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忽然泣了一下,抖地說:「好漢饒命!我、我隻是個最低賤的丫鬟,您、您抓我沒什麼用的……嗚嗚嗚老爺可兇了,我給他洗裳洗得手都蛻皮了,他卻連頓飽飯都不讓我吃,好漢您抓我威脅老爺,他一點都不會在乎的!趁著這會兒還來得及,您快跑吧!」
「閉!要能跑,我早跑了,還用得著你?」那人有些不耐煩了,拽著往廚房的方向走,邊問道,「後門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陳慧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好漢!我來了李府後就沒出去過了,真不知道後門在哪裡,您抓我一點兒用都沒有的啊!我不過就是個最低賤的丫鬟!您要抓,就、就去抓蔣姑娘!是老爺最寵的人,若抓了,老爺肯定聽你的!」
他眉峰一,遲疑了會兒終於問道:「那蔣姑娘在哪兒?」
陳慧心中一喜,剛要給他指點來個禍水東引,就見前方呼啦啦圍過來好幾人,當前一人陳慧也見過,正是有過兩麵之緣的顧天河。
男人立即抓瞭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向顧天河,雖然並沒有說話,但他的舉已經說明一切。
陳慧立即喊道:「顧總旗,救命啊!求求你了,你就放過他吧,我還不想死!」
許是陳慧的話是在幫自己增加籌碼,男人並沒有阻止陳慧。陳慧當機立斷繼續說道:「顧總旗,求求你也替我跟老爺求求,我好歹也替老爺洗了那麼久的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老爺看在我衷心一片的份上,救我一命吧!我自知隻是個小小的丫鬟而已,但留下我還能有點用,求老爺能大發慈悲!」
陳慧說這麼多話,顧天河早就認出了,一開始聽或許還有些困,但不久之後就明白了的意圖。說自己隻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鬟,這賊人或許還看輕了,能放過自去逃命。
顧天河不是蠢人,想了想對那人道:「我奉勸你立即丟下匕首投降,你綁了這丫鬟沒用,李公公的子,我想你既然混進來,總知道一二,他斷不會為這個小丫鬟放你離開。你若自己投降,把是誰派你來的說清楚,李公公或許會寬大理。」
陳慧連忙說:「對啊對啊!李公公可不會管我的死活,好漢你就放了我,跟李公公坦白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你看,若你放了我,跟李公公好好代,我能活,你也能活,可若你不肯放,我們都得死!今日他們肯定不會放你走的,你可要三思啊!」
誰也不想死,男人的目之中多了一猶豫。
顧天河邊的一個戎裝男人道:「顧總旗,何必管這丫頭死活?這人也不知了李公公什麼東西,隻要能抓著他,李公公可不會怪我們殺他府裡一兩個丫鬟!」陳慧大多數時間都被關在梅院裡,此人自然沒見過。
陳慧對那人怒目而視,什麼丫鬟,懂不懂禮貌?前頭至該加「貌」二字吧!
顧天河低聲道:「李公公喜怒無常,若能兵不刃,何必多生事端。」
那人想了想也覺得有理,便對劫持陳慧的男人厲聲喝道:「你都聽到了吧?乾淨給老子投降,否則你隻有死路一條!」
劫持者又搖了幾分,他混進來不容易,好不容易溜進書房,差一點便能找到要東西,誰知還是功虧一簣!他自然聽過李有得的兇名,他也不想死,可被抓住了之後,隻怕跟死也差不了多了!
劫持者還在左右搖擺,陳慧繼續勸說:「好漢,我知道你也有家人,我也是啊!我今年才十六,都還沒有嫁人,我不想死……我的家人若知道我死了,必定要難過死了,我想你的家人若知道你出事了,也會悲痛絕的!你看顧總旗也說了,隻要你肯束手就擒並說出幕後主使,李公公定會放你一馬的,說不定還會將你收為己用,今後的好日子都過不完!不信的話,我跟你說一個小故事你就知道了。就在兩個月前,也有個像你一樣不知死……我是說像你一樣的好漢,來府裡也不知幹什麼,也是被當場逮住了,因他主說出了幕後主使,李公公讓他將功補過,收為自己人了。他如今的名字叛叛,你說不定一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劫持者吃驚道:「真有此事?」
「當然,我的小命都在你手裡呢,我可不敢騙你!」陳慧用自己這輩子最誠懇的神昧著良心說,「好漢,你快些做決定吧,不然等晚了李公公沒耐心了,咱們都得玩完!唉,好漢我看你模樣俊俏,又膽識過人,可不能就折在這樣的事上,你說對不對?」
在陳慧努力勸說劫持者投降的時候,顧天河邊的男人小聲問他:「顧總旗,這丫頭你認識啊?哎喲喂,這張利索的嘞!啥時候李公公府裡還有這等能人了?有在,咱們都不用費力氣了,勸降一事都給得了!誒,那什麼叛叛,顧總旗你聽說過沒有?李公公真這麼寬宏大量?」
顧天河沒有搭理他,隻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他怎麼知道哪來的什麼叛叛?八是這位陳姑娘瞎編的,他第一回見時,不就被騙過了?那之後他還幾次約聽聞過這位姑孃的「壯舉」,但既然知道是誰了,他自然不會再沾染一關係。
就在劫持者心一橫準備張口的剎那,不放心因此匆匆趕來的李有得看到陳慧竟被人挾持著,不怒喝一聲:「陳慧娘,你怎麼在這兒?」
真是氣死他了,怎麼什麼破事都有?就那麼找死不?他寬宏大量不跟計較,倒好,自己跑別人刀口下!
李有得這一聲怒喝嚇著了那挾持者,他那原本已經稍稍鬆開的匕首又了,有些驚恐地看著剛剛趕來麵上滿是怒火的李有得。
陳慧原本都察覺到嚨邊的冰冷已經稍稍退開了些,知道自己馬上就能得救了,誰知這死太監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種時候出來?
很怕自己的謊言會被那死太監無意間拆穿,又怕自己就算給他什麼暗示他也不樂意配合自己,可這種時候,別無選擇。
「公公!是我不好,我不該給您老人家添麻煩……求求您看在我替您洗了那麼久裳的份上,饒我一命吧!這位好漢他也正打算棄暗投明,隻要您答應他不追究,他立即棄械投降!」
李有得皺了皺眉,剛來的他並不明白陳慧在說什麼七八糟的玩意兒,他掃了眼挾持者的匕首,那閃著寒的刀鋒正架在那細膩的脖子上,輕輕用力便會讓流一地。這樣的想象讓他有些不適,若是以往,有人拿個隨便什麼丫鬟威脅他,他理也不會理,但……
他嗬嗬笑了一聲,眼睛瞇一道細,諷笑道:「投降?那便把匕首丟了,還等我請你不?」
挾持者遲疑不決,李有得的態度讓他很沒有安全,隻怕他一把人放了,便會被抓住後拷問吧?甚至,即便他不放人,對方也會真如被他抓著的這丫鬟所說,把他和一起給殺了。
他的子微微抖了起來,今天他混進來時本打算先清楚地形再行的,誰知差點被人認出來了,他隻得立即手,進了書房,想找一些至關重要的信函之類的東西,可還沒等他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便被人發現,他隻得奪路而逃,也不知自己逃往何方。隨手抓的人質果然沒什麼用,看來他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這時候,他終於想起了關於這位李公公的一係列傳言,想起了自己還在主子手裡握著的兄長……雖說他跟兄長關係並不親,但至是同胞兄弟,剛才他竟然差點就搖置自己兄弟於死地……
劫持者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他突然高聲喊道:「李有得你這人,遲早要被淩遲!」
驚呼聲四起,顧天河立即丟出自己早備好卻始終沒機會出手的匕首,刀鋒過陳慧的麵頰劫持者的脖子。兩聲噗嗤的聲音相繼響起,陳慧口著匕首向前倒,而那劫持者則被顧天河丟出匕首的力道帶得向後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