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昏黑,頭也不痛,只是的厲害。
這桌酒席吃的倒是痛快。
“許兄,你醒了啊?桌上有涼茶。”在潘玉的指點下,許仙又一次咕咕嘟嘟的喝了幾杯水,緩過神環視四周。看潘玉正倚窗看書,翻過最後一頁回過頭衝許仙笑道:“許兄真是做得一手好詩啊!”
天已昏,屋中的佈置古古香,許仙還在回味夢中的前世,聞言不由一愣道:“什麼詩?”
潘玉將許仙醉後的詩唸了一邊,又大加讚賞了一番。許仙才明白原委,連忙推:“我哪裡有那樣的詩才,這是小時候一個遊方的道士給我聽的。”想了想又道:“潘兄還是不要把這首詩告訴別人好了。”
潘玉心中不解,這首詩如果傳出去絕對是名聞天下的好詩,面前這人不但說不是自己做的,還讓自己別說出去,真是怪哉。不過他轉念一想,這首詩好則好也,但難免給人嗜酒的印象,對於仕途到未必是好事,這才釋然。更覺得許仙深淺難測。
“請許兄放心,我定然爲許兄保。”
許仙道謝,又笑道:“我們這樣許兄,潘兄的稱呼未免太累了。我們不如直接稱名道姓,我許仙就好。”
“我字明玉,漢文兄稱我明玉就好。”
“人如玉?”許仙出古怪的神。
“不,是君子如玉。”潘玉立刻一本正經訂正道。
許仙笑道:“你卻是兩全齊,人君子都讓你佔了。”
卻不想潘玉正道:“我潘玉七尺男兒,還請許兄還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不然還請許兄稱我潘玉吧.”
許仙趕忙道歉,他猜想越是俊的男人越是在乎這個吧!大大說了一番好話,才讓潘玉熄了怒氣。不過許仙心中暗想,這潘玉公子就是嗔怒的時候也是如玉一樣。至於是人君子的話,他卻是不敢再提了。
說話的功夫,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覲天書院爲國家選材,這些年輕秀才算是重點投資,吃住一干費用都用的是府庫中的銀錢。許仙每年還能從錢塘縣裡拿一筆銀糧,有點助學金的意思。這卻是那知縣看許仙前程似錦,花的又是公家的錢,就此結一個善緣。
穿越十幾年,許仙上終於有點閒錢,卻也只是幾角碎銀,大概能算是天下穿越者之恥。他自己倒是滿意,前世十幾年養的大手大腳,今生剛有點錢就忍不住要揮霍起來。
“明玉,今晚我回請你一頓如何啊!”
潘玉存心要結納許仙,自然不會拒絕。於是許仙領著潘玉在西湖邊轉了一圈,卻都是上好的酒樓,許仙自己的錢囊,心中苦笑一下,只能接著走下去。
潘玉一顆七竅玲瓏心,哪裡看不出許仙的心思,只是不好說話,在一旁只是看的暗自好笑。走了許久,許仙突然振,見前面一家小酒館,頓時如獲至寶,但一時又有些躊躇不好意思。
潘玉笑道:“漢林兄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杭州的名吃都在這些犄角旮旯的小店裡,別看那些酒樓奢華,真正的風味卻還是這些地方地道。”
許仙不笨,明白潘玉這是在替自己圓場。但事已至此他反而放開心,灑然道:“今日囊中,等我闊了一定請如玉你到杭州最貴的酒樓裡吃上一頓。”
這位還沒發財,先有了暴發戶三分氣象。這本該是令潘玉討厭的口氣,但這窮書生說出來卻讓他覺得爽直可。
笑著打趣道:“呵呵,到時候你可別心疼銀子,再說囊中我可不饒。”
許仙連說不會,二人進了店中,點了幾樣小菜,也不飲酒。上了茶,潘玉略嚐了一口就不再喝,他從小到大也沒喝過這麼差的茶,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這酒肆生意不壞,客人劃拳說笑的聲音,掌櫃迎來送往的聲音,小二吆喝埋怨的聲音織在一起,讓人覺這不大的店面裡積蓄著一熱氣,俗氣,人氣。
只是同時也很是嘈雜,潘玉不由微微皺眉,許仙注意到不由心中懊悔,青無垢,長髮如墨的潘玉坐在這酒肆中,真有一種白璧蒙塵覺。就那麼簡簡單單的坐在那裡,卻覺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
許仙嘆息道:“安能以皓皓之白,染世俗之塵埃乎。我們還是換一家吧。”卻是引用屈原《漁父》裡的一句話。
潘玉笑著微微搖頭:“都是滄浪之水,這塵世的喧囂了,到哪裡都躲不開的,都是塵世中人誰又能夠一塵不染呢?”說著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
菜上來,小碟乘著還算是乾淨緻,讓許仙悄悄鬆了一口氣。許仙中午除了吃就是喝,倒是不太。潘玉做東忙著應酬,還真有些了。小口吃著這些茶淡飯,真覺別有一番風味。
許仙看著,心裡突然冒出四個字,優雅骨。這就是前世所謂的東方貴族吧!彬彬有禮卻又灑無忌。遠非前世那些計較紅酒年份、著品味,句句不離先生小姐西方貴族能比的。高貴,只因帶著千年傳承的文化底蘊。
吃晚飯,潘玉先飲一口茶漱口,又拿出素白的手帕一,最後輕輕抿了抿脣,衝許仙微微一笑道:“吃完了,多謝款待了。”
許仙一愣才反應過來,心道:“這潘玉如果是人就好了。”卻又趕搖搖頭,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是《白蛇傳》,不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又默唸十遍“我是男人”,才起付賬。
旁邊一雙眼睛自從二人走進來就釘在這裡,到這時候酒意上涌,更是按耐不住了。見不過是兩個文弱書生,乾脆走過來道:“這樣的人兒還真是見。”說著就出一雙糙的大手向著潘玉的下過來。和他同桌的幾個人立刻拍桌子打呼哨起來。
“砰!”的一聲。不但臨桌的胡哨聲戛然而止,連酒肆中的喧鬧聲也爲之一頓。將目集中在許仙上。
許仙站起來,滿怒氣,手裡提著他剛纔坐著的長凳,那猥的中年人此刻坐在地上,呆呆的捂著頭,從手裡流出來,也無,卻是被實木長凳打在頭上打蒙了,過了一會兒纔開始。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麼個文弱書生說手就手,沒有半點徵兆。連那隻手過來都淡定如常的潘玉,此時也微張著驚訝的著許仙,這真是個讀書人嗎?
那中年人的同夥這才紛紛圍過來,口中連呼:“哥哥,哥哥。”
中年人一手捂著頭,一手哆嗦指著許仙,“給我宰了他。”他那些同夥立時圍了上去。
許仙凜然不懼,高聲道:“我是覲天書院的秀才,有功名在的人,敢我,不怕千刀萬剮嗎?”這番話說的聲俱厲,毫沒有了許仙平日裡隨意溫和的模樣。
地上那漢子大嚎:“宰了他。”他那些同夥卻將目放在,桌邊唯一沒有的一人上。那人看起來是個文士模樣,一陣沉後揮揮手,一干人扶著地上那傷的漢子退出去,那漢子還要爭執,文士冷的目在他上一掃,頓時捂著頭不再說話。
許仙自始至終持著長凳認真戒備著,直到那一干人都退出去,才鬆了一口氣。轉頭對安然坐在那裡的潘玉道:“剛纔我使手勢你沒看到啊?”
許仙的額頭這時滲出細細的汗珠,倒是潘玉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
潘玉眨眨眼裝作不解道:“什麼手勢?”剛纔許仙一手持蹬,另一隻手在桌下不停的對潘玉使者手勢,潘玉卻只作不見。
許仙急道:“讓你跑啊!”
潘玉粲然一笑道:“漢文兄英雄蓋世,震懾羣小,我跑什麼啊?”
許仙道:“那些一看就不是尋常地,其中幾個傢伙還往懷裡,一看就是帶著傢伙的。這些亡命之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萬一唬我不住他們,你豈不是有命之虞。”
潘玉笑道:“我一跑豈不是泄了你的氣勢,讓你有命之虞了。”
許仙拿著面前這如玉君子實在是無可奈何,嘆道:“罷了,罷了,天不早,我們回去吧!”
二人走談笑著走出酒肆,角落裡一雙眼睛直盯著他們,看清他們走的方向,就匆匆離去。
“你那一板凳真是驚天地,鬼神。只是一開始若擺明我們覲天書院的份,他們也不敢妄吧,你那一下若是激怒了他們反倒不好了。”
許仙搖搖頭道:“明玉啊,你自小生在黃金屋裡,不懂這些人,一個個欺怕,你跟他講道理,他還以爲你怕了他。不給他來個當頭棒喝,真以爲我們弱可欺,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潘玉低著頭若有所思,最後擡頭笑道:“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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