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幸運
生日過去後,他手裡還殘留著那抹潤的。
梧城最近很多雨,地面總是存在積水,屋外的榕樹須掛滿雨珠,車一過,在底下的人總要遭殃。
每次他和在落地窗前律時,陸胭放在窗上的手,被那一道道流水隔著玻璃輕輕了,有點涼,又有點潤。
他埋在裡,有點,又有點滾燙。
當婚姻裡的兩個人在某一方面達默契之後,關上門後就是另一個世界。
他們做的次數多了些。
陸胭說好的要孩子,最後發展兩個人的廝磨,可以在完項目後就到錦城找他,了躺在床上等他回來,也可以在他帶參加同學會時手腳,將他弄得不上不下,最後兩人到廁所解決。
日曆上清清楚楚寫著各種日期,他們按部就班地放肆。每天在他耳邊唸叨今天在街上看見哪個孩子很可,又和他說雅安花園裡哪個孩子最調皮。每次週末,兩人吃完飯到小區散步,遇上幾個寶媽,陸胭都會停下來打招呼。
晚上兩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什麼姿勢容易孕就怎麼來。
雨一直下,下個沒停,他們也沒怎麼停。
每次送他出門,他上車前都會再看看,陸胭站在門口,頭頂一盞橘黃的燈,笑容無比溫,把他的心也撞得溫了。
········
夜晚,他洗完澡,婉拒了方思賢的宵夜邀請,待在臥室寫書法。
一隻畫眉鳥飛進來,棕褐的羽,一圈白圈在眼睛周圍,子一跳一跳,神氣極了。
這隻畫眉鳥是上個星期飛進來的,在謝道年的床上拉屎,他把被子和床單洗完後它還沒走,一直在他的紙上跳來跳去。
後來,他每次寫書法,它都會飛進來,也不怕他。
謝道年把鳥食倒進小碗裡,畫眉開始啄起來。
外面天如墨,白紙上龍飛舞。
致虛極,守靜篤。
他站起來,靜靜看著這六個字。
結婚前,陶樂對他說的話他還牢記在心。
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紅燈綠酒,紛紛擾擾,如果他不能守住本心,也就談不上給陸胭未來。
在外工作,寂寞的時候,他就會寫字,人總要有一個好,去堅持,去練習,至能在夢醒之後,在周圍虛無之中,還能讓自己知道,自己還擁有這樣東西,讓生活不貧乏,日子不蒼白。
他是個家庭觀念很重的人,婚姻幸福,其他事才更能得心應手。如果能把一直說下去,陸胭給他的,足以讓他勇敢往前一走再走。
在他生活中創造了許多東西,第一個就是勇氣。
畫眉鳥一跳一跳,去啄另一隻筆,它已經把謝道年的一支小楷啄爛了。
將筆拿起來,謝道年再寫了一個字。
陸胭最近買了一個大櫃子,專門用來放娃娃,謝道年的娃娃已做到第三個,他每天醒來,著櫃子裡的娃娃,再轉頭看沉靜的睡,一種來自心底深的滿足鋪天蓋地而來,無法訴說,卻無孔不。
每晚的通話還在繼續,對方一舉一都爛心中,謝道年把手抵在窗前,看著窗外景,連呼吸都是帶著快樂的。
畫眉鳥飛起來,牠吃飽了,停在樹上看他。
「去吧。」
它微微歪歪腦袋,隨後,振翅飛走。
········
木棉花落了,七里香開了,這一切都回到最悉的模樣。
那段相識相的日子,充滿了許多未知和驚喜。
謝道年外出公幹回來,和陸胭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除了每天的通話,思念彷彿都是在明的空氣中完。
星期三的傍晚,他和方思賢在附近大排檔吃飯。
「聽說你房裡飛進一隻畫眉?」
謝道年停下筷子,「我的房間有畫眉你都知道?」
「我也是聽老袁說的。」
老袁是局裡同事,最近開始練書法,來謝道年宿舍和他討教過幾次。
「飛來久了,也不走。」
「那你的好運要來了。」
「你相信那種東西?」
方思賢放下筷子,「我信的。」說完又湊近他,「你業績這麼好,肯定能升。」
謝道年不以為然,「比我好的人還有。」
方思賢低聲音,「你出去的這段時間,李主任出軌被老婆抓了,知道嗎?」
「知道。」
「昨天還在辦公室打起來了,拉都拉不住。」方思賢喝口湯,繼續說,「領導找了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查辦。」
可惜了,剛坐上去,還沒熱乎,就出了這種事。
方思賢說:「作風出了問題,位子也坐不久了。」
謝道年吃進一塊青椒,有點辣,得慢了些。
放下筷子,拿起一邊的茶喝起來,也給方思賢倒一杯。
天空邊緣掛著晚霞,圓桌上投下金,街市熱鬧,周圍有下班的人,媽媽們推著嬰兒車出來散步,小娃娃躺在車裡,搖搖晃晃,謝道年放下手裡的杯子,目不轉睛看著。
「你喜歡小孩?」
「嗯。」
一位媽媽點了份炒田螺,嬰兒車放在一邊,寶寶躺在裡面,小一打一打,裡咿咿呀呀說著鳥語,謝道年打了個響指,小寶貝往他看來。
眼睛烏溜溜的,臉頰乎乎,真可。
謝道年再打一個響指,小寶寶蹬一下,的媽媽也笑了。
方思賢也放下筷子,津津有味地看他逗小孩。
晚霞很,他和陸胭經常分拍下的景。
那隻畫眉鳥或許真的帶來好運。
手機震,他掏出一看,是陸胭發來的,上面只配了一張圖,是黃昏。
然後,再震一下。
茶杯被放下來,他放在桌上的手抓。
小寶寶咿咿呀呀地·····
手機又震一下,慢慢地,他笑出來。
方思賢見他笑的這麼開心,他好奇道:「你中獎啦?笑這樣?」
「差不多吧。」謝道年看看時間,起道;「我回梧城一趟,你慢慢吃。」
「不是吧,明天還要上班耶。」
「我早上回來。」
聲音越來越小,人早已跑沒影了。
方思賢回頭看看含著手指的小嬰兒,「你說他怎麼了?」
「哇···呀··咦。」
·········
謝道年跑到一半,想起了什麼,跑回宿舍,打開窗戶,把鳥食全部倒進桌上的盆裡,然後將那支被鳥啄壞的筆拿出來放一邊,弄好之後才離開。
車子駛過凌江大橋,他角的笑一直沒下來過,夜漸漸暗下來,了錦梧大道,到了紅綠燈,他停下來,看看手機,陸胭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他看了許久。綠燈來臨,他把手機放好,轉了彎,往雅安花園開去。
停好車,從外面看進去,家裡亮著燈,帶了橘黃,很。看著看著,他的心也變得起來。
理智著這驚喜,他加快步伐。
掏出鑰匙開門,一進去就聞到一飯菜香,陸胭捧著菜出來,見了他,笑道:「回來啦。」
謝道年放下鑰匙,上前一把抱住,狠狠吻一下,「多久了?」
陸胭摟住他脖子,「1個多月。」
在謝道年外出前那麼瘋狂,不懷都難。
他把手放在肚子上輕輕,「這麼快就有了。」
他們結婚還沒1年。
陸胭咬他耳朵一下,笑得,「那是因為你厲害啊。」
他笑了,將抱到凳子上坐下,「先吃飯,我打個電話給爸媽。」
陸胭提醒道,「別忘了姨婆。」
「知道了。」
陸胭吃飯吃到一半,陶樂和魏靖涵就來了,謝雲鵬和陳隨後到,客廳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每個人都面帶喜,陶樂一上來就圍著左右看看,陳更是一臉激。
被這麼多人圍觀,有些坐立難安,陸胭快速把飯吃完,然後到房間拿出孕檢報告。
陳拿過來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攏,陶樂仔細看著模糊的圖像,即使看不出什麼也很高興。
陸胭被拉著坐到沙發上,陳和陶樂給著重講了該怎麼帶孩子,帶孩子該注意什麼,謝道年還從房裡拿出平板電腦記筆記,比陸胭還認真。
陳是最開心的,要做了,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還當場問謝雲鵬:我要當了,要怎麼當才是最好的?
聽到這裡,他們都笑了,謝雲鵬抓著的手,「張什麼呢?」
陶樂對陸胭念叨著平時該注意的習慣,謝道年時不時給他們添上茶,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熱熱鬧鬧。
新生命的到來,長輩們都十分熱。
謝道年握著陸胭的手,兩人挨著坐在一起,陸胭到他皮上的溫度,再看看他,發現他一直在平板上敲字,慢慢地,忍不住笑了。
本來有點張,他那麼認真,就不張了。
阿寶回到家,從落地窗外進來,鑽到陸胭邊,陳一把抱起它,輕聲說,「阿寶啊,胭胭懷孕了,你到雲浮居住好不好?」
「喵~」
嘮嘮叨叨許多,兩方長輩到9點才走,謝雲鵬抱起阿寶,陳把它的貓窩和貓爬架帶上,再叮囑一些事,門關上後,室一片安靜。
謝道年放好東西,解了襯衫釦子,來回走,陸胭見他一副不淡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長庚,你是在張嗎?」
他蹲下來,手掌覆在肚子上,「胭胭,你真棒。」
去他的臉,「你也很棒。」
也不枉他們這麼努力了。
「我明天帶你去產檢好嗎?」他比劃著,「現在照B超,能看見孩子嗎?」
點他額頭一下,「還沒型呢,都看不見。」
他實在是太興,興到連常識都忘了,陸胭已經從他眼神裡看出那熠熠生輝的彩,一把抱住他,埋在他脖子裡,「長庚,我的願真了。」
原來生日願就是這個啊。
的臉紅撲撲的,謝道年忍不住一再親吻,「胭胭,你真棒。」說完認真看著,「你平時要小心,我要買些泡沫氣墊把家裡的邊角包起來,你洗澡的時候也不要太急,晚上不要再熬夜趕圖了·····」
陸胭按住他的,「好啦,我會小心的。」
他止住喋喋不休的話,將摟進懷裡,「胭胭,你別讓我擔心。」
的眼神像生日那晚那麼堅定,「我不會的。」
謝道年看看手錶,「現在時間還夠,我們去一趟商場買泡沫氣墊好不好?」
陸胭笑了,點頭,「好。」
·······
家裡多了一個人,現在還看不見,過不久,ta就會誕生。
這種驚喜,就像辛勤勞作種下一顆種子,兩人等它生發芽,一點點變化都是值得高興的。
屋子裡開始多了一些小東西,小鞋子,小子,緻可。
懷孕後,謝道年放心不下,每天都往返梧城和錦城,來回都要一個小時,早上經常早早起床去上班,晚上7點回到家。陸胭說自己可以應付,陳和陶樂都會過來照顧,但他也沒怎麼聽,從懷孕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奔波。
固執的長庚啊。
每次照B超都要憋尿,陸胭坐在醫院走廊的藍凳子上,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謝道年一直守在邊,周圍的孕婦進去一個又一個,就是沒什麼尿意,每次都要等很久,謝道年看了心疼,陸胭也不好。
在進門與出門之間,的肚子越來越大,家裡的孕檢報告都被他收起來了,每天晚上看上一眼,看孩子的變化,雖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每晚睡覺前,謝道年都會給拍照,「胭胭,你往左一點。」
陸胭往左邊站一站,3個月的肚子不會很顯,對鏡頭微微笑著,有時候甚至會做一些古怪的表。
謝道年將每一天的狀態記錄下來,等孩子出生後做視頻,用作紀念。
自從懷孕後就很貪吃,經常想吃各種酸辣的東西,謝道年有空就給做飯,陸胭自己也醃製各種酸蘿蔔,酸白菜,經常半夜起來到廚房夾上一小碗。
還在上班,只是接單比較,懷孕的消息傳遍了工作室,小魚捂著心口坐在凳子上,「我的媽呀,我還沒嫁人,你就要當媽了。」
「你也快啦。」最近看見有人接下班,小魚都是一副角30度上揚的模樣。
席風知道懷孕時,沉默了一會,道了聲恭喜。
「能堅持上班嗎?」
「老大,可以的。」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他對變得更沉默了,陸胭不解,也找不到理由。
陸胭每晚都會補補,保持手,謝道年笑道:「胎教不錯啊。」
「那當然。」
「走了,洗澡了。」
「好的,再連完這一針。」
他幫將線頭整理好,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手稿看起來,「你的客戶多嗎?」
「多的,有些還難纏。」
搞設計的,被的永遠是乙方,習慣了。
「那怎麼辦?」
「著頭皮上唄,最近我又搞定一個方案釘子戶,把訂單拿下來了,快誇我。」
謝道年笑了,「辛苦嗎?」
起,了懶腰, 「不辛苦。」慢慢走到謝道年邊,「我這麼獨立,簡直就是家裡的頂樑柱。」
謝道年住的鼻子,「那,頂樑柱小姐,可以洗澡了嗎?」
「可以可以。」
他和進浴室,關上門,夫妻倆在那層蒙著霧氣的玻璃裡,一切顯得朦朧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