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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 第4章 大放厥詞

填飽了肚子,宋小果又在街上轉悠了半天,無意中逛到了鐵匠鋪。正在門口掄鐵鎚的王鐵匠,剛呵斥完拉風箱的學徒,一抬頭就瞧見了宋小果,出滿臉笑意朝打招呼。

「是小果姑娘啊,這次又想定點什麼?」

宋小果剛想說不用,忽然就想到了剖之時的那些痛地荷包,還是走進了鐵匠鋪。

在鐵匠鋪里宋小果剛把畫好的圖紙給王鐵匠,蘇元竟又尋到了這裏來,一臉火急火燎的神。「小果姑娘,你爺爺讓我來喚你去陸家。」

「又什麼事啊,驗他老人家不是最拿手了?」

「除了驗,還有點別的事找你。」

蘇元滿臉為難,那言又止的焦灼神弄得宋小果一頭霧水。

陸家,一直都是白沙小鎮的傳奇,在宋小果的記憶里,陸老爺比縣令張貴都還要風些。按理說,自己這樣的賤民和陸家是扯不到一塊兒的,所以宋小果實在想不出除了驗,陸家還能找自己有什麼事。

但蘇元小哥的比河蚌還,路上無論宋小果套了多次話,他就是死活不肯說,宋小果只得怏怏作罷。

陸家是個五進院的大宅子,是門頭就不知比周宅氣派了多,宋小果隨著蘇元一路進了中院。剛進院門,就看見寬敞闊氣的院心中,宋海正直地跪在那裏,在老人上,滿頭銀髮下的臉龐上全是汗珠。

宋小果腦袋嗡了一聲,中一氣猛地就沖了上來,不管不顧地衝到宋海邊用力拽他,卻怎麼也拽不起他來。「爺爺,你這是幹什麼?怎麼驗驗到了給人下跪。你都這把歲數了,誰還這麼缺德,也不怕折了壽。」

「小果,別鬧。」宋海反手扯了宋小果一把,想讓一起跪下,卻被宋小果躲開了。

宋小果冷笑一聲,抬眼向了正廳,準備看看是哪個缺德鬼,如此不尊老敬老?可這一角的冷笑便僵在了臉上。

正廳之中放了幾把紅木八仙椅,縣令張貴和陸家老爺陸遠山都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椅子上則坐著個俊絕倫卻滿臉冷意的黑男子。男子那張帥到令人髮指的臉上,額頭有個大大的紫紅腫包,看起來十分突兀怪異。

宋小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罵人的話全消散在了邊。

「怎麼,舌頭讓狗吃了?你倒是繼續說啊。本王正是你口中的那個缺德鬼,告訴你,本王還真不怕折壽。」納晟霖的聲音還是一樣冰冷無比,宋小果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看著納晟霖腦門上那詭異的大包,宋小果雖然有些心虛,卻還是欠的回了他一句。

「你是夠缺德的,大街上縱馬傷人在前,現在又讓一個老人家跪在這樣的烈日之下,你知道我爺爺今年多歲了?虧你還有臉讓他跪著。你家裏沒老人啊,你石頭裏蹦出來的?」

「……」

「……」

張縣令拚命對著宋小果使眼,本來就小的眼睛,瞬時得只有綠豆大小,可宋小果卻故意視而不見。

又不是個傻子,此時早已明白過來自己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但也沒別的辦法,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七王爺,是賤民孫無知,還請王爺能饒一命。」宋海咚地一聲,就磕了個響頭,一隻手死死扯住了宋小果的擺。

「小果,你快閉,不要命了?是我自願給七王爺跪的,你也跪下。」

「跪,憑什麼?我宋小果這雙膝蓋,上跪天地、下跪長者,卻從不向權勢下跪。還王爺呢,知道什麼是民如子不?懂什麼是社稷黎民不?為英雄者,自當有凌雲壯志之心、氣吞山河之勢,更應肩抗正義,救黎民於水火。而你,肆意欺黎民百姓,行賊惡霸之事,枉你還是個王爺,簡直丟人現眼。」

「宋小果,你真不要命了?還不快閉!」

聽到宋小果如此大放厥詞,張縣令真急了,直接開口呵斥道。

宋小果卻是滿臉冷笑,滿眼不屑地站在院子裏和納晟霖繼續對視著,心中已是虛到了極致。

自己如此大放厥詞、孤注一擲,無非是賭個與眾不同。而且宋小果心裏清楚,如果現在跪地求饒,估計死得只會更快。

果不其然,納晟霖怒極反笑,那笑聲聽在宋小果耳朵里,令生寒。「好,你很好!」

宋海在旁邊一個勁地磕頭求饒,替孫說好話。看著宋海那副卑微求饒的模樣,宋小果心裏十分難,也有忽然些釋懷了。

自己生為賤民,卻沒有做個賤民的覺悟,或許競天擇就是自己最終的結果,只是連累了宋海,宋小果有些過意不去。

眨了眨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別笑了,讓人瘮得慌。好或不好就那麼回事,你讓人殺了我吧,不過是條命,想要,拿去好了。」

納晟霖終於止住了笑聲,起慢慢走到宋小果面前,低頭俯視著,眼中沒有半點緒。

看著那雙冷的眸子,宋小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那麼淡然。「七王爺,拿石頭砸你是我不對,但你也有錯。現在你要殺就殺吧,誰讓你是權貴,我只是賤民呢。」

「你口口聲聲我為王爺,你,到底知不知道本王是誰?」

宋小果搖頭。

「本王,納晟霖。」

得,還是沒聽過,宋小果只能繼續搖頭。

張縣令估計實在看不過眼,蹭蹭蹭幾步跑到了兩人邊,一臉恨鐵不鋼地罵道。「宋小果,虧你還是我平夏王朝的子民,竟然連戰神七王爺都不知曉,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

一轉,張縣令向納晟霖行了個大禮,才繼續說道。「下斗膽向七王爺求個,宋小果只是個鄙鄉村子,終日與為伍故而不知王爺,還請王爺不要同計較。」

「終日與為伍?呵,這倒有趣,我平夏還未曾聽聞過有仵作。」

納晟霖盯了宋小果半晌,漂亮的薄微微勾出了個弧度,那雙眸子裏依舊沒有半波瀾。

「既然是仵作,那便驗吧。若你還有些用,本王自當留你條活路,可若你只是擔了個虛名,就怪不得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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