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粥有些恐高，但是還是順著他指向的方向，小心的、懇切地往前挪了半步。

沈方易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在旁輕輕嗤笑了一聲，而後走到後，抓過的手肘，把往外又抵了幾寸出去。

陳粥驚呼一聲，慌地要找地方抓。

沈方易緩和的氣息在後，「放心，有我呢，你往前看。」

陳粥深呼吸一口，雖然試著往前看，但手已經小心的、謹慎的抓住後男人的角。

全部的城市面貌都展現在面前，高低錯落的建築，逐漸熱鬧的車流……從者山上能看到腳下虛空如幻境的城市，也能聽到山谷里從遠呼嘯而過的風略過灰白風車翼獵獵作響的聲音。

高大的建築在腳下俯首稱臣，縹緲的白雲縈繞在的袖間，站在山巔之上的那一刻，覺是站在了整個世界的頂峰。

「是不是還不錯？」

陳粥往後看了一眼，後的人依舊牢不可破地握住的手肘，深厚的嗓音能把吹來的風都熏醉，這畫面像是一場春間的夢。

後來，拿下89屆奧斯卡七項大獎La La Land熱播，在許多人為其中的故事的結局唏噓和心碎的過程中，有些人發現了者山，稱這兒是大理的樂之城——只因為這兒下去的夜幕像極了格里菲斯天文臺。

所有人都那兒的落日黃昏，只有陳粥最那裡的朝——那是只有和他知道的。

*

後來，下山的路上，他們誤打誤撞半路偶遇了一群散養的牛羊，陳粥拿起自己的拍立得，想和牛羊和個照。

彼時沈方易穿著一件黑襯衫，岔著依靠在路邊乾枯的草垛上，手裡星火不斷，瞇眼看面如悵鬼。

陳粥從相機里看到他，連日來他的驕縱讓能十分縱容地在他面前站直腰教訓他：「沈方易，你站草垛旁菸要是把草垛點了，咱倆是誰也賠不起的！」

他雙手一攤，叼煙，難得地笑的氣回，「我犯癮。」

陳粥幾步上來，從他裡把煙拔了，撳滅在路邊的禿石上，找了個垃圾桶丟了，做完後又回到牛羊邊上。

沈方易拿沒辦法，撐手坐上了旁邊的高石，被熏的睜不開眼，耷拉著眼皮看。

牛羊溫順，乾淨純潔，連帶著他也萌生些年心。

藍天白雲如畫的畫面里，他生出點破壞好的頑劣來，隨手撿了塊石頭，朝牛羊堆里一丟，頓時牛羊四散，氣大的找著罪魁禍首，瞄準了陳粥。陳粥反應過來被當了替罪羊，撒就跑。

他眼見腳下不到二十的姑娘顧不得從前上那種愁眉苦臉鬱難安的狀態，拼了命的躲避著牛羊的「追殺」，不由得角上揚。

十八九歲，應該就是這般無拘無束才對。

陳粥被牛羊追得上躥下跳，連喊著沈方易快救我，他笑著搖著頭，表示莫能助。

等到人真急了，連額間劉海都跑凌了，漉漉地掛著幾，他才懶洋洋把手遞給，「上來。」

陳粥抓起救命稻草，拼命把自己往石頭上吊。

沈方易見慌不堪又笨手笨腳，笑著嘆了口氣，子往前，原先空著的另一隻手出去，攬過的腰。

陳粥一陣懸空，人已經坐到了那高石上，想回頭再看那頭追著的牛，腰間卻隔著料到一陣溫暖——他的手臂扣住的腰，不留隙地用手臂的力量將近乎圈在了自己懷裡。

「別。」他低聲強調了一下，「再，它又會發現我們的。」

以一個曖/昧的姿勢面對著他，知道他就在面前，離的很近很近，不敢看，只敢用餘回頭那頭真的停住不的牛。

「牛看不到不會的東西。」他輕聲噓到。

「真的嗎？」表示懷疑態度，但額間細的汗水拼命地往外沁，粘稠地沾著的頭髮。

「真的。」下他眼窩深陷，說著明顯讓人不信服的話。

面朝著他，偶爾抬頭看到他懶意洋洋的五，眼眸的底像是波粼粼里的洱海，睫一，只敢往下看，卻又看到他們的膛相對，麻木的世界里莫名放大了他們心跳聲。

起先是他的心跳聲先耳，強壯、有力。

而後是自己微弱的、無力的，勉強踩著他的節拍的心跳聲。

的心跳聲逐漸放大，從孱弱無力到聲勢浩大，到最後都要覺到自己的心要跳出膛。

只得再用餘去看了看後的那頭牛，抓著他角的手微微，「可、可以了嗎？」

轉頭，只見他笑著看著，單薄的微微上揚，窄窄的眼皮下那雙多眼微微下垂，就連夕也偏人，淪陷在他眼裡的。

沈方易本來可以不說謊的。

只是他莫名地想到開心的時候直抒臆說謝謝他，說想要便宜他；心低落的時候蜷在窗邊看看風景倔強地說要把這一切都記在自己的腦海中；生疏禮貌的時候客氣地說一定不會占他的便宜的……等那些時刻串聯在一起的時候，他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想要連哄帶騙的再短暫擁有一下那不會遮掩的下意識反應。

「再等一會。」他手，把一飄的髮扣的耳後，冰涼的手無意揩過滾燙的耳尖，他氣息低低，氤氳盤旋，「還要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