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逸燼?”
景尋不確定地重復了一遍。
龍城首富沈逸燼,殘忍鷙,是書中至高至冷的大反派。
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毫不顧念兄弟分,在書中最后,一舉將渣攻等人到絕境,使得沈家徹底分崩離析。
看似是勝利者。
但是按照學長所說的,后來日升月落,斗轉星移,他始終是最孤獨的王者。
站在對渣賤文學深惡痛絕的讀者角度上來說,這本小說唯一還算能解氣的地方就是這位渣攻大哥的一番作。
但其實這位大哥是真的心狠手辣,兇名在外,要真在現實里見到這樣的人,恐怕也沒心思覺得解氣。
也許只會到害怕。
有人背叛他,他就直接將人弄沒了,據說是沉了江。
渣攻小團中第一個被他KO的人,最初只不過是罵了他一句而已,他卻讓人家天涼王破,直接擊倒一個世代經營的家族企業,上演現實版王子變乞丐的故事。
就連書中的主角,也就是現在的他,嚴景尋,后期也因為一些原因得罪了這位反派大哥,差點被弄死……原主折了,落下終殘疾,就是這個人做的。
如此種種。
至……沒看過小說的景尋從學長那里了解到并深深記住了的,就是這位大哥是這世界里最大的雷,不能更不能惹。
所以他剛剛確定關系的男朋友……未婚夫……就是……
沒由來的,景尋突然覺得有點兒疼。
“你聽說過我。”沈逸燼的語氣中沒有疑問。
“……”
而得到變向答復的景尋則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
終于知道為什麼乍見這個人的時候,總覺得對方很兇……
因為那書里就是這麼寫著的鴨!
只是只是。
傳說中書里很兇的大反派……原來長得并不兇。
不僅不兇,尋常時看過去,這還是個相當帥氣英俊的人。沒有人告訴過景尋,兇是因為他這個人的思維和行為模式……
不好。
景尋突然想起剛剛看過的那份電子版醫療報告。
他也并不是單純的變態,而是有病。
生病了當然就無法自控,也就是說,雖然這位大哥現在看起來還彬彬有禮,算是個正常人,但其實……
后悔啊。
就很后悔。
剛剛怎麼就沒有看一眼那份報告上面的名字……所以我現在下車還來得及嗎?
景尋下意識地了下門把手。
雖然知道這樣做是徒勞無功。
但好不容易得到的健康、好不容易擺了劇線,他可不想就這樣玩完!
上一秒還覺得天降帥氣男朋友很浪漫。
下一秒就因為未婚夫是大反派而……浪不起來了。
景尋不歧視病人,但不代表會把自己送到一個殘忍兇戾、在劇線里還將迫害他的人面前,任人宰割。
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尤其原劇里……
景尋門把手的作并不明顯,可對方還是察覺到了。
并且很明顯的,沈逸燼有為此而到不適。
原本還云淡風輕與他談的沈逸燼,此時突然皺起了眉。
桃花眼缺失了三分溫度,明明是一雙锃亮深邃的黑眸,偏偏冷極了,像飄著雪。
一直將注意力留在對方上的景尋自然將這種變化看在眼里,突然覺得這大概就是男人令人害怕的原因。
他的眼神太冷了。
眼底一片冰涼,凜若冰霜。
……
景尋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
單純是被他這個眼神給嚇住了。
因為害怕,他又往后靠了一靠。
但沈逸燼顯然很不喜歡這個遠離的作。
他眼中的冰雪也跟著多覆蓋了一層。
“你害怕我?”沈逸燼問。
他語氣好似閑庭信步一般隨意,低沉的聲線其實也依舊很像莊嚴沉穩的大提琴音。但配上對方反派大哥的份,此時此刻,這話聽著就有點兒……人不寒而栗。
“沒有。”景尋猛搖頭。
——完全是下意識的。
然后他就聽見了一聲低笑。
抑著的笑聲,只有一聲。
音調變低了,帶著不可名狀的暴戾緒。
在整個空間里蔓延。
“那躲什麼?”
“……”
景尋被凍得一哆嗦。
但好在,他大腦強大的分析能力在此刻自啟,景尋突然想到,原主之所以被搞到殘疾,是因為他了渣攻的欺騙,在這位反派大哥那里做了壞事。
——兄弟兩個正式反目仇以后,渣攻沈二為了從他大哥那里獲取商業報,故意騙去他大哥那里做助理。
派嚴景尋過去的理由是那時渣攻能用的人不多,而原主對于沈逸燼來說大概率是個生面孔。
可憐的原主本不知道渣攻的意圖,因為追求的始終都是單純的,在得知沈翰是富二代后,他一直都刻意避免去了解渣攻的家庭況。
他不太知曉渣攻跟大哥之間的矛盾,那時又時逢他大四畢業找工作,渣攻千方百計地將他塞進一個所有人趨之若鶩的大公司里,在原主看來就是沈翰是為了他好,在很上心地幫他找工作。
卻不知道渣攻只是利用他當做竊取商業機的工……
據說就在嚴景尋做助理的期間,很多迫切希主角攻分手的讀者都以為原主能夠花開二度、跟雖然殘忍但好歹壞得明目張膽的大哥湊一對。
可惜故事的結局,兩個人都沒有出火花。
——反派大哥的孤傲殘忍可不是隨便說說,即使面對容貌俊得吊打全書配角、小白花一樣我見猶憐的原主,也沒有毫心過。
鋼鐵直男的形象深人心,起原主那一個毫不眨眼。
導致原主最后縱然擺了渣攻,卻依舊落下了終殘疾,不得善終……
但是。
景尋清楚地知道,自從自己為嚴景尋以后,他跟渣攻就沒關系了。
前提條件變了,許多變量也隨之發生變化。
原主雖然是被渣攻欺騙的,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確有一念搖,了老板的商業機給渣攻。
即便到的懲罰過頭了,但錯了也是真錯了。
可如今換景尋,他絕不會做這種商業間諜做的事。
也更沒理由背叛沈逸燼。
這就等于,被打殘疾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上。
所以……我怕個啥子?
景尋眨眨眼,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狀。
他這個表變化,也讓死死盯著他的沈逸燼一愣。
景尋很快直起了。
上撐起的姿勢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徒然拉進了許多。
沈逸燼依舊直勾勾地看著他。
看不出緒的臉,像是在耐心地等待他回答為什麼要躲,又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波,只等一個不順心不滿意,就隨時將他吞沒。
……對上那一雙冰冷的目,景尋自己不要怕。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
景尋留著一頭簡短的碎發,長度中規中矩。
由于眼角自帶一顆淚痣,形狀姣好的杏核眼又眼波婉轉,明眸善睞,所以這雙眼睛看人時,就會自給人一種溫婉單純,且無害的覺。
他整個外表都跟那頭服帖的很像。溫順得像一汪水,隨風起伏波,得沒有任何棱角。
但就是這樣的景尋,卻頂著布滿殺氣的目,略過了對方的問話,直接把話題給轉移了:“那……沈翰是你的弟弟嗎?”
……
通常來說沒有人敢忽視沈逸燼的問話。
尤其是在他面前隨便開展一個與上個話題不相干的新話題……很有人有那樣的勇氣。
但誰,景尋是個數據帝。
就算其實是涉世未深、是真的單純,可一旦判斷出不會發生什麼讓大反派把他搞殘的事,他就不怕了。
景尋對自己做出的數據和理論分析,從來都抱有極大的自信。
迎著對方深不見底的目,他干脆直白地說:“如果你是沈逸燼的話,那你該聽說過我跟沈翰以前……”
……
沈逸燼聽出了些門道。
遠離他是因為與沈翰相關的事。
而不是懼怕他什麼……
就像春風驟然拂,大地復蘇,整個車廂的溫度仿佛回升了不。
沈逸燼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過去很多年了,怕他的人依舊很多。
他早已不介意這個,事實上那已經了一種他得以與人保持距離的保護。
沒什麼不好的。
可青年在得知他份后的懼意卻令他莫名煩躁,很難接。
這種煩躁甚至直接不控制地表現出來,像發病一樣。
……
視線從景尋上轉移,沈逸燼依舊是一副筆的坐姿。
雙手平放在上,抬起單指敲了敲膝蓋,沈逸燼說:“我知道。”
他開口,聲音恢復了先前給人的覺,正經,正派,且有條有理:“我看了視頻,我不在乎你的過去。那麼你呢?”
景尋:“我……?”
景尋沒懂他想問什麼。
沈逸燼:“在我們確認關系后,我不希你跟我的弟弟還有任何牽扯。”
“哦,那是當然。”
景尋這會兒主提渣攻的事除了為了轉移話題外,也是因為他知道,以那段視頻的傳播率,沈逸燼就算現在不知道他跟渣攻曾經的關系,以后也會知道。
為了避免日后兄弟反目的時候有什麼麻煩,景尋覺得有必要聲明自己跟渣攻已經毫不相干。
立即、馬上聲明。
景尋說:“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會再聯系。”
“好。”
沈逸燼聽了,沒什麼別的反應。
只是說:“我知道了。”
“……?”青年忍不住向旁邊的先生投以不解的視線。
可車子又向前平穩地行駛了整整兩個街區,沈逸燼都沒再開口過。
景尋這才明白,這個話題過去了。
所以……完了?
這就完了?
不是,通常來說吧,找結婚對象找到了自己弟弟的前男友,任何人都該有些想法吧?
尤其按照設定,反派大哥和那個渣男沈二還是不和睦的兄弟關系。
所以大哥你……真的不往退婚的那個方向考慮一下麼?
你現在說退婚也可以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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