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濃猝不及防被嚇得一個激靈,手上的火柴盒落在地上了發出的聲響驚了來人。
他回過頭來,無比尷尬的看著沈華濃,道:“嬸子......”
沈華濃:“?!!!”
被這個陌生的稱呼,呼得懵了一臉。
就著背后煤油燈照出來的微,在模糊看見對方一張老臉之后,比剛才到的驚嚇還要大。
要不是早上起來之后照過鏡子,知道原主跟長得一模一樣,年紀也都是二十一,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穿了八十歲!
一臉冷漠,來人了幾下手,才僵的述說來意:“嬸子......”
霍麻子是來找借錢的,他要帶孫子霍志高去醫院看病,手上的錢不湊手。
他家里的勞力多,在下灣村條件屬于中上等了,可今年剛起了一間新屋,又趕上夏收欠收,手頭上也沒有積蓄了,多的糧食也只勉強能夠抗到秋收。
他一開始是想找大隊,將上半年的工分都換錢,再借點兒的,可大隊也沒有錢了,夏收毀了,糧種也沒了,錢全部拿去買秋種的種子了。
隊長霍國安拿不出錢來,還自掏腰包給了霍麻子兩塊錢,也沒提還錢的事。
窮家富路,這距離霍麻子的需求還有點差距,他是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找上了平時瞧不上眼,但屬于數手里能有閑錢的沈華濃。
說完了老臉尷尬又期盼的看著。
沈華濃面無表的撿起火柴盒,說到錢就到的痛點了。這輩子還沒有這麼貧窮過!
哦了聲,道:“大爺,”
一個‘爺’字剛發出一個音節,被及時收回,生生切斷,拒絕的那一個干脆利落。
“我手上也沒有多的錢。”
霍麻子不信沈華濃沒錢。
霍庭每個月給沈華濃十五斤糧、四斤細糧和五塊錢,要是昭昭在家,會按照昭昭的飯量多給點兒細糧,這在村里并不是什麼。
霍麻子在門口的時候就給沈華濃算了一筆帳,的糧食雖然不多,但啥活也不干,沒消耗能吃多,應該是夠吃的,沒準還能有點結余。
而且五塊錢也很不了,放在霍麻子家半年也用不了五塊錢,在他的想法里,沈華濃雖然沒在公社掙工分,吃的穿得用的全部都靠買,可嫁給霍庭這都快三年了,總能存下五八十塊吧?
然而,并沒有!
原主不干活,也一點別的收都沒有,完全靠著霍庭給的這點兒只能說不死。
就說糧食吧,的確比村里其他人要強些,但肚子里還是缺油水,沒有油水就的快,糧食吃的就多了,總共就十九斤糧,都是打細算強撐一個月的。
昭昭在家的時候,霍庭倒是多給細糧當昭昭的伙食,他知道昭昭的飯量,就是按著數量給的,一個月下來能夠多一斤小半斤都難。
再加上原主還有點兒可憐的自尊心,也不會克扣兒的口糧,再說昭昭才三歲也吃不了多,一個月的糧食還不夠原主敞開了吃個三五頓。
至于錢,霍庭從沒有給過糧票,除了柴禾、青菜、蛋這些可以平價跟村里人買點,也不需要糧票。
雖然說是平價,但每天都在往外花錢,那點兒錢也經不起用,更別說其他的什麼都得有票才能買,沒有票就得出高價找村里人幫忙買。
燈油、火柴、牙膏牙刷、雪花膏、蛤蜊油、頭油、洗發膏,衛生紙,服,每一樣都要錢。
換別的家庭主婦或許能夠存點兒,可原主是個比別人會生活的人,每個月都過得的。
沈華濃現在手中就只有四塊錢,還有幾個一分兩分的票,這些還是霍庭給的這個月生活費,因為生病才沒怎麼花。
這些就犯不著給外人說了。
就算霍麻子不信那也沒辦法,沈華濃不肯借,他連多問一句都不好意思,只是不高興還是有點兒的。
沈華濃見狀心里煩死這種人。
肯借,那是分,可惜他們之間并不存在這種玩意。
不借那也是本分,你有什麼臉在這甩給看?
大家都是極品,誰還不知道誰啊!
還有所圖謀,當然也沒有表現出來,只說:“我得了瘧疾,打算等天亮了去市里治病!”
這當然只是幌子,為了讓小心眼的霍麻子別記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考量再三還是決定將黃花蒿給霍志高試試。
霍麻子愣了一下,沒人會拿這個撒謊騙人。
愣怔之后,他心里的那點不快就消失了,也在心里替霍庭松了口氣。
這個禍害死了之后霍庭也能輕松了,以霍庭的條件,過幾年再找個媳婦也很容易。
沈華濃不知道他所想,也不管他高興不高興,繼續道:“我雖然沒錢借給你,但是有藥,不是醫院的西藥,是自己采的中草藥,我自己用了一天覺得有效果,現在好多了,可以勻點給你。”
霍麻子很干脆的拒絕了,“這就不要了。”
提到草藥吧,他就覺得得不吐不快了,“你還能采什麼好藥?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吧,給庭叔添麻煩。”
說完就大步走了。
沈華濃撇撇,就知道會這樣,好心還被懟一句,真是……嗶——DOG!
“慢走,不送!”
問一句已經對得起的良心了,總不能別人不要去灌進去吧!
霍麻子邊走邊想著,要是他庭叔在市里就好了。
庭叔有錢啊,他之前當了快八年的兵,退伍的時候是副團級,那會兒的工資津加上任務獎金用來修繕村小學,修老屋,嫁妹子買了三大件做嫁妝,應該是花了。
可他能耐啊,現在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聽人說每個月能有百八十的工資,他平時吃食堂,服鞋都是公家發,除了養家里的敗家娘們沈華濃和昭昭,基本上是沒什麼大花銷了。
霍麻子覺得,霍庭當公安這三年起碼有兩千以上的存款了。
而且,霍庭肯定會借給他的,可現在霍庭去了省城,還不知道在哪家醫院,要是他去省城能夠順利找到霍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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