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敢多想。

    覺得自己每次麵對時曄的時候，就總是理解錯他的意思。

    拿著筷子用力盤子裏的牛，很努力地想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牛排是紅，他應該是來給自己提前補點鐵。

    畢竟明天自己……可能會……

    想到這裏，忽然就沒了胃口，口也悶悶的。

    時曄看臉不好，把筷子放下，問：“沒胃口嗎？”

    江知念剛想點頭，忽然口一陣排山倒海的惡心襲來，捂著快速衝向衛生間，結果幹嘔了半天，什麽也沒嘔出來。

    時曄等人出來後，給遞了一檸檬水。

    “試試喝點酸的東西。”

    檸檬水裏沒有加蜂，真的很酸。

    但江知念還是一口氣喝了半杯。

    他將喝剩下的杯子接過，隔著禮貌的距離問：“好點了嗎？”

    “嗯，好很多，謝謝。”

    時曄轉手將杯子放到桌上。

    “你現在快要到7周了，有早孕反應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嘔吐過於頻繁或者強烈，就要提前告訴我。”

    太過劇烈的嘔吐對母也會造傷害，需要專業的醫生進行評估。

    江知念虛弱地扯了一下角，帶著自的緒問他：“那如果，孩子沒了，是不是這種反應就沒了。”

    時曄抬起眉眼，沉默地看了一會，最終點了一下頭。

    “對。”

    江知念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時曄看了一眼桌上沒怎麽過的牛排：“要是吃不下牛，我給你做別的，西紅柿蛋麵可以嗎。”

    說完就要去廚房。

    江知念趕拉住他：“不用，牛就可以。”

    不想太麻煩時曄，畢竟作為補償，他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這件事，本也不是他的錯。

    ……

    兩人沉默著吃完了飯，門鈴聲正好響起。

    時曄在收碗，讓江知念去開門。

    “應該是我買的鐵劑到了，你拿一下吧。”

    江知念打開門，一個送藥的外賣員站在門口：“你好，你的……江老師？”

    對方將臉上的圍巾摘掉，有些驚喜：“我是何昊辰的媽媽啊，江老師，這麽巧。”

    江知念想起來，是那天在辦公室，緒崩潰的大哭的那個單親媽媽。

    看了廚房一眼，確定時曄還在洗碗後，便自然地和對方寒暄起來：“好巧，上午我們才正式放假，何昊辰的績單你看到了嗎，他這次進步很大，尤其是語文，作文寫的很好。”

    何昊辰的媽媽很高興：“謝謝江老師，我們家辰辰回來跟我說了，現在班上的小朋友對他都很好，再也沒人嘲笑他了，就連上次嘲笑他的那個小朋友也跟他道歉了，都是老師你教的好。”

    江知念朝後看了看，疑道：“何昊辰……一個人在家嗎？”

    “沒，他在下麵幫我看車呢，怕有人東西。”說完看了看手機，“江老師，我後麵還有單，下次再帶辰辰一起登門謝。”

    “不用，應該的。”

    江知念接過東西關上門後，快步走到臺，果然樓底下停了一輛電車，車旁有個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雪。

    等媽媽從樓梯口出現後，小男孩高興地朝媽媽撲了過去，兩人一起坐上了電車，朝著下一個訂單趕去。

    電車越來越遠，車上的兩個背影慢慢變了純白世界裏的兩個小黑點。

    但這也是兩個互相依偎的羈絆。

    那是一種充滿幻想，卻不曾企及的幸福。

    時曄洗好了碗，發現江知念站在臺上發呆。

    “在看什麽？”

    江知念不太想讓他知道那個單親媽媽的事，隻說出來看雪。

    時曄順著的目看了一會。

    江知念扭頭看向他的側臉，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問了一個有些冒犯的問題。

    “時曄，你一個人的時候，會覺得害怕嗎？”

    時曄的母親在他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件事作為的八卦，在學校的論壇傳了很久。

    時曄靠在後的牆上，明確地告訴：“不會。”

    大部份的時間他都很忙，沒有時間去搭理這些陌生的緒。

    “真好。”江知念有些羨慕時曄的理。

    ……

    時曄離開後，江知念換上茸茸的家居服，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研究那瓶鐵劑。

    看著看著，又想到那個在風雪中帶著孩子送外買的母親。

    其實剛才很想問問。

    你現在還後悔生下他嗎？

    *

    時曄是本碩博八年連讀的醫學生，目前正在醫院跟著導師實習。

    早上查完房後，他跟導師請了假。

    結果才換好服就收到了江知念的消息。

    「你不用過來了，我昨天晚上已經吃了藥，剛剛睡醒，沒什麽問題。」

    時曄皺眉，找了個沒人的樓梯口給江知念打電話。

    但是對方沒。

    「為什麽不等我過去。」

    「……因為覺得不是很方便。」

    「那我現在過去，幫你檢查一下。」

    「不用，你不用過來了，我現在況很好，還有，你以後也不用過來了，我們之間兩清了，大家……都回歸各自的生活吧。」

    時曄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抗拒，打字的手便停頓下來。

    「知道了，有問題你再聯係我。」

    將手機放回口袋裏，冷著臉一路回到了病房。

    他的論文還缺幾個關鍵的數據，反正假已經請了，幹脆把病人的病曆整理一下。

    進了辦公室恰好遇到麻醉科的劉主任，兩人打了個招呼。

    他從小在醫院長大，醫院裏的很多老員工，上至院長，下至食堂阿姨都認識他。

    “小時，這個周末來家裏一趟，讓你周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時曄一聽就知道，這是要給自己介紹對象的開場白。

    他直接拒絕道：“劉伯伯，我暫時沒有談的打算。”

    “嘖，你這小子，你周阿姨這次介紹的可是個音樂老師，教鋼琴的，長得漂亮又有氣質，你不去我就介紹給別人了，到時候你別後悔。”

    聽到老師兩個字，時曄隻覺得神經被輕輕撥了一下。

    但他還是再次禮貌拒絕了，氣得劉主任指著他鼻子，罵罵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