霸占電視廳的霸權主義行為,一狀告去了指導員那邊,指導員罰他關三天閉,琛哥出來之後,果然深刻反省了,再看《不分手的》時,允許大家共了。”
這一頓飯,雖然吃的不多,卻從卓超越口中知道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比如鄭偉琛在寢室裏從來不避諱自己喜歡的事實,甚至鄭重其事告訴他們:“總有一天,我要娶做媳婦!”
有人笑他年輕狂,當然,也有人相信他絕對可以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人,比如卓超越。
至於,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做到,隻知道,如果錯過了鄭偉琛,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男人,以這樣熱烈的方式。
吃完了一頓百味雜陳的晚飯,鄭偉琛又帶著在校園裏轉了轉,直到天暗淡。
“你什麽時候回B市?”他問。
“我……”差點口說出現在就回去,“還不一定,怎麽了?”
“你來S市還有什麽事?”
這一下還真把給問住了,一時沒想出怎麽回答,他又問了:“你是專程來給我送錢包吧?”
的臉像是突然一下著了火,這火焰轉瞬間便燒遍了的全,“呃,已經過了六點了,我該走了。”說完,加快腳步走向大門。
沉重的門即將在背後合上時,聽見他在喊的名字:“簡葇,其實我是故意把錢包放在你家的。”
訝然回頭,看向他。
他突然跑向,沒給任何反應的機會,一手摟住的腰,將帶懷中,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在這軍紀森嚴的校園,他的薄肆無忌憚吻了下來……而他的舌尖更迅速地穿越了因為震驚而來不及合上的牙齒,勢不可擋地來了個徹徹底底的吻。
的腦子轟然炸開一般,火花四濺之後,徒留一片廢墟。
這是的初吻。就這麽猝不及防,就這麽明目張膽,被他掠奪了。可忽然有些慶幸,那個人是他。
對於這場毫無防備的強吻,簡葇沒有迎合,因為還不太會迎合;也沒有抗拒,因為無法抗拒。隻能睜著茫然無措的眼睛,向他眼底灼人的火熱,直到,眼睛不由自主閉上……
沒有視線的幹擾,覺會更敏。
覺到他的比想象的,濡的舌卻比想象的強,在他的和強的熱吻中,抵在他口的手移到他強健的手臂上,死死抓著,說不清是為了推拒,還是為了想支撐完全失力的。
沒有覺到的抗拒,他吻得更深,令全發,心也在戰栗。這一刻,在他的懷中,才真正到自己的弱勢,自以為的冷靜,自以為的現實,都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終究還是抗拒不了他的強勢,抗拒不了他這份激烈的。
比預想的快,他放開了,在還沒真正到甜的時候。
他對說:“不是我想吻你,是你的眼神太人了。”
呃……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吃幹抹淨後,把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
捂著被他吻得微疼的,愣了好久,腦子中的一堆廢墟還沒來得及重建,口而出,“分明是……是你太不住!”
“這麽說,你承認你我了?”
“我……”,承認了嗎?!好像是承認了。
不遠傳來幾乎微不可聞的竊笑聲音,扭頭一看,居然有不路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激真人秀,而且看得意猶未盡,好像在等待著下一場好戲的上演。
平複了一下不穩的呼吸,混沌的大腦冷靜下來,開始努力思考下一幕戲該怎麽演?
給他一個耳,口口聲聲告他非禮?那他估計會被立即送去軍事法庭,因猥罪獄,大好的前程從此葬送。
這當然不是想要的結果。
要不然,大聲質問他:“你想怎麽樣?!”
萬一他說:“我想怎麽樣,你看不出來嗎?”
該怎麽回答?
或者,應該讓他對負責一輩子?
雖然,心底裏是這麽期待的。可是,這種事……貌似還沒那麽嚴重。
最後,作為一名戲劇學院的高才生,一名職業演員,簡葇在這個關鍵時刻……扭頭就跑了。
留下哭笑不得的鄭偉琛,不知如何謝幕。
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落荒而逃,是不想讓他看見紅了的臉,還是不知該怎麽麵對他眼底滿意的笑意?
反正,此時此刻,的廢墟腦子想不出比落荒而逃更好的選擇……
一輛出租車非常識時務地停在簡葇旁邊,忍下再看一眼鄭偉琛的衝,上了車。
車子剛要啟,一輛白的寶馬突然在離不遠的街邊停下來,車窗緩緩降下,一張男人側臉出,他看起來四十多歲,有著功人士該有的沉穩和儒雅。
他的視線落在對麵G大莊嚴的大門上,不知是什麽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得特別出神。
兩輛車錯過的一瞬,簡葇看清了男人的臉。是他!不會看錯,他就是前幾天舅媽給的照片中的男人,還有那輛寶馬車,也是照片上的那輛。
仔細看了一眼車牌號,是B市的車。
出於好奇,把頭探出車窗,順著男人的眼看過去,隻見鄭偉琛正在和門口的守衛說話,守衛不停搖頭,把沉重的大門鎖得嚴嚴實實。
他隻能從閉的鐵門中看著離去,一道門把他們隔得遙不可及……
出租車沒有因為他們的留而片刻停留,迅速地轉過街角,阻斷了他們的視線。
一路不舍地到了火車站,走進售票廳,簡葇才意識到何謂泱泱大國,回B市的車次那麽多,居然連一張站票都沒有了。在售票廳轉悠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買到了一張黃牛票,還是午夜十二點的。
除了等待,別無選擇。
炎熱的夏季,烏煙瘴氣的候車廳裏滿了人,個個熱得汗流浹背,困得嗬欠連天。可卻一點都不覺得時間難熬,反而心特別舒暢。
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仰頭著夜空的一彎新月發呆,著著,癡癡地笑了起來。笑得旁邊的中年大叔心裏都沒底了,自己的臉,沒發現異樣,又低頭看服是不是穿反了。
的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點開一看,不笑出聲來,“我被關閉了,指導員說我天化日行為不檢,嚴重違反組織紀律,讓我麵壁思過三天。我又不是調戲良家婦,我親的是我自己媳婦,我就不信他不親他媳婦……這是嫉妒,赤地嫉妒我媳婦長得漂亮……”
很想回複:你才被關三天閉?要是換作地方法院,你在公共場所當眾強製猥,判你五年有期徒刑都是的。
短信編輯了,又刪了,最後回複了一句,“誰是你媳婦?我什麽時候你媳婦了?”
“我親了,就是了。”
這邏輯,這因果,好像跟沒什麽關係一樣!
簡葇抱著手機想了半天,徹底不會回了,幹脆換個話題,“你關閉還能發短信嗎?”
“指導員讓我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想我。指導員要沒收手機了……等我出來再聯係你,別太想我!”
“嗯,好好反省。”
之後,他再也沒有了消息,卻一直把手機握在手心裏。
晚上十一點剛過,簡葇的手機響了,急忙看一眼一直握在手心裏的手機,上麵顯示的是來自加拿大的號碼。
開心地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簡婕哽咽的哭聲,“姐,媽累得暈倒了,在急救室裏……都是我不好……我不讀大學了,我也不治了……你勸勸媽吧!”
急忙跑向安靜一點的角落,“到底怎麽回事?!簡婕你別哭了,好好說話啊!”
在簡婕斷斷續續的陳述中,簡葇才知道兩個月前媽媽就和繼父離婚了。原因是簡婕沒有拿到全額的獎學金,繼父不肯承擔的高額學費,也不願意再拿錢給做傷的複健治療,繼父甚至還罵:“你一個殘廢,讀那麽貴的學校有什麽用!”
媽媽一怒之下,便和繼父離了婚。可不想簡葇擔心,所以什麽都沒有說。去中國餐館打工賺錢,想獨自承擔簡婕的學費。最終,過度勞累加上舊傷複發,暈倒在飯館裏。
聽著妹妹在電話裏泣不聲的哭訴,簡葇死死咬著手背,沒有發出一聲哽咽。
簡婕說想放棄讀書,放棄的,讓勸媽媽也放棄。可不能,不能眼看著妹妹廢了一條,連以後的人生也廢了。不就是一年十幾萬的學費嗎?!錢就算再難賺,也難不過簡婕在病床上還堅持學習,忍著病痛考上多倫多大學。
低頭了眼淚,簡葇笑著安妹妹:“你怎麽不早說,我剛接了一部戲,片酬很高的,你的學費我會寄給你。你告訴媽,以後別再去工作了,好好養,我賺的錢足夠你們花了。”
“姐……”
“不管怎麽樣,你要好好讀書,好好治你的,不管誰放棄你,你自己都不能放棄,知道嗎?你別哭了,好好照顧媽媽……我最近有點忙,等我忙完了,我一定過去看你們……簡婕,你別再跟媽說放棄的話,你應該了解的,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在電話裏安了簡婕十幾分鍾,簡婕的緒才慢慢好轉,不再哭了。
然而,掛斷電話,簡葇卻無力地蹲在地上,埋頭在雙膝上無聲地泣。
以為父親的慘死,簡婕在車禍中傷了右,媽媽為了讓簡婕得到更好的治療條件,嫁給了大二十歲的加拿大華僑,這一切已經夠不幸了,沒想到,現在連繼父這個依靠也沒有了,媽媽和簡婕在加拿大怎麽生活?
而,連買張機票去加拿大看他們的錢都沒有!
原本幸福的家,變了這樣的支離破碎。如果這一切是天意,甘願承,可是媽媽說過,這不是天意,是人為。父親的墜樓,媽媽和簡婕的車禍,都是有人蓄意為之。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可相信天理循環,因果報應,總有一天,會找到那個人,讓債用來償還!
所以,不能讓自己弱。
用力去眼淚,簡葇撥通了威爺的電話,“威爺,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半夜被吵醒,威爺的態度卻極好,“小葇,你這麽晚打電話,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到底什麽事,我能辦的一定幫你辦。”
“我媽媽在多倫多生病了,我妹妹需要錢學費,我能不能向公司預支一些片酬,以後等我拍了戲,一定補上。”
威爺想了想,“哦,這個事兒雖然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不行。這樣吧,明天我問問嶽,隻要他同意,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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