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奴才聰明阿思嘟囔著,「您倒是吃飽了,奴纔可一口水都沒喝!」
事實上,今日一醒來就沒吃過東西,又被這個無良主子呼來喝去,一番折騰下來,肚子也算正常的不是!
修麟煬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才一聲令下,「下去。」
轎輦立刻落了地。
阿思撇了撇,心想著自個兒方纔還覺得他讓自己上轎算是不錯了,沒想到轉個頭就把自己趕下去了。
一張臉,真是翻得比書還勤快!
奈何打不過人家,隻得慫兮兮的下了轎。
卻未料到修麟煬也跟著下了轎,下朝著前方微微一揚,「去萬峰樓。」
阿思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萬峰樓乃是京頂好的酒樓,菜品可謂一絕,縱然記憶中原主對萬峰樓的印象也不過隻是聽說,但是聽到『萬峰樓』三個字,這便不自覺的開始分泌唾沫。
「爺要請奴才吃飯?」吶,話要說清楚,不然吃了飯還得付銀子,虧不虧的另說,隻上沒有現銀,一會兒賒賬丟臉不說,保不齊還得給人刷碗填帳。
上輩子租房子都得選有洗碗機的地兒,這輩子想讓洗碗?
不可能的。
修麟煬似乎一眼就瞧出了阿思心中所想,輕蔑的一聲冷哼,「你今日給爺長臉了,這頓,爺請。」
阿思忙躬行禮,「奴才謝過爺!」
「德!」語氣輕蔑,語調微揚。
萬峰樓的掌櫃認得修麟煬,遠遠見著便迎了過來,笑得一臉諂,「不知王爺大家臨,小的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抖的聲音,顯出他對修麟煬的懼怕。
淮南王就是個活閻王,稍有不慎就會掉了腦袋,他豈有不怕的道理。
修麟煬微微一點頭,視線往阿思上一瞥,「給我這奴才做上一桌。」
掌櫃的忙不迭的應是,不忘朝著阿思拋去憐憫的眼神。
修麟煬從未對人好過,若哪天對人好了,隻怕那人是命不久矣。
這就跟吃斷頭飯是一個道理。
秉著人死前就該吃頓好的這個道理,掌櫃的立刻吩咐後廚去做一桌拿手菜,自個兒則小心翼翼的引著修麟煬上了二樓包間。
不多久,菜便上來了,果真是滿滿一桌。
對於阿思而言,這些菜品不過尋常,上輩子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不過有魚有的,聞著香味兒也確實是有些手藝,加上得慌,吃起來也自然是香。
修麟煬坐在阿思的對麵,瞇眼看著這狗奴才大快朵頤的模樣。
那麼大一塊紅燒,看著比的都大,居然塞進裡嚼了沒兩下就吞下肚,眨眼功夫,一大碗米飯已經空了,惹得修麟煬忍不住開口詢問,「我淮南王府,苛待你了?」
阿思埋頭苦吃,空掀開眼皮瞪了修麟煬一眼,「苛不苛待的說不上,但奴才今日一粒米都沒吃過,眼下吃相難看了些,還爺多擔待著。」
修麟煬沒說話,心想著這奴才當真是一日都沒吃過東西了?
哦,想起來了。
這奴才呆在清風閣裡,而清風閣上下隻聽他一人說話,他沒說給這奴才吃的,旁人自是不敢端給他。
而他昨日命人將他送進清風閣後便去忙著了,隻吩咐了這狗奴才若是醒了就帶去找他,旁的卻是一句都沒說。
如此說來,這奴才上的傷,也還未經大夫理過?
那在宮裡施展的那一番手,是負傷而為?
指尖,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越來越大聲,修麟煬一雙眼直直的盯著阿思,似乎是想將看了。
包間的氣氛漸漸變得詭異,阿思停下了吞嚥咀嚼的作,放下筷子,慢慢抬頭,無比警覺的看向修麟煬。
四目相對,他卻隻是輕笑,一雙黑眸著冷意。
「狗奴才,你這功夫,是師承何人?」
「咳……」阿思被嗆到了。
口中的米飯直接噴了出來,得虧修麟煬反應神速,揮袖擋開了去,一臉嫌惡的瞥了阿思一眼。
阿思抓過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將嗆咳的覺給了下去,猛一吞嚥,而後了口氣,「爺說笑了,奴才時在家種地做活,大了些便到了府裡做工,哪兒有那功夫去拜師學藝啊!」
這貨,該不會是現在纔想到的手來得蹊蹺吧?
修麟煬自然不會是此刻才起疑,隻不過先前覺得這奴才的招式毫無章法,家底又清清白白的,便隻當是個聰明人罷了。
可今日在殿外那一通賞心悅目的拳腳,以及這等負傷而為的氣魄,可不是單單一個『聰明』就能解釋過去的。
他就這麼看著阿思,也不接話,指尖敲擊桌麵的聲響整齊而規律。
「咳。」阿思輕咳一聲,「奴才隻是天生聰慧,小時候看過街邊賣藝的耍把式就記住了而已。」話說到這兒,阿思眉眼一轉,「若不然,爺以為這世上誰有這麼大能耐,教出奴才這一等一的徒兒!」
四目相對,阿思一臉真誠,修麟煬卻是冷笑,「是麼。」
語氣淡淡,不喜怒。
阿思點頭,「自然是真的,不信爺這會兒拿了弓來,奴才方纔瞧過夏侯爺箭的模樣,這會兒也是能百步穿楊的。」
修麟煬笑,「狗奴才,話別說太滿。」
不比其他,沒有實打實的苦練,百步穿楊?
嗬,怕是連靶子都不中。
阿思不滿修麟煬的輕蔑,「爺不信算了,反正這世上還沒有奴才學不會的。」
莫說一本事都是從上輩子直接帶來的,就算真有還不會的,憑的毅力跟聰明勁兒還不是一學就會。
修麟煬似乎很欣賞阿思這等氣魄,「如此狂妄自大,不愧是爺的奴才!」雖是誇獎,卻分明不懷好意,「明日就隨爺去校場走走,若是不能中靶子,爺拿你當靶子。」話音落下,纔想起方纔在宮裡,已然是做過活靶子了,就連夏振商的箭都被給攔了下來,旁人的箭,又豈能傷半分。
對此,阿思自然不放心上,撇了撇,似是想到了什麼,揚眉道,「那,若奴才當真能中靶子,爺當如何?」
有罰就該有賞吧?
修麟煬顯得無所謂,「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奴纔想要……」銀子,這年頭,啥都不好使,錢最好使!
隻是話還未說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秦四在哪兒?給勞資出來!」
阿思眉心微微一簇,好像,原主姓秦。
沖來的?
下意識的看向修麟煬,後者隻是一幅旁觀者的模樣,饒有興緻的盯著。
阿思輕咳一聲,「奴纔出去瞧瞧。」說罷,起開了門出去,雙眸不悅地向樓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找小爺呢?」
樓下幾人,五大三,一個個都長得兇神惡煞的,聽到阿思的聲音便抬頭看來,為首一人朝著阿思一指,「秦四,你兄長在我們賭坊欠了銀子,你管是不管?」
記憶中,的確是有位好堵的兄長,排行老大,原主時,秦大很是疼,隻是後來被人帶著沾了賭,至此便像變了個人似得。
阿思微微挑眉,「誰欠銀子你找誰。」賭徒,最是可恨。
「怎麼著,你不管?不管勞資就砍了他的手!」
「砍唄,小爺我早想砍了他。」
「嗬,你小子,如此囂張,是以為爺幾個不敢?」為首那大漢一聲嗬,酒樓外頭立刻有人押著一人進了來,那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清原來的麵孔,哭得涕淚橫流,「四弟,你救救哥,你不救哥,哥就沒命了!你不看在我麵上也看在阿花的麵上,不能沒爹呀!」
果真是秦大!
阿思眉心微沉,沒見著之前,阿思怎麼都狠得下心,可見到秦大之後,心便莫名其妙的痛起來,聽秦大提起阿花,腦海中便出現一個小丫頭的影。
於是,這顆心怎麼都狠不下來了。
繼承了記憶,相對的便繼承了些許,阿思不喜歡這種緒,卻偏偏拗不過心口的。
「欠了多?」
「十,十兩。」秦大說完便被後的人猛踹了一跤,「你他媽的是被打傻了吧!兩天前是十兩,如今利滾利,就是五十兩!一文都不行!」
這話,把阿思都聽樂了,「兩天四十兩利,你們這個演演算法,倒不如直接去搶?」
「這你甭管,咱們是白紙黑字畫了押的。五十兩也是今日的數,到了明日,就是一百兩!」
「沒得談?」
「沒得談!」
阿思臉漸漸染上了幾分寒意,行吧,不談就不談。
轉,進了包間,躬行至修麟煬側,小心翼翼道,「爺,您也聽到了,奴才那不爭氣的兄長欠了賭債,奴才上又沒帶銀子,不知能否跟爺討上一兩銀子。」
「一兩?」修麟煬挑眉,「你兄長欠的不是五十兩?」
「那些都是滾利的銀子,傻子才會給了,爺您放心,借您一兩不是白借,回頭奴才還爺五十兩。」
「狗奴才,張了就信口開河。」修麟煬輕笑一聲,「爺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爺別不信啊,半個時辰,奴才定會拿五十兩回來,不然奴才這腦袋給爺當球踢。」
一兩碎銀子被放在了桌上,修麟煬眉眼含笑,「下九流的地方,爺不得去,且在此等你。」
「爺等好吧!」阿思拿過碎銀子便下了樓,沖著那群漢子喚道,「走著,小爺今日銀子不多,且去賭坊贏了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