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驚訝道：「瞧君侯四征戰，總不歸家的樣子，我還當君侯真要當老兒呢！沒想到這世上竟也有讓君侯放在心上的人。既然君侯都去了隋州，那多半是抱著重溫舊夢的想法吧！說不準下次君侯回來時，就要給咱們帶一位名正言順的君回來了！」

說到『名正言順』這幾個字，眾人語氣更加微妙。

「至於芳菲苑那個……哼，譁眾取寵罷了。」

明正娶的君還沒有過門，翁氏就將君侯點頭納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和親的玩意兒罷了，真以為是什麼特別彩的事兒不？

雖然沒有看見們的表，但是聽到那譏諷的語氣，杏香都能想像到們那副刻薄的臉。

翁綠萼拉住杏香，輕輕搖了搖頭，主僕倆悄無聲息地走到另一端路，到了芳菲苑附近，周圍冷冷清清的，杏香這才開口：「娘子，君侯還有那些人這樣待您，您就不生氣嗎？」

杏香說著說著更生氣了，娘子是雄州州牧唯一的兒，出高貴，容貌德行都沒有能挑出錯的地方。放在從前，做誰家君都是名正言順德行配位的。

娘子為雄州甘願獻出自己，君侯既然點頭應允了這件事，又怎能有眼無珠至此，在名分這事上含糊其辭，害得娘子了好大的委屈！

哪怕是妾，那也得有個章程禮法才是。

如今瑾夫人只將娘子在一邊不聞不問，再看府上人那些人臉的前後變化，杏香氣得抹起了眼淚，天殺的蕭持，竟害得娘子淪為整個平州的笑柄！

翁綠萼著小徑旁的兩盆山茶花出神，語氣平靜：「他有喜歡的人，那很好。雄州的百姓能過上平安寧靜的日子，我能有一個地方度過餘生，這是他給予我們的恩德。杏香，以後不要再說抱怨的話了。」

蕭持並不欠什麼。

翁綠萼慢慢呼出一口長氣，用絹帕了杏香臉上不自覺流下的淚，聲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的語調一如既往溫平和，杏香聽得心酸，怏怏哦了一聲。

翁綠萼原以為今日也會像前幾日那樣，平靜沒什麼波瀾地過去，卻忽聞萬合堂來人，說是瑾夫人過去幫著接待客人。

杏香聽了這話，歡喜得來險些打翻了手上的水盆，等送走了前來傳話的採薇，迫不及待地拉著翁綠萼做到梳妝檯前，著窗前那幾叢修竹，杏香現在也不覺得它們淒清森了——分明是怎麼看怎麼嘛！

翁綠萼由著杏香發揮，心中卻在反覆思忖著剛剛採薇臉上微妙的異樣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看著杏香們真心為高興、驕傲的樣子，翁綠萼抿了抿，沒有吐出心底的擔憂，換了一大方得的裝扮後，很快便去到了萬合堂。

·

蕭持如今征霸一方，作為他的母親，這君侯府上唯一的主人，瑾夫人份與昔年自不可同日而語，看著對面通泛著清高之氣的貴婦人，臉上帶著恰到好的笑容，客氣道：「我這子不爭氣，難為你特地上門來看我。」

高夫人微微一笑，放下茶盞，這個作恰好引得手腕上套著的翡翠鐲子輕輕叩在紫檀小幾的邊角上，發出噠一聲脆響。

「夫人不嫌我不請自來就好。我素聞府上的姑和愫真小姐花，府上正巧有幾個會蒔花弄草的婢子，培育出來的一盆煙籠紫牡丹品相極佳，這才想著送過來，給府上的姑和小姐瞧個新鮮。」高夫人笑著說完，又道，「聽說君侯府上來了一客，我今日送這煙籠紫牡丹過來，也算是厚做第一個來府上賀君侯添之喜的人。」

你也知道你是厚？

瑾夫人心裡膩味這些無甚意義的對話，但也知道一向清傲的高夫人肯把話說到這份上，有來有回，也得略和一下態度。

人去傳翁綠萼過來，又對著高夫人笑道：「那孩子是個懂事的，你見了，想必也會喜歡。」

高夫人含笑頷首，心中卻不以為然，若真是個懂事的，就不會將和蕭持那點兒桃故事傳得人盡皆知了。

想到了在家中哭紅了眼睛的兒，高夫人眼中閃過幾分，這樣心機深沉的人，須得儘早置了才是。

趁蕭持對還沒有十分迷，趁還沒有懷上子嗣……

茶盞幾度開合間，高夫人後站著的黃嬤嬤遙遙看見一紫衫子穿過了一道月亮門，朝著們所在的正廳而來，距離隔得仍有些遠，但只瞧環步從容，鬢髮如漆，就知

翁氏並非浪得虛名，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

黃嬤嬤狀似不經意地拍了拍腰間繫著的香囊，裡邊兒的玉珠磕發出鳴響，候在廊下的盧氏使看準時機，在翁綠萼抬腳即將過門檻時，抱著一盆牡丹撞了上去。

『啪嗒』一聲，看見被摔在一堆碎瓷片裡的牡丹，原先極正的紫檀金染上了幾分狼狽的土，翁綠萼眼中湧上幾分愕然。

高夫人目難掩複雜地掃過翁綠萼周，雖有首飾，但並無金翠，澤淡薄，宛然天真，莫若是蕭持這般正值英年的男人，就算是閱無數的，也不由得為翁氏的貌失神一瞬。

越是驚艷，高夫人就越是堅定自己先前的想法，看了瑾夫人一眼，語氣中帶了些憾：「這盆煙籠紫牡丹難得，本想著讓姑和愫真小姐也跟著欣賞一番，不曾想……罷了，年紀輕輕的郎麼，總是浮躁些。夫人莫要怪責，不然就是我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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