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吃完了。」

  將最後一塊點心吃完後，又將最後一口牛喝完，楚楚可憐地看著桌對面的年，聲音細膩而溫。

  「嗯，我們去坊市買些東西，買好就回去。」

  年將桌上的鞘短劍拿起，微微一笑。

  溫順點頭，跟在年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緩步走下了沉香酒樓的二樓。

  「他還真是不怕死。」

  眼看段凌天離開，陳兒也站了起來，剩下的點心也不吃了，帶著丫鬟就跟了上去。

  二樓大堂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跟了下去。

  看熱鬧，是人的天。

  沉香酒樓大門口，方權站在三個方家年前面，虎視眈眈地看著酒樓裡面，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這麼久還沒出來，他不會是打算做頭烏了吧？」

  「嗤！他剛才不是很牛嗎？這會兒遇到權哥就怕了，還真是慫貨！」

  「他來了！」

  兩個方家年剛嘲諷了一句，最後一個方家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沉香酒樓裡面緩步走出了一對年。

  就算是敵對關係，他們心裡還是忍不住一嘆，好一對金玉！

  當然，他們看向年的眼中，更多的是嫉妒……

  「沒想到你還真敢出來。」

  方權看向年，冷笑一聲，以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

  「為什麼不敢出來？不過就是一頭大瘋狗和三頭斷了的小瘋狗攔路而已。」

  年淡淡一笑，神容間雲淡風輕，好像一點都沒把方權看在眼裡。

  「這傢伙，這個時候還敢激怒方權，就不怕方權真把他殺了嗎？」

  跟著段凌天出來的看熱鬧的一群人中，陳兒站在最前面，眼看段凌天這時還在挑釁方權，神容不由一滯。

  其他圍觀之人也跟陳兒一個想法，看向段凌天的眼中多了幾分憐憫之。

  「好一個頭小子，我方權現在還就放下話來，你今日必死無疑！」

  徹底被年激怒的方權，雙眸一寒，雙拳握，一微微隆起。

  作為淬境六重武者，他若全力出手，可施展出千斤力道！

  「想我死的人不，不過，你恐怕還沒那個本事。」

  段凌天淡淡一笑，一手握劍，一手牽著的手，緩步走出，像個沒事人一樣。

  「他在做什麼？」

  眼看段凌天將邊的也帶進了戰局，其他人都愣住了，一臉不解。

  難道他覺得方權會因為有在而手下留？

  沉香酒樓三樓窗前。

  「有趣的小傢伙，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且不論別的，單是這份勇氣和淡定，就遠超同齡人。」

  馬管事饒有興致地看著牽著的手緩步走向方權的年。

  方權雙眸間寒意更甚，角浮現一抹冷笑。

  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一樣，都覺得段凌天是故意將邊的帶進戰局，好讓他有所顧忌、手下留。

  只是，他會嗎？

  答案是否定的……

  「死！」

  方權陡然喝一聲，雙一震。

  淬境六重力量全，在千斤力道的助推下，整個人宛如化作了炮彈，直掠段凌天……

  他的雙拳隨之崩擊而出，轟向段凌天的膛。

  黃級中階武技，蠻牛拳！

  耳邊傳來凜冽風嘯的同時，方權角冷笑更甚，仿佛已經看到了段凌天被他轟飛、重傷而亡的一幕。

  所有人的心，都在方權出手的剎那，懸了起來！

  三個方家年的角上，浮現出充滿快意的笑容，揚眉吐氣。

  在他們看來，方權馬上就能殺死這個挑斷他們手筋的年，為他們報仇！

  敢我們，去死吧！

  「這傢伙……」

  陳兒皺眉。

  雖然，年自始至終對都是毫不客氣。

  但不知為何，的心裡竟然一點都不恨他，反而對他產生了好奇，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住手！」

  終於，陳兒踏前一步，想要出聲制止方權。

  只是，的反應還是慢了。

  方權那宛如化作炮彈的雙拳，即刻就要轟在段凌天的上……

  這時，就算方權真想收手也晚了！更何況他現在毫無收手的意思。

  「可兒，放鬆！」

  段凌天微，提醒的同時，左手一攬盈盈一握的細腰，形微。

  《九龍戰尊訣》靈蛇變賦予他的韌，徹底展現了出來，帶著靈活地讓開了方權的一拳！

  方權的拳頭，幾乎是著段凌天前的衫掠過……

  「咻——」

  「鏘！」

  幾乎在瞬間，拔劍出鞘和收劍鞘的聲音同時響起！

  下一刻。

  在場所有人清晰地看到。

  攜帶慣前沖的方權，雙目陡然失神，雙手扣住了嚨，卻無法止住狂噴而出的鮮……

  最後，終於是支撐不住，轟然一聲落地，沒有了聲息。

  靜。

  沉香酒樓大門口，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倒地的方權上……

  堂堂方家藥店掌柜，淬境六重武者，就這麼死了？

  還是被一個年紀明顯不足十六歲的年所殺！

  嘶！嘶！嘶！嘶！嘶！

  ……

  一時間，倒吸冷氣之聲，充斥著沉香酒樓大門口。

  在場之人的目，從方權的上移開，落在了遠緩步離去，頭也不回的年背影上。

  年環抱著，手裡握著鞘短劍，瀟灑離去……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突然，所有人都聽到，邁步離去的年突然開口了。

  「方家的三個頭小子，如果不服氣，可到李家找我……對了，記住我的名字，別到時找錯了人。我段凌天！」

  聲音平淡無比，好像殺人對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飯。

  「我段凌天！」

  年的話，傳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個名字，他們並非第一次聽到。

  半個月前，這個名字就傳遍了整個清風鎮。

  當時，所有人都知道李家有一個不自量力的外姓子弟……

  那個外姓子弟，就『段凌天』！

  「他就是段凌天？那個半個月前放話，要在三個月後上方家取方家管家方強命的段凌天？」

  「應該是他……沒想到，他的實力這麼可怕！」

  「剛才我還沒看清他是如何出劍的，方權就已經被他一劍封，他的速度太快了！」

  「我看他修為也就淬境四重，殺淬境六重，竟如剪草一般簡單。」

  ……

  在場的許多人，忍不住議論，語氣間充滿了忌憚。

  看來，這個李家的外姓子弟，半個月前放下狠話，並非狂妄自大，而是真有自信！

  「段凌天！」

  「將權哥帶回去，找掌柜！」

  「這件事，必須跟李家討一個說法！」

  三個方家年，眼中的驚懼久久未能散去，他們各自咬牙說了一句狠話，扛起方權的，邁步往方家坊市方向而去。

  「段凌天？他就是段凌天？」

  陳兒終於也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眼中出一抹促狹的笑意。

  在看來，只要段凌天是李家人，遲早能再見到段凌天，慢慢找段凌天『算帳』。

  「走，我們回家！」

  陳兒跟丫鬟說了一聲，帶著丫鬟走向了陳家坊市所在的方向。

  沉香酒樓大門口圍觀的人，也逐漸地散去，但是他們的口中卻止不住談論。

  談論的話題，都在圍繞著李家外姓子弟『段凌天』。

  過去，他們只是聽說過段凌天，並沒有親眼見過。

  這一刻之前，他們就算親眼見到了段凌天，也沒能認出來。

  而現在，他們不只見到了段凌天，更見識到了段凌天的手段！

  憑藉淬境四重修為，只一劍，就殺死了淬境六重的方權，簡直駭人聽聞！

  這一切，如果只是聽說，他們不會相信，可如今親眼見到，他們卻不得不信。

  「他就是李家的那個段凌天？」

  沉香酒樓三樓，馬管事眼中亮一閃。

  「他出手那一劍，快得簡直匪夷所思……僅憑淬境四重修為，就能那麼快，若他兩個月後能步淬境七重，殺方家管家方強，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兩個半月時間，從淬境四重到淬境七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雖只見過他一面，但我看得出來，他絕非那種尋死之人，他既然敢放下話來，想來必是有所自信！現在，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李家坊市。

  段凌天花費了幾十兩銀子，在兵鋪和藥店各自買了一堆材料，方才帶著可兒回李家府邸回去，有了這些材料，他心安不。

  「方強，三個月後，你必死無疑！」

  段凌天眼中跳著森然的火焰，角浮現一抹冷笑。

  「爺，你沒事吧？」

  段凌天邊的，看到他略微猙獰的神，一臉擔憂看了過來。

  「我沒事。可兒，剛才在沉香酒樓大門口，沒嚇到你吧？」

  段凌天微微搖了搖頭，了的手心，聲問。

  「爺沒有讓可兒回頭看，可兒沒有被嚇到。」

  搖頭。

  「那就好。」

  段凌天點頭。

  他雖然想鍛鍊可兒，卻也沒打算一開始就讓可兒直接去面臨那些最為腥的東西。

  凡事講究循序漸進。

  若是一蹴而就，難免會留下不小的患。

  甚至可能會給可兒的心靈造難以癒合的創傷。

  這是段凌天所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