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九九免費小說 耽美BL 懸日 第20章 N.不速之客

《懸日》 第20章 N.不速之客

這樣的場景, 蘇洄夢到過幾次。

事實上,比起這樣的會面,有些夢境更為直接, 是真真切切的婚禮, 有白紗和捧花, 還有快要被昂貴水晶燈曬化的油蛋糕。夢里的寧一宵邀請了他,他們坐在一張長桌的首與尾, 很幸福地講述著與妻子的相遇有多珍貴。

蘇洄原本以為,自己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去維持表面的和平,夢里就是如此。

但當這一刻真實地出現,蘇洄才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這麼冷靜,仿佛一個稱職的旁觀者。

或許是這些年的打擊太多, 太大,樁樁件件早已將他錘一塊麻木的廢鐵,失去了力。

何況和寧一宵在一起,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分別的時候, 他們都是一無所有的學生,再重逢,寧一宵快要為別人的丈夫。

蘇洄恍然發覺,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他們的一次次相遇都源于意外。好的意外,壞的意外,無意義的意外, 沒有立場和資格的意外。

不, 他有。

他如今的立場, 是給寧一宵一個好的訂婚禮。

“你好。”蘇洄試圖讓自己緒, 只是禮節地回握了這只悉的手,很短暫便松開。

寧一宵沒什麼表,移開了眼神,對貝拉說:“這件事沒聽你提起。”

貝拉聳聳肩,“那是因為之前沒有搞定啊,沒有定數的事我是不會隨便說的。”

說完對蘇洄笑笑,“和我們一起吃個午餐吧,正好聊一聊想法,你覺得怎麼樣?”

蘇洄半垂著眼瞼,眼圈發紅,看上去很疲憊。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告誡著自己,快逃走,快逃。

道德和思念在相互拉扯。

他最終低下頭,從用得很舊的包里拿出文件夾,“瓊斯小姐,這是初稿,我今天過來就是想把這個給你。很抱歉,我有很要的事要做,可能要失陪了。”

蘇洄說話語速很慢,但也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他的表看上去一秒也不想停留。

貝拉見他狀態不佳,便接過文件夾,溫和道:“沒事的,其實你可以說一下,我讓他們去你那兒取,今天麻煩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我的司機就在樓下,不介意的話,他可以送你。”

“沒事的。”蘇洄婉拒,“謝謝你。”

“這是應該的,真的很謝你能考慮我的委托。”

正說著,貝拉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對著寧一宵抱怨道,“又是他們,我都說了隨便決定就好了,甜品又沒什麼大不了,結婚真麻煩……”

蘇洄只想離開。

“瓊斯小姐,那我先走了。”

正在接電話的貝拉立刻微笑擺手,對他說下次見。

蘇洄轉離開。

寧一宵沉默盯著他背影。

“都可以啊,你們上次不是送來了酸櫻桃蛋糕,那個就不錯……”

或許是錯覺,寧一宵分明看見蘇洄的腳步一滯,停頓了半秒。最后還是還是走了,一次也沒有回頭。

他眼眶發,不地轉頭,去看窗外的雪。雪下得好大。

這畫面真悉。

貝拉掛斷電話,拿胳膊肘拐了拐寧一宵的手臂,“哎,是不是很好看?”

寧一宵很冷淡,只看了一眼,甚至沒有開口。

“我說eddy。”

貝拉兩手握住,一副小生的表,“長得可真好看啊,說話聲音也好聽,溫溫,好久沒有遇到這麼迷人的家伙了,不愧是藝家。你說,和這種人什麼覺?”

寧一宵沒有給任何反饋,只有抑的沉默。

貝拉只好自問自答,“應該終難忘吧。”

實在無法忍,寧一宵終于開口,“你今天話很多,轉了?又喜歡男人了?”

“干嘛這麼咄咄人?”貝拉撇了撇角,從包里拿出鏡子補,“只是嘆而已,倒是你,怎麼總是出這種骨悚然的表?拜托,雖然就一個月,好歹也認真裝一裝,別太敷衍了。”

寧一宵臉仍舊很冷,“為什麼找人之前都不和我打招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貝拉啪的一聲關上小鏡子,“這很重要嗎?訂婚本來就是走過場,你不是什麼都不管的麼……”

“你找他做什麼?”寧一宵問。

“找裝置藝家能干什麼,當然是做裝置藝了。”貝拉覺得他怪怪的,但鑒于他們目前為止都是盟友份,只好和盤托出,“因為和我說過,之前看展的時候看到了eddy的作品,很喜歡,還想見一面來著,但一直沒有機會,本來我是想給制造機會的……”

貝拉說著,嘆了口氣,“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反正我就是想氣一氣克伊,讓看到我和別人訂婚,而且訂婚禮上還會出現最欣賞的藝家的作品。本來之前我沒什麼覺,今天看到這位eddy長得這麼帥,心里還有點不舒服……”

寧一宵從來就理解不了這位大小姐的思維方式,何況是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本無法思考。

出于私心,他并不希蘇洄出現在這個逢場作戲的訂婚禮上,無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作品。

“我不同意,不需要這個。”他甚至連訂婚禮這個詞都不想用。

貝拉白了寧一宵一眼,“為什麼?我不管,錢都付了,合同都簽了。”

“那就毀約,我來賠償。”

“我不要賠償。”貝拉覺得他腦子不正常,“我的事還不著你管。”自顧自低頭,打開方才蘇洄給他的文件夾,里面果然是他的手稿。

“畫得真不錯,字也好看。”貝拉細細欣賞。

寧一宵說不出話,是看到他的字就覺得呼吸不暢。

貝拉收起文件夾,得意地歪了歪頭,“我拿個畫框裱起來,氣死克伊。”

貝拉·瓊斯的傲氣和大小姐做派都事出有因,和寧一宵這種從底層爬滾打起來的人不同,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

父親斯芬·瓊斯是商業巨擘,持公司數之不盡,商業帝國覆蓋全球,目前還在進行科技領域的版圖擴張,也是寧一宵公司的東之一。

的母親則是著名服裝設計師,同時任著名時尚雜志的總編,提拔了無數行業新星,其中就包括貝拉的前友——目前紐約炙手可熱的攝影師克伊·陳。

貝拉是瓊斯家的小兒,繼承了母親刁鉆的時尚口味,對接管公司沒興趣,前面還有四個兄姐,也幾乎不著,所以也承襲母親缽,為了一名設計師,創立了自己的同名品牌。

在為個人品牌第一批產品進行拍攝宣傳的時候,遇到了同為新人的克伊,從此便開展了地下

因為出差距太大,加上斯芬的管控太過嚴苛,甚至限制了貝拉的產繼承權,除非同意與父親相中的人選結婚,單槍匹馬殺進硅谷的寧一宵就是其中一個人選。

貝拉格叛逆,本不在乎產,哪怕凍結了所有錢都愿意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但克伊拒絕了,認為貝拉眾叛親離的代價太重,承不起,提出了分手。

秋天,貝拉親自來到寧一宵的公司,開門見山地提出易,知道寧一宵需要新一的融資抵抗大企業的收購,而也需要寧一宵獲取信托和產的鑰匙。

同時,也亟需一場轟轟烈烈的訂婚宴,狠狠推克伊一把。

當時的寧一宵甚至還問:“你不怕本不在乎?”

貝拉自信道,“我怕突然來搶婚,所以決定當天穿平底鞋。”

寧一宵始終不明白,貝拉為什麼會那麼篤定,篤定一個人真的自己。

他做不到,可能永遠也做不到。

和貝拉來酒店宴會廳并不出現在他今天日程中,連卡爾都很疑,為什麼他愿意耗費六小時的飛行突然從杉磯趕來紐約。

不過是因為前一天,熬了通宵準備和奧恰收購談判的寧一宵,在公司茶水間聽到下屬的議論。

“之前好像說拒絕了好幾次?”

“是啊,但是昨晚突然臨時打電話了,杰森告訴我的,他還說對方急著要錢呢。”

“看來藝家也是離不開鈔票的,那麼大一筆錢,誰看了不心?”

這番帶著嘲諷的話在某個瞬間引起了寧一宵的注意,突然冒出的下意識,令他站在原地思考,以至于嚇到了端著咖啡打算回去的員工。

“shaw……要喝咖啡嗎?”

寧一宵問,“你們說的是誰?”

員工小心回答,“就是貝拉一直讓人找的那個藝家,好像eddy。”

“姓氏。”寧一宵冷著臉。

“蘇,是個華人。”

真的覺很不好。強迫癥又一次出現,六小時的飛行里,他不斷地強迫自己一遍遍數著商務艙的座椅,一次次起去洗手間洗手,洗到雙手發紅,不得不戴上手套。

寧一宵到困,這種困一直延續到他擅自去到貝拉和蘇洄見面的地方,延續到看到蘇洄的瞬間,化作無發泄的憤怒。

他很想知道,蘇洄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甚至于在西雅圖那場烏龍,面對面和自己談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告知,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紐約上流名媛的訂婚對象。

而那位叛逆的名媛,早早就邀請過他,為他的委托人。

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蘇洄什麼都沒說,哪怕自己就坐在他面前,他依舊保持緘默,靜靜地聽自己試圖回憶往昔,試圖喚起他對過去那段的一點點記憶,最后無于衷地離開。

就算蘇洄站在他面前,當著他的面轉手稿,都沒有皺過一次眉。

寧一宵回到在紐約的房產,開了一整天的電話會議,幾乎不進食。

卡爾好幾次試圖為上司點餐,但送去也是白費,他本不,只能自己吃。

雖然有點慶幸,因為這些昂貴的餐食他平時從不會給自己點,今天卻可以連吃三頓,但卡爾也很擔心,害怕寧一宵真的出事。

他只好告訴上司唯一的好友、兼公司的投資人景明,對方正好也在紐約,很快便開著他相當夸張的帕加尼過來,卡爾也因此休息了一小時。

寧一宵坐在辦公椅上看研究員發來的論文,景明來得突然,沒人通知他,連他的助理都沒吭聲。

一進房間,景明就被消毒水的氣味刺激到打了個噴嚏。

看寧一宵明顯掛了臉,他嬉皮笑臉地湊上去,“我給你拿了瓶好酒,這可是我小時候在我爸農莊親手釀的。”

“你這房子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買來就是辦公用的。”他輕車路,從玻璃展柜最下層拿了醒酒,這是他自己之前放過來的。開了瓶,醒了一壺,景明心滿意足地坐在寧一宵的沙發上,等著喝酒。

“還好我找人搬了組沙發,不然坐的地方都沒有。”

寧一宵頭也沒抬,“有椅子。”

“太沒意思了,這兒這麼大,都可以弄個網球場。”景明開起玩笑來,“你看外面草坪多好,要不要我給你弄套兒樂園?找記者來拍拍,樹立一個未來的好父親形象。”

寧一宵對他的滿跑火車忍無可忍,“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喝酒?”

景明玩世不恭地笑了笑,“還真是,我可不是來找你看財務報表的,就是純喝酒。”說著,他倒了一杯,晃了晃,“嘗嘗?這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

他端過去,隔著桌子遞給寧一宵。寧一宵接過來,抿了一口。

“怎麼了?”景明立刻詢問。

寧一宵放下酒杯,“一般。”

“怎麼就一般了?你太沒品味了!”

“我不是品酒師。”

寧一宵的心眼可見很差,景明也看得出來,半靠在桌前,低聲音詢問,“不會吧?別告訴我你因為訂婚禮不高興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緒反饋是不是跑得太慢了點兒,腦子不是好使的嗎?”

他說話跟倒豆子似的,沒一句寧一宵聽,他沒看景明的臉,“不是因為這事。”

“嘁,我不信,那還能因為什麼?”

景明吐槽起來毫不客氣,但安起來也就那麼幾句,“貝拉媽肯定安排了大批,現在還捂著就是為了攢個新聞。新舊聯姻,瓊斯家的婿是硅谷獨角ceo,多有看點。到時候那些融資商誰不上趕著,咱們c也差不多就到位了。”

他說出自己唯一的擔心:“這事兒,怎麼說都是利大于弊,就是之后你倆掰了,瓊斯老爺子那頭不好代,他肯定知道你們合起伙誆他,要拿你出氣就麻煩了。”

寧一宵喝掉杯子里剩余的紅酒。

“棋下到這一步,瓊斯先生心里也很清楚,我們都是互惠互利。真到了那一步,惹惱他的也一定不到我,只可能是他的小兒。”

“可人家是親父。”景明提醒他。

寧一宵抬眼看向景明,“我們也是真金白銀的投資關系,一條繩上的螞蚱。”

“你這不是很清楚嘛。”景明不理解,“那還煩什麼?”

寧一宵沒說話。半晌,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我今天遇到他了。”

準確說,是他主去找罪

“他?”景明一開始沒搞懂,可看到寧一宵這樣子,忽然也就意識到說得是誰,也變得不利索,“就那個、那個……就是你為了找他差點輟學的那個前任?”

覺不妙,一下子就回想起寧一宵跑冰島差點被凍死的事。

種一般都沒有好下場,他趕勸解,“你不會想舊復燃吧?這個時間點可不太合適,而且都多年了。”

寧一宵沉默了半晌,再開口,聲音變得很輕,有些無力。

“我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他怎麼會真的沒有一點舍不得。

想不通蘇洄有沒有過他。

看他這樣子,景明不由得擔心起來,畢竟寧一宵是個勢在必得的格,要什麼,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

“我說你也該忘了,六年了,不是六個月不是六天,是整整六年,既然他能甩了你,甩得干干脆脆沒有一次聯系,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說不定人家都結婚生子了,可能對象都換了不知道幾個。你有什麼想不通呢,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你這麼聰明,怎麼就走不出來?”

景明搬出他最在意的工作,“現在收購案和c投資可都迫在眉睫了,別犯傻。”

看到寧一宵極差的臉,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替他心酸。

他親眼見證過寧一宵最消沉的階段,酗酒,煙,強迫癥一再加重,整夜整夜工作,不吃飯也不睡覺。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