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溫口中嚼著香甜的栗子糕:“不換,他管理這些鋪子近五年,并未有中飽私囊的行為,左右不過出賬目差上個十來兩銀子。”
葉一又給喂了一小塊,容溫有些被噎著,喝了口茶:“問題出在經營鋪子的人上,十二家鋪面,八家鋪子的人都是他的親戚,這些人中甚至有大字不識的,如此這般,怎會不虧損。”
“把這些人換掉就是,而且我初來上京城,這麼多鋪面也需要他,先不換李大福。”
葉一:“這個李大福瞧著尖猴腮的,倒還算jsg是老實。”
容溫輕笑:“有恒遠侯府在上京城,誰敢打這些鋪面的主意,李大福是知道我母親和恒遠侯府的關系的。”
容溫將上京城的這些鋪面打理好已又是三日后的事了,這日一早,給老夫人請安時,說要去城外的幾莊子上瞧瞧,老夫人有些不放心,想找個家中男子陪著一起,卻是個個都忙的尋不見人影。
就多派了幾個家仆跟著。
城外統共有三個莊子,今兒容溫去的是離上京城最近也是母親嫁妝里最大的一個莊子,因著早幾日落了雨,路上耽擱了時辰,到莊子里時已過了午時。
下了馬車后,葉一給將狐裘攏了攏,囑咐道:“姑娘,雖是過了年關,這幾日卻越發冷了,奴婢瞧著,這還沒回暖呢,就要倒春寒了。”
容溫瞧了眼天,對一旁一個家仆道:“你回侯府帶個話,與老夫人說若是落了雪,我今兒就不回侯府了,在莊子里住。”
家仆騎上馬就又回了城里。
這莊子的管事吳伯出來迎,帶著容溫將莊子給逛了逛,已胡子花白的老人看著邊時不時打鬧著的孩嘆了聲氣,對容溫道:“我這幾日正準備給揚州去信,姑娘就來了。”
吳伯憂慮的神都寫在臉上,容溫不解的看著他:“發生何事了?”
吳伯嘆氣道:“咱們這莊子離得上京城近,又是方圓十里有的敞亮地,”吳伯給容溫指了指隔壁莊子:“那里是上京城里貴人的莊子,聽聞還是個厲害的主,要把他家莊子改跑馬場,專供上京城里的小姐公子們游玩,昨日,隔壁莊子的管事找到老夫,說是他家主子要把咱們這個莊子給買了,將跑馬場的規模建大些。”
吳伯在這莊子里待了近十年,已然了習慣,不只是他,靠著在這莊子里做活養家糊口的有近百人,他瞧著這些打鬧的孩子心中就很不是滋味,眉眼間泛著愁氣。
容溫沉默了一會兒,寬吳伯的心:“他們要買,咱們不賣,難不還能強買強賣?”
吳伯跟解釋:“他們家出的銀子多,而且那是上京城里的大戶人家,”吳伯笑了下:“姑娘,咱們得罪不起。”
吳伯一直待在城外莊子,并不知容溫和恒遠侯府的關系,只認為,他的東家不過是遠在揚州的一個地方,人家出了那麼高的銀子,豈有不賺的道理。
容溫問他:“吳伯可知,隔壁莊子是上京城里的哪戶人家?”
吳伯搖頭:“這我倒是不知,上京城里的貴人置買了莊子就放在這,極過來,莊子里的人也不敢議論東家,只知道,是上京城里的大戶人家。”
容溫在莊子里逛了近兩個時辰,又看了賬目,吳伯本是出去了,這會兒又急忙忙的走回來:“姑娘,老夫適才聽人說,隔壁莊子的東家這會兒正在呢,姑娘若真不愿賣這莊子,不妨去與隔壁的東家見個面。”
容溫將手中賬目放下,看了眼吳伯,沒有應話。
吳伯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眶瞬時都紅了:“姑娘,老夫已年邁,沒準哪天就不活在這世上了,只為著這莊子里的孩們求您,這個莊子不能賣。”
吳伯聲淚俱下的說了一通,容溫瞧了眼外面天,對葉一道:“讓人去隔壁莊子傳個話,就說咱們想去拜訪一下。”
葉一出去一趟又回來,不滿的說著:“姑娘,那吳伯是看您好說話,又是跪又是哭的,如今這世道吃飽穿暖都不是問題,他們這些人就是在莊子里安逸久了,姑娘若想賣了這莊子,大可不必理會。”
容溫被葉一的話說笑,用了口茶:“是我不想賣,聽吳伯的意思隔壁莊子的人是鐵了心要買,既然遲早要見,不如趁著今日將這事解決了。”
葉一也笑了,真是糊涂了,家姑娘怎會好說話呢,是不想賣夫人留下來的東西。
——
隔壁莊子里此刻正把酒言歡,好生熱鬧。
一從地下引來的溫泉池在初春的寒氣里霧氣繚繞,不遠的暖閣中,一人琴,一人飲酒,兩人棋盤對弈。
恍若隔世,在天地間于此。
只這飲酒的人有幾分魯,開口調侃道:“你們這局棋是要下個天昏地暗?真是比新婚夫妻還能墨跡。”
琴聲悠揚,染了濁氣。
傅瞻飲了酒,世家公子的那層外皮就被扯去,如在邊疆作戰時,與將士們大口喝酒吃打渾話,一點也未顧及下棋之人的份。
這時,有小廝步子疾快的跑來,回稟道:“將軍,隔壁莊子的東家適才讓人傳了話,說是要來拜訪。”
傅瞻正飲酒作樂,罵了一句:“不見,沒看見老子正忙著呢。”
小廝言又止,不敢多說。
棋局上手執白棋之人隨口打趣傅瞻:“傅將軍是有求于人,怎還如此傲氣,你那跑馬場不修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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