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里,王艷坐在辦公桌前吃早餐,王校長一邊為剝水煮蛋,一邊嘮叨:“小祖宗,吃快點,一會兒上課要趕不上了。”
“趕不上就不趕上嘛!”王艷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說,“反正我要待在這里。”
想看看秦小游知道自己被退學,會不會哭著認錯,跪求媽媽網開一面。
前天下午回家,落湯般的模樣嚇壞了媽媽,氣憤地告了秦小游一狀,當然不可能提自己想推秦小游水的行為,只說秦小游用蛇嚇唬。
媽媽知道怕蛇,以前都止去山上玩,這次好不容易同意,結果全地回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媽媽問清緣由,大發雷霆,直言要讓秦小游退學。
王艷聽到“退學”二字,一開始心虛不安,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揭穿,后來一想,以前犯了錯,媽媽都不責備,現在說點小謊,又有什麼關系呢?
想通了,王艷連教室都不去,賴在校長辦公室,等著看秦小游的好戲。
王校長向來寵溺兒,事事都順著,養了刁蠻任的脾氣。把剝好的蛋放兒前面的碗里,用手絹了手,叮囑:“整個都吃了,不許留蛋白。”
王艷皺起小鼻子,用筷子蛋。“我不喜歡吃蛋白。”
蛋白沒味道,一點都不好吃。
“蛋白有營養。”王校長見兒不吃,親自手喂。
喂到一半,辦公室的門響了,放下蛋,讓兒自己吃,擺出嚴肅的表。
“請進。”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徐老師帶著秦小游進辦公室。
“校長,我把孩子帶來了。”徐老師領著秦小游來到辦公桌前,看了眼還在吃早飯的王艷,心里閃過一不贊同,面上卻沒什麼表示。
王艷的問題,多次向校長反映,都無濟于事。
有一個溺孩子的母親,是孩子的不幸。
秦小游繃著清秀的小臉,首先看向吃早餐的王艷。王艷放下牛,得意且幸災樂禍地朝他咧笑。
王校長聽過兒的話后,先為主,眼神凌厲地打量秦小游,語氣不善地宣布:“秦同學,你被退學了。”
秦小游震驚地抬頭,小臉倏地白了,大眼里充滿了恐懼。
徐老師也被驚得失聲:“校長,退學太嚴重了!”
王校長皺眉,不悅地看向徐老師:“我們萬宏小學不收品行低劣的學生!一個用蛇嚇唬同學的孩子,將來長大了也是罪犯!”
“我沒有!”憤怒取代了恐懼,秦小游大聲地反駁,“我沒有用蛇嚇唬王艷,是——是想從背后襲我,自己被水蛇嚇得摔進溪里!”
孩子的聲音異常響亮,盡管帶著一抖,卻擲地有聲。
王校長愣了一下。
沒想到在學校里說一不二的自己,竟被一個十歲的男孩子如此無禮地反駁了。尤其是聽清男孩的話后,更加惱怒。
的兒怎麼會犯錯?錯的必然是別的孩子!
“你果然品低劣!做了壞事不認錯,居然還敢撒謊?去,回家把你媽媽過來,立即辦理退學手續!”
秦小游畢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從來沒有面對過令他這麼惶恐的場面。
回家把媽媽過來?
媽媽要是知道他被校長退學,一定會用最的木打死他!
明明錯的是別人,為什麼自己要被退學?
就因為王艷的媽媽是校長嗎?
可是,校長也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冤枉誣蔑學生。
徐老師終于回過神,委婉地勸說:“校長,我覺得這件事太過草率,凡事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王艷什麼德,眾所周知,不欺負其他同學就不錯了。看在媽媽是校長的份上,沒人不敢主招惹。
“什麼一面之詞?你的意思是我兒說謊?”王校長頓時沉下臉,不滿地盯著徐老師。
作為校長,格強勢,在學校里說一不二,溫和的徐老師完全不是的對手。
被厲聲質問,徐老師膽怯了一下,但為了孩子,著頭皮解釋:“來的路上我問過秦同學了,周六下午有不學生去燕石溪玩,都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校長要是不相信秦同學,可以把其他在場的學生來問話。”
王校長皺眉,沒有立即反對。
王艷正看得津津有味,一聽徐老師要其他同學過來作證,心里著急,口而出:“他們都是一伙的!肯定會包庇秦小游!”
王校長贊同兒的說法。“不錯,同伙的話不可信。”
徐老師見秦小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心里難,咬了咬牙,豁出去說:“要不報警吧,讓警察來查查,究竟是誰在說謊。”
王校長眼神犀利地審視徐老師,覺得冒犯了自己的威嚴。“徐老師,你覺得我作為校長,無權理這麼一點小事嗎?”
徐老師被看得畏,訥訥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王校長冷笑,“看來你不滿我很久了,既然這樣,不如另謀高就。”
這是□□的威脅。
徐老師臉發白。
萬宏村地偏遠山區,方圓百里只有一個萬宏小學,附近村莊的孩子都在這里上學。徐老師小時候也就讀萬宏小學,由于家里窮,高中畢業后放棄大學,回家鄉執教。這一教,便教了六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如今,校長一句話,就要辭退,太令心寒了。
秦小游看為他說話的徐老師都被校長威脅,越發地憤怒,握拳頭,他大聲喊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錯就是沒有錯!你冤枉好人!我要找警察叔叔來揭穿的謊言——”
他抬起手,直指王艷。
王艷被他指著,嚇掉了手上的牛瓶子,慌地搖頭:“我沒有說謊,是你說溪里有水蛇……水蛇就來了……明明是你故意嚇唬我!”
秦小游怒道:“溪里有蛇不是常識嗎?誰知道你運氣差,偏偏遇到水蛇!你怎麼不說,是我把你從水里拖上來的?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
徐老師驚訝地問:“你救了王同學?剛剛怎麼沒提?”
秦小游咬。他被退學嚇壞了,整個人都懵了,只想著為自己辯解,本沒想那麼多。
徐老師他的頭,遲疑地對王校長說:“校長,您看……”
王校長面子上有點掛不住,轉頭看自己的兒。
王艷到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大聲尖:“沒有!沒有!才不是你救我!是其他人一起救我的!”
校長辦公室里回著小孩刺耳的尖聲。
王校長臉一變,驚慌失措地抱住兒。“乖乖,媽媽相信你,相信你,是秦小游的錯,媽媽現在就讓他退學!你別激,快,快,深呼吸——”
王艷靠在懷里,四肢搐,口吐涎沫。
這是癲癇。
又羊癇風。
徐老師看愣了。
一直聽說王艷有病,但從來沒有見過發病,只知道王校長過度溺,卻不想竟然是癲癇。
癲癇是一種很麻煩的病,只要到刺激,病人緒波大,就會發作。
難怪王校長對兒百依百順。
秦小游也呆了。
他只是實話實說,王艷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王校長讓兒平躺在地上,將頭偏向一側,保持呼吸通暢,練地做急救,好一會兒,等王艷稍微好了一點,怒火中燒,厲聲吼秦小游:“你退學退定了!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學校!”
秦小游茫然,看看徐老師,看看可怕的校長,后退一步,眼淚眶而出,握拳頭,倔強地哭喊:“退學就退學!我……我才不稀罕上你這個破學校!”
“小游……”徐老師手足無措。
秦小游退到辦公室門口,用力地拉開門,出去之前,他氣地干眼淚,狠狠地瞪王校長:“我會報警!找警察叔叔還我清白!”
留下一個決絕的小背影,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小游!”徐老師左右為難,“王校長……”
“不用再說了!”王校長抬手,冷聲道,“他想報警就報警,也要看看警察立不立案。”
萬宏村貧困,村民家里基本沒有電話,想報警,要麼借別人的電話,要麼自己走一百多公里的路去萬里鎮。然而,像這種蒜皮的事,警察可沒功夫出警。除非是兇殺命案,才會開警車到村子。
再則,即使立案了也不怕。
這麼多年校長當下來,早就積累了不人脈,到時候找鎮里的朋友幫幫忙,輕而易舉。反而秦小游家里,條件普通,被退學了,看哪個小學敢收他。
徐老師見王校長有恃無恐,暗自嘆氣。
秦小游跑出校長辦公室,幾個在附近探頭探腦的老師同地著他遠去的背影。
王校長出了名地溺兒,得罪他們母,以后恐怕沒好果子吃。
退學?
真的太嚴重了。
這不是毀人家孩子的前程嗎?
然而,他們是本地人,賺點錢不容易,誰都不敢出頭。
秦小游太憤怒了,連書包都沒拿,直接沖出學校大門。他一路狂奔,越跑越委屈,越跑越難過,眼淚簌簌而下,過了田間小道,跑到村口的一棵大樹下,再也承不住,扶住糙的樹干,“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嗚哇哇,嗚哇哇——”
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什麼不聽他的解釋,為什麼相信說謊的人,憑什麼退他的學?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本不配當校長!
“嗚嗚嗚——”
秦小游背靠著樹干,坐在地上,一團,眼淚止都止不住,哭得子直打哆嗦。
雖然他在校長辦公室氣地說退學就退學,現在卻后悔不已。媽媽要是知道他被校長退學了,一定會生氣地打斷他的。
然而,打斷沒什麼,真正讓秦小游到難過的,是媽媽失的眼神。
盡管他頑皮好玩,學習績一般,但從來沒有想過退學。上頭有一個學霸哥哥,多多到影響,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榜樣,努力追趕。
他想向媽媽證明,自己也很優秀。
可是現在,他被校長強制退學了,不敢回家,更不好意思去河對岸的別墅找李先生,只能坐在村口的大樹下無助地哭泣。
“哎呀,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這兒哭?”
路過的村民聽到哭聲,關心地上前詢問。
“上穿著校服,是萬宏小學的學生吧?現在是上課時間,他怎麼不在學校?”
“是啊,怪哉。被老師批評了嗎?”
“咦?這不是小游嗎?”
有認識的大叔上前,彎腰拍拍秦小游的肩膀。“娃兒,咋啦?誰欺負你了?”
秦小游顧著哭,哭得傷心絕,聽到大叔的問話,眼淚掉得更兇猛了。
“哎呀呀呀,別掉金豆子,叔送你回家,行不?”
回家?
秦小游頭搖得像撥浪鼓。
孩子不愿回家,也不說話,只掉眼淚,可把大叔難住了。“這咋整?”
左右為難之際,有人好奇地發問:“發生了什麼事?咦?秦同學你怎麼在這兒?”
大叔轉頭一瞧,怔愣。只見一位穿高檔藍西裝的青年站在他的后,一頭濃的短發抹了油般,烏黑發亮,雖然他脖子纏了數圈白繃帶,卻毫不減他的英俊。
“呃,您是?”大叔張地咽了咽口水。
“你好,我是萬宏小學的支教老師,霍元。”青年笑容可掬地朝他手,毫不介意大叔手里提著一桶糞。
大叔著青年白皙修長的手,不好意思手,“噢”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您……您就是特地從城里到咱們村支教的霍老師吧?”
“是我。”霍元也不見怪,收回手,低頭看向坐在樹下的小朋友。
秦小游聽到霍老師的聲音,哭聲輕一些,小臉得通紅。
“這孩子也不知咋回事,不去上學,自個兒窩這兒哭得傷心。”大叔嘆氣。
霍元頷首,表示了解,對大叔道:“我是他老師,我來理,大叔有事先去忙吧。”
“行!”大叔還要下地干活,自然沒多余的時間耗這里,得知青年是老師,放心地走了。
等他離開,霍元稍稍提起燙得筆直的西裝,蹲在秦小游的面前,關懷地詢問:“小游,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霍老師嗎?”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山間輕的微風,了小朋友不安的心。
抬起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秦小游可憐兮兮地著霍元,哽咽:“霍老師……”
委屈極了。
霍元上他那雙小般漉漉的淚眼,被萌得正中紅心,清了清嚨,說道:“你可以把我當朋友,難過事,傷心的事,都告訴我。遇到困難,我還能幫你解決。”
“真……真的?”秦小游咬,用手背胡地拭臉上的淚水,吸吸鼻子,忐忑地問,“霍老師……你可不可以幫我報警?”
“嗯?報警?”剛和警局的老油條打了一場道的霍元,微蹙眉頭。
昨天晚上,他一個傷患騎著老式自行車,艱難地在黑夜里騎了足足八個小時,終于在凌晨四點到達萬里鎮的警察局,累得像一頭老牛,下了自行車后,直接趴在警局的大門前,一位值班的警察發現他,好心地他扶進門。
幸虧他是天賦異稟的異能者,但凡換個普通人,早就癱在半路了。
在警察局,他費了足足一個小時的舌,終于把萬宏村的三起案件說明清楚。
殺人兇手是吸鬼。
這個吸鬼還是被全世界通緝的生學家——江衍。
警察從萬宏村帶回去那面目可憎,口破了個大的尸,正是江衍。
初時,警察不敢置信。
他們是普通人,從未接過異能者,認為霍元在天方夜譚,直到霍元把吸鬼獵人證和異能管理局執行證甩到桌上,他們終于相信了。
證件上的防偽章做不了假,儀掃一掃,警局部網立即彈出一堆保信息。
份得到認同,霍元借了局長的電話,聯系離萬里鎮最近的異能管理局分部,由分部部長和警局通,如何更加完地結案。
為了維護社會穩定,以防引起普通人的恐慌,異能者案件一律止公布細節,飾普通案件,公之于眾。
后續的事,霍元不再跟蹤,他先在鎮上找了一家最好的酒店,讓分部的同事以最快的速度送了一套新服。
早上六點整,他穿上新西裝新皮鞋,抹了發油,梳了個帥氣的發型,打扮得鮮亮麗,坐上同事的小轎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終于回到萬宏村。
他可沒有忘記羅管家的囑咐,讓他理完案件后,盡快回學校。
原本他還覺得羅管家有些強人所難,這會兒一回村便遇上哭泣的小朋友,嚴重懷疑羅管家是不是有預知能力?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引得一個天真無邪的小朋友提出報警的要求?
問題相當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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