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兒大不由娘，阿娘你偏要扯綠萼進來做什麼？」蕭皎喝了口茶，覺得今日的茶湯格外清揚爽口，又睨了瑾夫人一眼，不不慢地又補了一刀，「男人做了什麼不合你心意的事兒就下意識往人上推，阿娘，你這樣子怎麼有些像愫真和行哥兒們祖母啊？」

拿和季紅瑛那個老虔婆比？！

瑾夫人拍了拍蕭皎的肩，春衫輕薄，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蕭皎吃痛，趕在開口之前連忙擺了擺手：「好了阿娘，兒孫自有兒孫福。奉謙好不容易開竅，你可別把他又嚇回從前那副冷冰冰不容其他人近的樣子了。」

瑾夫人一聽，覺得有些道理，但很快又氣急：「你真把我當惡婆婆了啊！」

·

君侯歸，舉家上下都歡欣無比。

連芳菲苑裡的負責灑掃的兩個婆子拿著掃帚掃地，們聽說了君侯一回府就先來了芳菲苑的事兒，連掃地的作都帶了幾分輕快。

雖然們只是使婆子，但伺候的主子得寵，們走出去也能聽幾句好聽話不是？

玳瑁從一旁路過，聽到兩個婆子在嘀咕翁娘子今後得寵，搬了更大更漂亮的院子，說不定們也能混個管事婆子噹噹的話，有些輕蔑地勾笑了。

但君侯又的的確確是來了芳菲苑特地看。

「不就是憑著那張狐貍一樣的臉麼……沒了那張臉，我看君侯還會不會高看一眼！」帶著不忿的尾音剛剛落下，就嚇得『啊』了一聲，看著上一片被水潑的深痕跡，氣沖沖道，「你眼睛長在背後的麼！沒看到我在這兒啊！」

杏香抱著空水盆，一字一頓道：「我潑的就是你這個吃裡外的爛貨！」

眼看著兩人吵了起來，兩個婆子拿著掃帚默默靠近了一些。

翁綠萼在屋子裡靜靜坐了大半日了，直到暮四垂，心裡仍然一團，還是沒能想出一個怎樣和蕭持相的章程。

外面傳來的吵嚷聲越來越大，翁綠萼站起來，走出去一瞧，是杏香在和玳瑁吵。

兩人吵得沸反盈天，聲浪一道比一道高。

玳瑁高聲道：「你們做野飛上枝頭當凰的夢了！能隨侍在君侯邊做個洗腳婢都是高攀！你們還敢肖想坐上君的位置，哈，真是人笑掉大牙！」

杏香看見翁綠萼出來，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不敢繼續罵那些話污了娘子的耳朵，玳瑁見沒還擊，氣焰更高：「今日君侯歸家，夫人那邊兒想必是要舉家宴為君侯接風洗塵的，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未來君，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沒有人請過去赴宴啊？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這兒，君侯看可憐，才過來看一眼！君侯要真是喜歡，如今天都黑了，怎麼還不見他來芳菲苑過夜啊！」

杏香和丹榴的臉猛地漲紅，們正想撲上去玳瑁閉，卻見一英武男子緩步穿過月亮門，清亮的月暉隨著他的作一寸寸照亮了他的眉眼廓，俊迫人，帶著化不開的兇戾之氣。

「我來了，然後呢？」

蕭持皺著眉看向站在廊下的翁綠萼。

了委屈也不知道找回場子，這樣弱，今後豈不是要他時時牽掛照拂？

「過來。」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過來？

君侯……是要誰過去啊？

玳瑁心裡怦怦直跳，既慌又喜，長得也不錯呢，萬一君侯……

胡思想間，一抹清幽的青自面前走過。

翁綠萼很不想過去，但蕭持的目定定向，視線相接，沒有退卻的餘地。

「君侯。」

自的角度去，蕭持仍背著，夜晚與白日裡又不同，翁綠萼仰著頭才能及蕭持的臉，不過幾息，翁綠萼就覺得有些辛苦。

——這個人，實在太高了！

蕭持看著的臉，盈盈的腰，眉頭一皺。

「平州的菜，不合你口味？」怎麼瞧著瘦一竿兒了。

他冷不丁把話題扯到飯菜口味上，翁綠萼愣了愣，搖頭：「沒有。」

蕭持上下掃視，他的視線猶如實質，攀過周。

翁綠萼有些窘迫地垂下頭去，下一瞬那截纖細瑩白的頸卻訝異地揚了起來——

蕭持攔腰將抱了起來。

在翁綠萼驚愕又窘的目中，蕭持面無表地掂了掂，耳垂上墜著的明珠微，的臉也愈發紅。

「輕了。」

蕭持對比了一下，嚴謹地得出答案。

翁綠萼想起蕭持上一次抱的時候。

他從阿兄懷裡將接了過去，這是第一次同外男有那樣親的接，又是在那樣的時候，在那樣的地點，繃得渾像塊石頭。

但現在……自然是不能這樣解釋的。

翁綠萼小聲道：「或許是，春日裡穿得了些，才顯得輕了。」

覺到他的目順著的話，一寸一寸掃過周，耳垂更是紅得幾乎要燃起火來。

蕭持嗯了一聲，似乎是信了的話。

臥在他懷裡，這樣陌生、寬闊、□□的懷抱帶來奇怪又奇妙的，翁綠萼覺得尷尬又窘，小小掙扎一下：「君侯，放妾下來吧。」

蕭持餘瞥過緋玉一般的耳垂，不屑地想，這樣這樣輕一個人，還沒有他的長刀重。

蕭持沒有說話，抱著徑直往屋裡走，路過僵得像是泥胎木偶的玳瑁時，步伐未停，只有一句話遙遙拋下，落在眾人耳中，無異於一聲沉而重的驚雷轟地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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