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那個義大利店裡的銷售。

蘭燭對著鏡子確認過，這服款式雖然低調，卻在布料和針腳下下足了功夫，穿在上，宛如量裁，竟然沒有一分一毫的多餘。

蘭燭下了決心，驀然抬頭，對上江昱漆黑的眼，問道，「江二爺和海唐姑娘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江昱聽到說到別人，手上的力道鬆開，起走到古式唱片機旁邊，戲腔唱片悠揚響起。

蘭燭聽到那唱片中的錄製聲開口的一瞬間就知道，那是他們戲曲界的開山泰斗類的人的珍藏現場還原版。

蘭燭順勢自己站了起來。

江昱手拿過醒酒，往自己的酒盞里添了些，反問，「你覺得我跟的關係好，還是我跟你的關係好？」

蘭燭了自己的袖口角，輕聲說道，「自然是您跟的關係好一些。」

江昱看著杯里倒映的浮掠影：「那你今天晚上過來，難道不是想讓我跟你的關係好一些？」

第16章

「那你今天晚上過來，難道不是想讓我跟你的關係好一些？」

他的聲音飄在空的房間裡，不似窗外那些飄飄揚揚的雪，反倒像是一場濃濃的霧，久久都落不到地上。

「我想要有一個公平的機會。」蘭燭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一個公平的和競爭的機會。」

江昱坐在對面，冷冷淡淡的聲音落在那明清時期稀罕的窯金磚上：「公平？比你接更好的藝教育，比你有更多的劇場資源，你拿什麼跟去談公平，如果我是劇團長，我也一定會選的。」

蘭燭：「那只是眼前，眼前擁有的比我多，但是我能保證，只要二爺給我這個機會，我能向你證明，我比強，比更值得擁有這個機會。」

江昱仰頭，紅的順著他的結滾而消失，他用手背托著腦袋，「那你說說，我怎麼給你這個機會？」

蘭燭屏住呼吸，說出了憋在心中許久的話「不如我和，比一場，就比戲臺上的真功夫，贏了的正大明的去參賽，輸了的自退出。」

說完這話之後，直直地看著江昱。

他背著那憑欄雕花的落地窗，手上捻著一隻煙，煙火繚繞中，蘭燭只看到外頭的雨越下越大，復古唱片機下傳來時不時的卡頓，那是無法修復的時代蹟。

最後，他完了一煙，仰靠在椅背上，丹眼上揚，像是染了一層夾竹桃花的花，他悠長的說道：

「那多麻煩，二爺我不是小氣的人，既然你也想去，那我再替吳團長要一個名額就好。」

*

蘭燭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種解決方式。

當還在糾結是死還是海唐死的時候，江昱卻能兩方都不得罪，輕飄飄地說再問舉辦方再要一個參賽的名額。

蘭燭覺得，或許是他本質上並不想回答蘭燭關於那個他和，他和海唐之間到底是誰關係更近一些的問題吧。

總之第二天，吳團長來找蘭燭，說之前得到的消息有問題，劇團能報兩個名額，還得麻煩再填一份報名表。

蘭燭把自己找回來的那份給了吳團長，吳團長接過之後連連道歉，「哎，都怪我都怪我，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就弄丟了，我這就去辦，下午就能拿回組委會的回執，阿燭，你這次可要好好準備啊，爭取拿個第一！」

蘭燭淡淡地問他，「吳團長高抬我了，您這麼說，把海唐姑娘，放到哪裡去了。」

吳團長一愣，心裡掂量了一下，這姑娘還是個記仇的主。

他面不改，依舊笑著說道，「不管是你們中的哪個拿了獎，總也是我們劇團下面出去的不是，我作為團長，哪一個我都歡喜的。」

見蘭燭不再回他，吳團長悻悻地拿了報名表，馬不停蹄的了一組的林組長過來。

林組長火急火燎地被過來，氣還沒有勻呢，「吳團，您找我？」

吳團長連口茶都來不及喝，把報名表往林組長懷裡一揣，「趕的，送到街區協會中心去，今天截止了。」

林組長看了看懷裡的報名表，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吳團，昨個不是剛送過去一份，今兒怎麼又送，這人選不是定了嗎，海家可是承諾了半年的劇場演出場次，您不會反悔了吧？到的鴨子，可不能飛了，您這會，可不能反悔啊。」

吳團：「沒反悔沒反悔，原先說好的做數，無非再加個人，不打的。」

林組長還是有些猶豫，「這協會又不是咱開的，咱就是個員社員，哪能說加人就加人。」

吳團長被一口熱水燙的說不出話來，他指著紙含糊不清，「你看看，你看看是誰。」

林組長這才仔細地過了一遍，看清楚了報名表上的信息之後，才明白過來，直點頭，「我這就去，這就去。」

「去幹什麼！」門外一陣清脆的嗓音傳開，而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海唐帶著的助理，直接闖到了吳團長的辦公室。

海家在街區舉辦方有人，海唐聽到這檔子事，趕不及地就往無團長辦公室里闖。

「吳團，咱不是說好了嗎，這次比賽參賽名額是我的。」

「是您的呀，沒人改啊。」吳團長倒了水忙不迭地送過來，「誰敢您的名額，我第一個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