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有些嚴重,鐘意:“你是犯什麼錯了嗎?”
顧清淮看著蹙起的眉心,淡淡“嗯”了聲:“因為紀錄片導演必須和拍攝主人公同吃同住,而我沒有跟你住在一起。”
竟然是因為這個。
很多時候,紀錄片導演和拍攝者的確需要同吃同住。之前鐘意拍擾主題的紀錄片,就和那個孩同吃同住兩年多。
眼下,不想他為難:“你不用管。”
顧清淮笑了下,一雙漂亮眼睛看向,仿佛能蠱人心:“大一級死人,領導發話我能怎樣?”
鐘意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顧清淮雙手抄兜,垂眸看,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如鐘導配合一下?”
鐘意心跳驀地快了幾拍:“怎麼配合?”
顧清淮看著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去我那住。”
-
電梯到九樓停下,聲控燈亮起。
顧清淮推開門,語氣漫不經心:“鐘導請。”
剛分手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他在哪過著怎樣的生活、家是怎樣的布局。
是否有一個溫可的主人,在他下班回家的第一個瞬間,手擁抱他。
現在,在他家。
白墻面淺灰地板,空的房子里只有簡單桌椅和必要家電,沒半分人氣,算不上家,勉強算個住。
顧清淮淡聲開口:“我家只有一張床,今晚你睡我房間,我睡沙發。”
鳩占鵲巢,太不合適,只是還沒開口,他已經收拾了被子枕頭扔到沙發上。
他至今保持著軍旅生涯留下的習慣,簡單的薄被都是豆腐塊的形狀。
站在主臥門口,腦袋仿佛停止運轉,顧清淮的房間因為太過簡潔一眼就能看清,書架、書桌、床、柜,幾乎就是全部。
見依舊杵在原地,顧清淮冷混賬地問了句:“鐘導,罰站呢?”
目掃過他的書架,鐘意問:“睡不著的話,可以看書嗎?”
顧清淮不咸不淡:“隨你。”
他帶上門出去,鐘意站在原地很久沒。
房間里都是他的東西,空氣里都是他上的味道,邊邊角角都是他住過的氣息,而角落是一座木刻城堡。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做好的,也不知道他是做了想要送給誰。
顧清淮打小喜歡拆東西,小到機械手表大到各種電,拆開組裝,不厭其煩。
曾抱著他的手臂撒:“你給我造個小房子吧,要小秋千小花園還要一只曬太的貓貓……”
他眉眼清俊:“報酬。”
下抵在他手臂上:“要多?”
年低頭靠近,直到鼻尖抵著鼻尖,薄下來:“這個就好。”
房間都是他的氣息,讓如何安然睡。
趙雪青的婚禮之后,以為會和他后會無期。
現在,人在他房間,仿佛分開幾年都是大夢一場。
鐘意的目落在書柜,角落是高一的數學課本,隨手翻到一頁,上面留著年不認真聽課的證據。
——下課來看我打球嗎?
——你認真聽講。
——謝凜都有同桌去看他打球。
——那我也去看你。
同桌的位置,還有兩個字被劃掉了,是“朋友”。
其實是,謝凜都有朋友去看他打球。
高中,顧清淮去打球,坐在在球場邊,懷里抱著他的校服背單詞。
頭頂落下影,是他打到一半扔開籃球跑向。
懵懵的:“怎麼不打了?”
年在旁邊坐下:“你不看我,我還打什麼。”
垂眼瞥見手里的單詞書,他問:“我還沒幾個單詞好看是不是?”
很認真地告訴他:“不是。”
顧清淮不信,年清俊白皙的一張臉,已經有清秀干凈的棱角,安靜看人的時候長睫低垂,是讓人臉紅心跳不敢直視的好看。
被他近距離看著,的心跳開始加速,單詞書擋住小半張臉,只出眼睛,小小聲說:“我是要等單詞都背完,再……”
顧清淮低頭看:“再什麼?”
“再……”鐘意抿了抿,說不出口。
偏偏,他漂亮的眉眼仿佛能蠱人心,距離很近,近到鼻尖都是他上淺淡好聞的青草香,能看見他長長的睫在眼睛下方投下的影子,分明。
于是,手里的單詞書又往上挪一寸:“再獎勵自己看你。”
一句話,說得像表白。
說完,就像要被太融化掉。
好半天,邊沒有聲音。
鐘意悄悄抬頭,卻見,他在低頭看著自己笑。
不講真話,他不開心。
講了真話,他又要笑。
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懊惱,著了他的道,底氣不足:“你笑什麼?”
顧清淮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下抵在手臂上,側頭看,頭發和睫都:“笑貓貓害。”
夏天很熱,的臉頰很燙,自己臉紅的樣子肯定很傻、很蠢、很好笑,不然他也不會笑這樣。
鐘意推他一把,讓他不要再看自己。
年骨骼堅,溫燙到的掌心。
而他眼睛彎彎的睫長長的,聲音都是笑:“貓貓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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