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這兒不得安寧,它倒是逍遙自在。
“你今日也是專程來氣我的是吧?”姜稚抱起貓一把塞給谷雨。
正低頭理著黏了的面,一群魁梧大漢突然你推我搡地向了馬車。
馬車一晃,姜稚頭頂步搖被撞得一歪,掩在袖中的手開始抖。
就算是京中三年一度最盛大的新科狀元游街,也從沒有過這樣你爭我搶的場面。
那姓沈的究竟何德何能,能這些人為了看他一眼,連當朝郡主的馬車都視而不見?
昨日那茶水婢他什麼來著,戰神?
也是……闊別三年,差點忘了,沈家這位紈绔子怎麼不算個“神”?
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瘟神!
谷雨手忙腳地替姜稚整理好釵飾,起探出窗外,正要提醒隨行護衛小心一些,忽然看見一道悉的影逆著人而來。
“郡主,驚蟄姐姐回來了!”谷雨驚喜道。
姜稚抬起眼來。
“幸好幸好,您想看的話本拿到了,今日也算不虛此行,您便在這車中先看看書寬寬心,想來開道的金吾衛也快到了。”
姜稚勉強“嗯”了聲,臉終于好看了點。
車門移開,驚蟄氣吁吁跳上馬車。
姜稚攤開手去,卻接了個空。
驚蟄:“郡主,三余書肆的伙計說,您這書不是他們那兒的。”
“什麼意思,這書不就在他們掌柜送來的匣子里?”
“但他們驗看了卷底,確實沒有書肆的花押印,眼下只好等掌柜的回來給個說法。”
“掌柜的人呢?”
“掌柜的……”驚蟄張地吞咽了下,指了指外頭,“也去看沈將軍凱旋了……”
“……”
第3章
一炷香后,驚蟄艱難地護著姜稚上了茶樓三樓的雅間。
門窗一關,隔絕了大街上一浪高過一浪的哄鬧,耳邊終于安靜下來。
姜稚搭著驚蟄的手腕著氣,抬眼看見帷帽輕紗上一滴可疑的水漬,想起剛剛從馬車到茶樓一路橫飛的唾沫,頭一暈整個人一晃。
驚蟄慌忙攙牢,手腳麻利地摘掉弄臟的帷帽和斗篷,又將雅間的桌椅鋪上干凈的絨毯,替換了自備的茶水茶,然后扶在窗邊小幾坐下。
姜稚勻了氣,拿錦帕掩起鼻子:“熏的什麼香,臭死了。”
茶樓早已人滿為患,就這雅間還是幾位世家公子方才讓出來的。
要不是那些人認出了姜稚,想獻殷勤,們怕是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眼下也只能將就將就。
驚蟄趕熄了上一撥客人熏的男香:“郡主,要不開窗散散味兒?”
開了窗難耳朵,不開窗難鼻子,耳朵和鼻子總要委屈一樣。
姜稚煩躁得揮了揮手。
驚蟄轉去支窗子,想著該怎麼姜稚消消氣。
其實今日這位大張旗鼓的將軍如若換作旁人,興許郡主還不至于這麼生氣,可這人偏偏就是沈家郎君。
這位沈郎君仗著有個河西節度使的爹,從前在京中行事一慣散漫不羈,到哪兒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
郡主本就看不順眼這等“刺兒頭”,自打因為一只蛐蛐與沈郎君結下梁子,兩人從此更是勢同水火。
每逢見面,一個冷嘲,一個熱諷,一言不合一個甩袖上轎,一個掀袍上馬,誰也不讓著誰。
這一邊是皇親貴戚,另一邊家里手握重兵,看客們也不敢勸和,久而久之就都長了記——哪家要想太太平平辦場宴席便記住一點,這席上有姜無沈,有沈無姜。
如此這般較了許久的勁兒,直到河西突然發戰事,傳來沈節使戰死的噩耗。
沈郎君奉圣命趕赴前線,一走就是三年。
這三年來兩人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總算是相安無事了。
可這沈郎君真像天生克們郡主的,如今剛一回京,腳都還沒踏進京城呢,竟又擋著了郡主的道!
“哎,你們說,永盈郡主不會也是來給沈元策接風的吧?”窗一支起,一道年輕的男聲傳了過來,是方才讓出雅間的幾位公子在隔壁高談闊論。
姜稚剛起一只茶盞,作一滯,歪過頭看向驚蟄。
驚蟄:“這些人胡說八道什麼呢,奴婢這就去……”
“怎麼可能!他倆以前不是都恨不得死對方嗎?再說郡主什麼份,他沈元策也配?”一道更高的男聲立馬反駁。
姜稚拎起來的那口氣又放了下去,朝驚蟄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著茶盞慢悠悠遞到邊。
“這不是今非昔比了嘛,你瞧瞧樓下那場面,郡主花車游街可沒這陣仗吧?”
姜稚:“……”
“所以沈元策憑什麼這麼大陣仗?”
“你沒聽說他帶五千人馬反殺了北邊八萬銳,嚇得北庭老王連夜送降書那事?”
姜稚把耳朵微微側向了窗外。
這幾年過得兩耳不聞窗外事,邊人也都識趣,從不在跟前提起沈元策半個字,沈元策在河西做了什麼,還真是一點沒關心過。
只知道當初皇伯伯派他去河西,是讓他作為沈節使獨子,現前線穩定軍心,說白了就是讓他當個花架子,哪兒指過他子承父業,領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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