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九的小表妹劉馮蕪認得,比小兩屆,是學妹。
能認識劉也是件淵源。
說來巧合,在與傅司九相識後,某一天,傅司九來接劉放學,馮蕪正被班裏一個生為難。
幾人站在校門口,生對旁邊人嘲諷道:“你們可別欺負,沒媽媽,到時候一掉眼淚,全都等著進教務吧。”
馮蕪還沒講話,傅司九就帶著表妹走了過來。
當時他還沒年,大概17歲的樣子,年清潤高大,表冷峻,刀子般的眼風刮了過去,不慍不火道:“有沒有媽媽我不清楚,你的媽媽,馬上就會出現在教務。”
生不認識他,卻因為他的相貌呆住。
劉大小姐脾氣發作:“吵架就吵架,拿人家媽媽說事,真不要臉。”
生怒了:“你說誰不要臉。”
劉脖子一梗,立刻就要上前,傅司九嫌棄地撇,把扔到後。
他解決事不喜歡廢話,向來暴簡單,直接讓人通知了生家長,連同教務主任一起。
從頭到尾,馮蕪都沒吭過聲,就得到了生和家長的鞠躬道歉。
離開前,馮蕪跟他們致謝,傅司九淡然道:“用不著,欠你的。”
他指的是馮蕪幫他報了一次警的事。
一恩抵一恩,算是扯平。
馮蕪也沒再放心上。
冷不防聽見傅司九談及劉,好奇地問:“還沒畢業吧?”
“嗯,”傅司九慢條斯理地吃麵,“自己家的公司,偶爾幫忙。”
馮蕪好笑道:“很喜歡把‘烏梅子醬’唱‘烏魚子醬’的。”
傅司九淡哂:“傻帽。”
兩人隨口閑聊,無形中如同多年老友,祥和中有著不易察覺的默契與協調。
傅司九一碗麵吃完,支著下頜等。
麵的份量太足,馮蕪吃不掉,還剩下一半,傅司九掃一眼,波瀾不驚問:“不吃了?”
“嗯。”
傅司九手過去,坦然自若的把碗移到自己麵前,漫不經心道:“正好我沒吃飽。”
“......”馮蕪眼睫小扇子似的扇了兩下,“那我再幫你點一份...”
這份都吃過了。
“不用了,”傅司九拿起筷子,麵不改地夾麵往裏送,“別浪費。”
“......”
吃別人剩下的東西,這事本就很曖昧,何況眼前的男人還有著極為挑剔的名聲。
馮蕪手腳都局促起來,僵僵地坐著。
半碗麵吃飯,傅司九老神在在:“回家。”
“......”馮蕪嗓子眼梗著,窘迫地跟了上去,“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其它的了?”
傅司九步子放慢,配合著的速度:“我吃了晚飯的。”
他眼尾睨:“幸好你提醒的早,否則真點了他們家的招牌南瓜。”
“那你注意點,”馮蕪訥訥的,“不然又要進醫院。”
傅司九懶著調:“當然,我一向第一,不會幹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的事。”
“......”
這怎麽好像在點?
馮蕪抿抿,拎著車鑰匙解鎖。
傅司九的家在闌璽,開車大半個鍾頭。
車子往闌璽開時,馮蕪忽地想起個問題:“你怎麽過去的?”
傅司九:“打車。”
“......”馮蕪問,“為什麽不開車啊,有點遠的。”
傅司九:“懶得。”
“......”
任。
闌璽地界特殊,被一條路燈敞亮的綠化帶隔住,過綠植隙,小區門前神矍鑠的門衛一不茍地站崗,連汽車路過的靜都不曾放過。
馮蕪眼皮子了,倏然間發現個盲點,又問:“你沒帶錢,怎麽打的車?”
“......”傅司九撇臉,點漆似的瞳著好笑,“我說我忘了付,司機也忘了收,你信嗎?”
馮蕪不信。
角翕,囁嚅:“信。”
沒辦法,隻是個普通人,為強權折腰在所難免,何況現在到了他的地盤。
傅司九嚨裏溢出低笑,得趣地看著。
車子在闌璽門前緩緩停下,門衛警覺地看了過來,待發現副駕上的男人後,神經明顯放鬆,繃直子敬了個禮。
傅司九衝他點頭。
馮蕪大腦淩,隔著半降的車窗,口問:“你不是吃完粥就去通達路了嗎?”
那棟爛尾樓就在通達路。
“嗯。”
馮蕪:“那你手機帶了呀?”
他先發的朋友圈,吃完粥後,去了通達路,就算沒帶現金,手機也不見了?
不能吧?
他剛才還說,看見朋友圈的提醒了,足以證明手機是在上的。
傅司九瞥:“你偵探附是吧?”
“......”馮蕪澄澈的眼中浮著茫然,“你又跟人家打架了?手機被搶了?你沒事吧...”
“馮小草,”傅司九眉骨一抬,似笑非笑,“你還回不回家?”
“......”
短暫的定格。
傅司九角拉出點笑痕,大手從車窗探了進去,在頭發上了把:“到家給我信息,報個平安。”
馮蕪脖子下意識了,不大習慣這種親昵的作。
“好。”聲若蚊蚋。
白轎車在夜中開遠。
傅司九收回目,邁步往小區走,同時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去一趟通達路,把我車開回來。”
對方罵罵咧咧,暴跳如雷,責問他為什麽不自己開回來。
傅司九難得的好脾氣,閑閑道:“沒得空呢,哄一小祖宗。”
那邊瞬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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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苑雖說可以拎包住,但床褥、被子這些私人的東西還需要添置。
時間已經很晚,馮蕪來不及張羅,隻能先把箱子拎進屋。
寂靜的夜,小客廳一盞燈,馮蕪倚在雙人的皮質沙發,靜靜想著接下來的生活。
馮厚海既然答應會跟許家講清楚,許星池隨口一說的提親之事大概會不了了之。
他一向高傲,從小就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時間上細算起來,馮蕪有八年多未曾鬆過一口氣。
目前有塵埃落定之,窒息的神漸漸複蘇,在屬於自己的小窩,馮蕪角彎了彎。
想要去旅遊。
這個念頭一出,馮蕪立刻把箱子拉開,挑了些必帶品留下,其餘的扔到沙發上。
做完這些,趁夜出門,直奔機場。
買完機票,馮蕪手機忽地急速震。
深更半夜的,馮蕪驚訝地點開。
是傅司九的電話。
“......”馮蕪頓了頓,點了接通,“九哥?”
話一落,男人磁沉的嗓音順著電流,挾著濃濃的不悅傳到耳畔:“從闌璽到玫瑰苑最多半小時,你自己算算,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