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啊,不愧是長安。”玲瓏的臉龐在煙花的映襯下不斷變換著,眼中芒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的神。
兩人在窗前默默觀賞了好一會,直到煙花放完了,纔回到桌前。
剛坐下,玲瓏一眼看見藺效面前的酒盅已經空了,眼中芒一熾,忙又舉起酒壺,重新替藺效斟滿。
沁瑤出來時穿得單薄,此時夜漸深,寒浸浸的風順著窗戶吹到上,只覺得遍生寒,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可是冷了?”藺效立刻就注意到了。
沁瑤忙坐直子搖搖頭,心裡卻暗暗苦,從青雲觀出來時太過匆忙,只著兩件單,連件大氅都未披,此時可不是冷得有些不住。
藺效毫不猶豫地起道:“夜風太盛,一會只怕會更冷,你裳太薄,如何熬得住?我這就送你回府。”
“這——”沁瑤訕訕一笑。
玲瓏臉難看起來,這纔出來多時候,一出變戲都未聽完,不過是那阿瑤一聲冷,便連護城河都不去了?心裡酸得能冒出泡來,暗中將牙關咬了又咬。
好不容易將滿腔意下去,含著笑意看向沁瑤道:“我倒無所謂,就怕阿瑤妹妹難得出來一趟,還未逛過癮,要不這樣,我出來時多帶了一件大氅,就在馬車上,阿瑤妹妹若不嫌棄,我便讓我的丫鬟取過來,你先披著?”
還想逛嗎?藺效無聲地詢問沁瑤,等著的意見。
沁瑤眼看向玲瓏的手腕,比起馬車上見到的時候,那腕上金線竟驟然變淡了,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了,沁瑤暗暗心驚,瞬間改變主意,著額頭道:“多謝姐姐的意,只是我忽覺得頭有些疼,多半是方纔涼了,這便要家去了,下次有機會,再跟姐姐出來玩耍。”
“怎麼突然就頭痛了,要不要大夫到府上看看?”玲瓏眼睛一亮,沁瑤看得真切,但一轉眼的功夫,玲瓏臉上又恢復了關切的神。
“不必了。”沁瑤搖頭,轉頭看向藺效道:“世子哥哥,煩請你送我回盧國公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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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得手不見五指,久無人居的倚竹館忽然幽幽亮起一盞燈,將手中燈籠擱在桌上,藉著昏暗的燈打量一圈,便惴惴不安地在桌前坐了下來。
他會來嗎?企盼地注意著外面的靜,東西已經種下去了,這會多半已經起效了,其實明日再試探他也使得,可之前已經等了太久了,好不容易得手,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有些期待,那樣俊的郎君,若心時會是什麼樣的表現,會像今日對別的子那樣對噓寒問暖、殷切周到嗎?
想起今日的形,惱地咬住下脣,不過出差點,論相貌,論才,哪一點比今日那子差?他許是忌諱名義上的姑姑,可有隙的是他們二人,不過一個被無辜捲其中的棋子,他可真狠得下心腸,連多看一眼都不肯。
最可笑的是那個所謂的姑姑,自己給人做了填房還不夠,還要推著給他做妾,“王爺很滿意你,但他言下之意,你出略差了些,做世子妃是萬萬不能的。”
難道就因爲出卑微,便只能做個以事人的姬妾?嗤笑,偏不信命,有的是法子讓世子上,他那麼有主見,年紀輕輕便做了羽林軍的頭領,只要他認定了,一定會有辦法娶做正妻的,到時候——得意地擡頭打量滿屋名貴的擺設,這瀾王府的主人便是了。
院門吱呀一聲,腳步聲突兀地在院中響起,有人進來了。
玲瓏眼睛一亮,是他!猛地起,復又坐下,張地擡手理理鬢角,又迅速了上的褶皺,等人推開屋門進來時,恰到好地出一個困的表:“表哥?”
來人果然是藺效,橘黃的燈映在他俊無疇的臉龐上,連帶著素日清冷的神也和了幾分。
他靜靜地跟玲瓏對視片刻,緩步朝玲瓏走過來。
只是跟玲瓏期待中的景不一樣,藺效人還沒走到前,先將一柄寶劍利落地架到脖子上。
玲瓏猝不及防,婉的笑容瞬間僵住:“表哥,你這是做什麼?”
“沒想到你年輕不大,懂得的歪門邪道還不,我倒小瞧了你。”藺效饒有興味的看著玲瓏,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是冰冷徹骨的寒意。
接著,院外響起一陣有序的腳步聲。
玲瓏思緒還凝結在藺效的話語上,驟然出現的腳步聲讓的心越發的慌,脖子上還架著劍,不敢妄,只好極力轉眼珠外看去。
門口開,一羣著王府護衛服飾的人進來了。
領頭的人正是常嶸,他和魏波合力擡著一個用黑幕布包裹著的走到屋子中間,小心翼翼地將放在地上。
空氣中陡然有了一腥腐的氣味。
玲瓏的心猛地一沉,一些刻意被忘的記憶倏地涌現在腦海中,暗的混合腥的泥土味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恐懼地吞嚥一口唾沫,目膠著在幕布上,一時一刻都無法移開。
藺效不再看,聲調放對門外說道:“你也進來吧。”
話音未落,進來一個小道上,左手拎著一個包袱,右手拎著一個關著老鼠的籠子,目只在玲瓏上一轉,便施施然走到屋子中間。
玲瓏已經顧不上驚訝了,神經繃到極致,反而鎮靜了下來。
迅速調整好臉上的表,驚惶又可憐地開口道:“阿瑤妹妹,表哥,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這子遠比他想的還要狡詐,藺效嫌惡地皺眉,冷冷地移開寶劍,命常嶸將綁住。
他看看院門,耐心的等著,不一會,院外果然又傳來一陣,一羣丫鬟僕從簇擁著半夢剛醒的瀾王和一臉怒容的崔氏進來了。
一旁的沁瑤暗自咂舌,今晚真是一場大戲,瀾王府的正主子一個不落全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