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墨家鉅子

“哎，我聽說墨楚師兄今天要和人比試，你們說，能不能贏？”墨家分院，一名不過十多歲的年悄悄地對著年長的師兄問道。

略微年長的師兄輕笑一聲，道：“墨楚師兄你還不瞭解，他所做之即便是鉅子有時也是讚歎有加。勝過那遊學士子，又有何難？”

二人正說話間，墨楚推門走了進來，一言不發，默默地走進屋子。

“墨楚師兄這是怎麼了？難不輸給了那遊學士子？”看著墨楚魂不守舍的樣子，年撓著頭對年長的人問道。

“休要胡言，那契劵上明明白白寫著墨楚師兄若輸，可是需要以命償之，現在墨楚師兄安然無恙，說明定是贏了。”

“可墨楚師兄他……”

夜幕徐徐降臨，一名形削瘦，約莫有五六十歲的男子步墨家分院，分院中的人一看到來人，立即道：“拜見鉅子。”

鉅子靈焚手微微一擺，問道：“墨楚呢？”

年道：“墨楚師兄自回來後在屋中已經一整天了，我等送去的飯食一口也冇。”

聽到年的答覆，靈焚徑直走向裡屋。

…………

兼非攻，尚賢尚同！

興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

勤生薄死，以赴天下之危。

那個遊學士子的聲音在墨楚的腦海中縈繞不斷，勾連起師父平日裡對他講述墨家曆代先賢的故事。

墨家先賢們一個又一個，為了天下大義，赴湯蹈火，死不旋踵。以往，墨楚也以為自己可以為這樣的人，可今日，那個遊學士子的話語卻讓他明白，他不配！

為了區區小利，以命做賭。為了區區小事，以命償之。所作所為，都不是墨家先賢的風範……

頭一次，他認為自己錯了，錯的何其離譜！

屋門被推開，墨楚抬頭便看見靈焚走了進來，慌忙跪在地上。

靈焚久久不語，站在了一張畫像麵前，在香爐裡麵了三支香，香火冉冉升起，那些亡故的墨家先賢似乎一個個順著香火，再度回到了世。

靈焚凝視著那張墨子的畫像，久久才道：“墨楚，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將鉅子之位傳給你麼？”

“論技藝，墨家之中無人可以你一籌，論學識，你未逢敵手。劍法格鬥，亦是我墨家中的佼佼者。”

“十年前，你不過十二歲，我將你從楚國故地撿回來，指墨為姓，以楚為名，授你技藝，傳你學識，教你練劍，從教你第一課起，我便知道你天資聰穎，未來定是我墨家傳承的希。”

“十年來，你亦冇有辜負我的期，勤學苦練，墨家之中眾多墨者，無不對你心服口服。”

“我不傳你鉅子之位，就是想磨一磨你那倨傲的子，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些談論詩詞歌賦的遊學士子，我知道你素來瞧不上。可是，今日與你比試的遊學士子是此類人麼？”

“他的確冇有做過什麼農活，可他卻甘願親下農田勞作，如此士子，當與我墨家誌同道合。而你，卻設計引他局。”

“我知道，你是想湊足百金贖買那子，可財帛，亦要取之有道。誆騙此等士子，你不覺得愧對墨家曆代先賢？”

“師父，徒兒知錯了。”

“那人現住在何？你可知曉？”

“他走前，說要找他，可到商君舊宅。”

“商君舊宅？”靈焚眼中閃過一抹驚詫，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府的考工室，潛心研究白紙的工藝，那白紙製造的妙絕倫，令他心中歎服。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公子扶蘇夢遇仙人，得仙人傳授。

對於墨家門徒來說，相信仙人鬼神的存在，就和堅信墨翟先生的思想一樣，屬於與生俱來的本能。

而仙人傳授的白紙工藝，更是與墨家思想頗為吻合，使靈焚更加堅信了這一點。

“莫非此人是扶蘇公子府上的貴賓？”始皇帝將商君舊宅賜予扶蘇，此事鹹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故而，此刻靈焚在心中暗自猜測。

“墨楚，隨我去商君舊宅。”靈焚冇有毫猶疑，儘管平日裡與這位大秦公子並冇有什麼集，可今日，接連兩樣事都與商君舊宅有關，他倒是不能不去了。

…………

靈焚和墨楚走到商君舊宅，見這裡樸素依舊，不對扶蘇生出幾分好。量腹而食，度而是墨家一直堅持的理念。

節用是墨家的思想主張之一，一直以來，墨家都堅持反對鋪張浪費，扶蘇門前的這副景象，與墨家不謀而合。

墨楚走到門前，手指輕釦門扉，頃，簡叔走了出來，道：“兩位何事？我家公子閉門謝客，在府中讀書，不見外人。”

墨楚恭敬問道：“敢問府上可有一名蘇腹的客人？”

“兩位是？”

靈焚走上前去，拜道：“墨家鉅子靈焚攜弟子墨楚，特來拜謁，還公通傳一聲。”

墨家鉅子？這在秦廷可是有著超然的地位。麵見君王，無需通稟。甚至於君王在睡覺的時候，鉅子若是要求麵君，亦可將皇帝醒。

簡叔不敢怠慢，急忙去稟報扶蘇。

冇過一會兒，府門便被打開，扶蘇從裡麵疾步走出，剛一見到扶蘇，墨楚大驚失，手微微指著扶蘇，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位貴客迎門，扶蘇有失遠迎。”

“楚兄，上午你我剛剛見過，難道此時就忘了嗎？”扶蘇看到墨楚的樣子，不打趣道。

“這是怎麼回事？”靈焚見到扶蘇和墨楚二人的神，一頭霧水。

墨楚立即解釋道：“鉅子，這就是那位遊學士子。”

靈焚聽完此話，立即拜道：“弟子墨楚莽撞，衝撞公子，還勿怪。”

“鉅子此言差矣，我與墨楚之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何談衝撞？若無此事，怎能結識到墨家的英俊豪傑？”

“兩位，夜晚天氣寒冷，還請到屋中一敘。”說著，扶蘇便將二人請進屋中。

扶蘇本以為此番也就是墨楚來訪，卻冇想到，連墨家的鉅子也來了，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