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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輔》 第16章

眼前這位竟是連中三元的費宏,史書上有記載的人,就如此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手可及。

徐晉有些恍惚,如在夢中,莫名的緒在心中湧,第一次真切地到,自己離曆史竟然那麼近,自己真的越了五百年的時空,站在大明朝的土地上……

對於徐晉表現出來的“震驚”,費宏並不意外,他自問在士林還是很有些名氣,更何況在家鄉這片土地上,徐晉畢竟是讀書人,聽說過自己也不出奇。殊不知徐晉之所以震驚,卻是因為彆的原因。

接下來,徐晉和謝小婉如願以償地登上了大船,二牛牽著那條大水牛站在岸邊,向船上的徐晉和謝小婉頻頻揮手,還嗡聲嗡氣地喊道:“十叔,一路順風,一定要考中,一定要當上閣首輔啊!”

瞬時,船上所有人的目齊刷刷地向徐晉來。

“尼瑪!”徐晉差點一頭栽江中,曉是他養氣功夫了得,這時也不麵紅耳熱,尷尬得無地自容,二牛,你丫的能再坑點嗎?

旁邊的周管家皮笑不笑地道:“徐小公子誌存高遠,讓人敬佩!”

周管家表麵在恭維,但語氣中明顯帶著一嘲諷,這也難怪,徐晉還是個連縣試都冇考過的小儒,竟大言不慚要當閣首輔,自然給人不自量力的輕浮覺。

徐晉苦笑道:“周管家見笑了,二牛為人憨傻,胡說的話當不得真。”

周管家乾笑了兩聲,心中自然不信,正因為那二牛憨厚,若冇人跟他提過閣首輔,他會無緣無故地喊出來?於是對徐晉的觀又減了兩分,敢作不敢當,不是君子所為也!

周管家把徐晉和謝小婉帶到船尾,吩咐他們待著不要胡,然後便離開了,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

徐晉自然知道原因,卻也懶得多解釋,反正他也不想抱費家的大,大家隻是萍水相逢,等到了上饒縣城便下船分道揚鑣。

這是一艏樓船,長約五丈寬約兩丈,分為上下兩層,估計能容下近百人。費家的眷丫環等都到了上層去,其他人都留在一層。

大船緩緩地啟離開了岸邊,駛到了江心,然後順流而下。

徐晉還是第一次乘坐古代的船隻,頗新鮮,所以站在船舷邊觀看。這個時候蒸氣機還冇發明出來,更彆說柴油發機之類,所以船隻的力一般采用風力和人力。

這艏大船上有桅桿和帆,船兩側各出了十槳,所以既可以藉助風力,又可以通過人工劃船。

不過,由於此時順流而下,倒是不用人工劃船,隻是把帆升起,大船便往下遊快速駛去。

“相公,風大呢,小心著涼了,坐著歇會吧!”謝小婉擔心徐晉的子弱,不了凜冽的江風吹襲,站了一會便催促徐晉離開船邊。

徐晉笑道:“放心吧,那就這麼容易著涼了。”

小丫頭認真地道:“相公的病纔好了冇多久,可不敢大意了!”

徐晉輕點一下謝小婉的額頭,笑道:“行,不看了!”

小丫頭紅著小臉左右看了一眼,既喜歡相公這種親呢的作,又擔心被彆人瞧見了,那的小模樣既好笑又可

兩人在船尾的甲板上坐下,午後的暖融融的,雖然江風大,但並不算太冷。

“相公,了吧,先吃點東西!”謝小婉從包袱中取出一個飯糰,小心翼翼地開外麵那層竹葉,然後送到徐晉的邊。

徐晉正要手接,謝小婉卻把手一道:“相公待會還要看書,彆把手弄臟了!”

“呃……好吧!”徐晉隻好乖乖地張開,等著飯糰送到邊,唉,墮落啊,自己都被這小丫頭服侍得有點習慣這種飯來張口,手的生活了。

這飯糰是謝小婉昨晚準備好的,冇有餡,就是白米飯,外麵用一種寬竹葉包裹,此時已經凍得**的,味道實在不好,不過徐晉依舊吃得津津有味。

謝小婉見相公吃得香,好看的眼睛又彎了月芽兒。

徐晉吃完了一個飯糰,謝小婉正準備剝第二個,徐晉卻突然道:“彆!”

謝小婉愕然定住,徐晉抓住的手腕翻過來,隻見其手背沾了兩粒米。

謝小婉不恍然,正準備拈起吃掉,徐晉已經俯首把米粒走了。

“噗嗤!”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

徐晉忙抬頭一看,正好見到上層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了回去,髮釵上的珠子撞發出嘀得聲響。

徐晉認得此正是費家眷那幾名之一。

謝小婉小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完了完了,被彆人看到了!

徐晉看著臉蛋紅,小腦袋幾乎埋到棉裡的小丫頭,有些好笑地道:“小婉,你這是乾嘛了?不就是一下手背而已!”

謝小婉捂住臉道:“相公你還說,都是你害的,人家以後怎麼見人!”

徐晉笑著安道:“彆怕,好歹是大家閨秀,不會瞎嚼舌的。更何況你是我娘子,就算親熱一下礙著誰了,該害的是纔對!”

謝小婉哭笑不得地白了徐晉一眼!

樓船二層的甲板上,費如意的臉蛋紅彤彤,心如撞鹿般撲通跳,良久才暗呸了一聲:“登徒子!”

費如意今年十五歲,生得亭亭玉立,白如霜雪,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十分人,在同族眾姐妹中是最出挑的一個。

費如意剛纔無聊逛到船尾,正好看到謝小婉和徐晉吃飯糰,隻覺這場麵很溫馨,於是便多看了一會,結果徐晉謝小婉手背上飯粒的舉看到了,忍不住失笑出聲。

“三姐,出來也不上我們!”

此時兩名從船艙行了出來,正是費如意的兩名堂妹費吉祥和費小玉。

“咦,三姐,你的臉怎這麼紅?”費小玉誇張地驚

費如意臉蛋,支吾道:“是嗎,可能江風太大吹的,我們回船艙吧!”

費吉祥和費小玉狐疑地對視一眼,後者眼珠狡黠地一轉,跑到船尾探頭往下一看,接著回來捂咯咯笑。

費吉祥見狀好奇地跑過來看一眼,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三姐跑出來看那個徐晉!”

費如意俏臉脹得通紅,跺腳嗔道:“你們胡說,纔沒有!”

費小玉笑嘻嘻地道:“還說冇有,臉都紅了,三姐,你就老實認了吧!”

“哼,我懶得理你們兩個!”費如意氣乎乎地轉回了船艙。

費小玉吐了吐舌頭道:“壞了,三姐生氣啦!”

費吉祥掩笑道:“誰讓你口無遮攔來著!”

“四姐,是你先說的好吧,現在倒怪我!”費小玉埋怨道。

費吉祥又探頭往下看了一眼,賊兮兮地道:“五妹,那徐公子長得真俊,年紀輕輕還有才學!”

“嗯嗯嗯!”費小玉猛點頭表示認同。

費吉祥笑嘻嘻地道:“你也覺得啊,我們要不要幫幫三姐?”

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掩著咯咯地笑起來,像的小狐貍。

徐晉並不知上層發生這一幕,吃完飯糰後便開始讀書,他始終深信,勤功的必要因素。

以此時行船行的速度,估計要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達下遊的上饒縣城,時間要利用起來。

徐晉正全神貫注地默誦著《易經》,忽覺被旁邊的謝小婉輕推了推,下意識地抬起頭,見到兩人正站在跟前,赫然正是費懋賢和費懋中兩兄弟。

“徐兄勤讀不輟,難怪學問這麼紮實!”費懋賢一臉佩服地道。

徐晉連忙站起來拱手道:“讓費兄見笑了!”

費懋中笑嘻嘻地道:“徐兄誌存高遠,自然要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要不以後怎麼閣當首輔。”

徐晉也懶得跟這小子一般見識,隻是微笑不答。

徐晉這種雲淡風輕,“故作老”的態度讓費懋中很不爽,眼珠一轉道:“徐兄之前與家父聯對,妙對連出,在下偶得一聯,也想請徐兄指點一二!”

費懋賢皺了皺眉,卻也不阻止,二弟十五歲中秀才,向來有些恃才恃,讓他個教訓也好。

徐晉微笑道:“費兄,對子乃是小道,偶爾而為權當添些雅趣,若是沉迷其中便不妥了!”

費懋中頓時被嚥著了,偏偏又反駁不得,像吃了隻蒼蠅一般,拱手道:“懋中教了,不過,在下偶得上聯,不吐實在不快,上聯是:未老思閣老。請徐兄指點!”

費懋中不等徐晉拒絕便把上聯說了出來,然後便得意地看著徐晉。

明太朱元璋建國後,延續了元朝的三省六部製,後來因丞相胡惟庸叛,朱元璋廢除了三省和丞相一職,自己直接統率六部。但個人力總是有限的,打理這麼大的國家,皇帝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得累死。

於是便漸漸形閣製度,設殿閣大學士數名(最多七名),協助皇帝理政事。剛開始閣大學士是冇有實權的,隻相當於現在的國事顧問,品秩才正五品。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皇位的更替,皇帝對閣越來越倚重,閣大學士的地位水漲船高,閣首席大學士的權力幾乎與明初的丞相相當,被稱為閣首輔。

由於有資格進閣的大學士,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臣,士林均尊稱為閣老,姓李的便稱李閣老,姓張的便張閣老。

所以,費懋中出的上聯:未老思閣老。很明顯是在諷刺徐晉小小年紀就想當閣首輔,真是不自量力,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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