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見夕2

喊冤聲此起彼伏，齊天宇不了的掏掏耳朵，涼涼的說道：“冤應該去府吧，你們擄人在先，威脅朝廷命在后，是想進班房？！”本來以為有什麼好戲看的，在知道這麼無聊，他就不來了。

齊天宇話音未落，吳斯急忙起，卓晴想拉住他，可惜他作之快，卓晴連他的服角都沒到。

在樓夕面前狠狠的連磕了三個響頭，吳斯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丞相大人，草民愚鈍，走到這一步，實在是萬不得已，府衙我們已經去過無數次，衙役說案子已經判了，還把我們轟了出來。找提刑大人冤，大人又不在京城，想找您說理，但是丞相府又豈是平民百姓可以隨便進的？我們實在是……”其中的辛酸，吳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只得一個勁的磕頭。

咚咚的聲音聽得卓晴心驚，他以為他的頭是鐵做的！拍了旁邊的小五子一下，卓晴低聲說道：“喊冤！”

“什麼？”小五子一頭霧水。

豬！用力擰了他的胳膊，卓晴從牙里蹦住兩個字：“喊——冤——”

終于回過神來，小五子大道：“冤枉啊！”手勁好大！疼死了！

幾乎是凄厲的喊聲也震醒了一群發懵的村民，紛紛跟著喊起冤來——

“丞相大人，冤啊——！”

“丞相大人，為我們冤！”

暗藏鋒芒的眼掃過一張張樸實激憤的臉，這些人看起來，似乎確實是有冤要訴，樓夕上前一步，扶起還在不停磕頭的吳斯，說道：“你們有什麼冤不妨直說？”

吳斯慌的爬起來，不敢讓樓夕攙扶，在上索了好一會，才小心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紙，萬分謹慎的送上：“這是狀子。”

還寫了狀子！樓夕微笑接過，緩緩展開———

一會之后，樓夕笑意不變，隨意的問道：“這狀子，是誰寫的？”

齊天宇起，好奇的拿過狀子，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和夕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口氣越是隨意，笑容越是溫的時候，說明他越是在意，越是可疑！

完了！卓晴低咒！

千萬不要回頭，不要看我！不要回頭——

卓晴在心里默念了無數次，可惜老天爺沒有聽見的祈禱，村民們齊刷刷的回頭，無一例外的盯著看。

該死！真是一群白癡，沒有腦子的豬！

把二十幾年的生命里能想到的罵人詞匯一次罵了個遍，卓晴還是不得不緩緩起，因為那抹“溫”的視線已經的鎖住。

樓夕隨著眾人的視線看去，一個單薄的影低著頭，半蹲在地上，久久，那人才慢慢的站起來，一頂大帽子把他的臉遮去大半，看不清樣貌，寬大的布麻披在他上，顯得他更加的瘦小，看形，像個無害的年，不過樓夕可不這麼想。

他沉默不語，樓夕饒有興味，問道：“狀子是你寫的？”

低著頭，卓晴低聲音，有氣無力的回道：“是。”很想回答不是，但是后跪著一群白癡，只會給捅婁子，第一次如此“痛恨”單純善良的勞人民！

齊天宇把卓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輕晃著手中的狀子，故意對著樓夕大聲嘆道：“用詞倒還算簡明犀利！就是這字太丑了！”

卓晴依舊低著頭，一聲不吭，從來都沒說過自己的字漂亮，想激，還差了點。

卓晴打定主意裝傻充愣，樓夕也不著急，看向旁邊的吳斯，問道：“你們不是他的家人，也和案子沒什麼關聯，為什麼要替他喊冤，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是含冤莫白？！”

不敢直視樓夕的眼，吳斯把心里演練過無數次的話，一古腦兒的倒出來：“丞相大人

，林博康是我們整個村子的恩公啊！牛家莊只有三口水井，人、牲口、地里的糧食都靠那點水，天公不作的時候，經常旱得顆粒無收，這些年來都是恩公接濟我們糧食，冬天還送棉被，不是一天兩天，是十年！整整十年啊！這樣的大善人，怎麼可能會以次充好，換軍糧？恩公不是這種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啊！丞相大人明察！”

原來是換軍糧那個案子，早在半個月以前，刑部已經判決，人證證，認罪書在，樓夕不解：“府衙既已經判決此案，林博康也在認罪書上畫了押，你們什麼冤？或是你們有什麼證據在手？”

“我們……”他們哪有什麼證據！只是堅持一個信念而已！生怕樓相不相信，吳斯再一次哐當跪地。

“恩公不會做這種事的！大人明察！”一個大男人，一邊哽咽一邊磕頭，他后的村民也跟著伏下子，咚咚的磕頭聲，聽得卓晴火氣直往上冒，果然是一群豬，該說的不說，就知道磕頭！一把抓住吳斯的肩頭，卓晴冷聲道：“夠了。”

越過眾人，與他對面而立，卓晴寒聲說道：“據林博康的妻子說，結案之后探視林博康時，林博康仍然堅持自己是被冤枉的，試問一個已經認罪的人怎麼還會喊冤，此案并非公開審理，我們有理由懷疑，林博康到刑訊供，被迫或是在昏迷狀態下按下指紋。”

“刑訊供？”這個詞有意思，雖然仍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是清晰冷靜的聲音，臨危不的氣度，這人絕非普通村民。一步步近卓晴，樓夕追問道：“你這麼說，是有證據？”

好強的迫！他的聲音明明很輕，笑容很淡，但是每次與那道溫的視線相對，總能讓卓晴莫名的張。

顧云常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剛好也認同！從來沒有后退的習慣，這次也一樣。微微仰頭，卓晴傲然反問：“是不是刑訊供，查驗他上是否有傷自然一清二楚了。林博康堅稱冤枉，而有人顯然急于了結此案，敢問丞相，若當真是刑訊供又當如何？”

樓夕沒想到，他居然不退！月下，兩人幾乎是對面而立，帽檐下，一雙清澈的眼堅定的與他對視。

對，是清澈！他有多年沒有看見過這樣坦的眼神了。在場呆久了，每個人都帶著面生活，他幾乎忘記了這種坦，心中一暖，為了這難得的清澈，樓夕沉聲回道：“若真如你所言，當然要重審。”

太好了！乘勝追擊，卓晴故意大聲問道：“為了公平起見，丞相必定是要公開重審此案吧？”

公開重審？！他在他！這時候他若是不同意公開審理倒顯得有失公正了！

很好！樓夕輕笑點頭，大方回道：“本相正有此意，公開審理此案甚好！”

等的就是這句話，卓晴愉悅的心在聽見下一句之后被打深淵里。

“只不過……”故意拉長聲音，樓夕近卓晴，字字清晰，異常緩慢的說道：“據穹岳立律，若是沒有新的證據證明犯人的清白，或是重審之后，仍然判定原罪，提出重審者，皆獲侵辱公堂之罪，輕則杖刑一百，重則服役三年！”

什麼？！有這種事？！這是什麼制度，提起上訴居然還有可能獲罪？！為什麼沒人告訴！

發誓，在那個什麼丞相的眼睛里看見了一戲謔，雖然一閃而過！但絕對是！

卓晴剛要開口，吳斯一聽樓相愿意重審此案，立刻歡欣鼓舞，大聲回道：“我等相信恩公是無辜的，愿意擔罪！”

你愿意我不愿意！別說林博康不一定是清白的，就是他真的清白的，證據呢？！卓晴恨不得狠狠給吳斯一腳！

快被氣個半死，樓夕卻在此時興致盎然的笑道：“你，什麼名字？”這人很有意思，正直聰明，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懂，一直暗暗觀察他與村民間的暗洶涌，樓夕對他可是越來越興趣了。

一口氣憋著無發泄，卓晴冷冷的回道：“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是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