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野 （五）

溫舒唯從沒想過會再見到沈寂。

還是以這種主旋律電影節式的相遇方式。簡直了。

看著不遠穿一拔軍裝的高個兒男人，溫舒唯眼神閃爍了瞬，不知想起什麼，竟呆呆有些出神。

突的，一道清亮悅耳的聲從背后響起，夸贊道：“你穿這子可真好看！”

溫舒唯聞聲，飛遠的思緒連同三魂七魄一道歸位，回過頭，瞧見一位形拔的年輕姑娘。姑娘的年紀看起來和差不多大，扎馬尾戴軍帽，和軍艦上的其它軍人一樣穿著中國海軍男統一的迷彩作戰服，素面朝天，微深，但笑容，英姿颯爽，有種淳樸又自然的。

溫舒唯愣了下，有點茫然，但還是很禮貌地沖軍裝姑娘笑了笑，“謝謝。請問你是……”

“我程英。”姑娘介紹自己，說道，“你剛被沈隊帶回來的時候全都了，我倆高型差不多，沈隊就專程找我借了干凈讓我幫你換上。”

“原來是這樣。”溫舒唯明白過來，連連道謝，“真是太麻煩你了。多謝。”

程英爽朗一擺手，“謝什麼。這子我不常穿，你不嫌棄就好。”

兩人寒暄幾句，隨后便聽見有人喊：“小程！科長你！”

“欸來了！”程英拔高音量應了聲，轉過頭來沖溫舒唯笑，說：“那我先忙去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到106宿舍來找我啊，甭客氣。”

溫舒唯笑著點頭，嗯一聲，朝程英揮揮手目送那姑娘離去。

天逐漸暗下來。

獲救的“奇安號”船員們大多都領到了自己的行李，很快散去，沒過多久甲板上就只剩下三三兩兩幾個船員。溫舒唯陪著詹妮弗找到的黑行李箱后準備一道離去，轉剎那，無意識地回頭往某個方向了眼。

詹妮弗見狀也跟著探首瞧，用英語問：“怎麼了？在看什麼？”

溫舒唯沒答話。

一個高高的人影側對著們，正在和幾個同樣著作戰服的青年說事，眉目如畫，側廓英俊又冷峻。

詹妮弗拍拍腦門兒，“這位軍我非常有印象。就是他折返回去救的你！”說著頓了下，忍不住著嗓子小聲嘀咕，“長得真好看，就是格好像不太好相……”

溫舒唯把一癟，老太太似的嘖了兩聲，自言自語：“何止是‘不好相’。”

詹妮弗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沒。”溫舒唯笑，收回目，“走，放了東西吃飯去。”

*

當天晚上，軍艦駛離了亞丁灣，平平穩穩向我國亞城軍港返行。奇安集團的采購計劃因特而不得不終止，溫舒唯和其它船員們一道待在了艦艇上，由中國海軍護送回國。

晚飯后，詹妮弗和杰斯幾人要開一個奇安集團部的急會議，溫舒唯這個集團外部人員樂得清閑，索翻出還剩下的幾包冷吃兔，打開了電腦。

移鼠標，隨手點進圖庫。溫舒唯有隨手截圖的習慣。有時工作忙來不及刷評論，就會把b站彈幕區和評論區全屏截下來存進電腦，閑暇的時候看。

首先映眼簾的就是幾個大字：整容把臉整僵了吧。

溫舒唯大口吃東西，滾鼠標往下。

一朵小白花：換場這麼單薄還好意思認證自己是旅游up主啊？也是呵呵。

琪琪要努力呀：這換場還單薄？難道要給你換個東海龍宮出來？

大白兔的小夢想：大唯加油！很喜歡你的視頻！

唯一豆：做自己喜歡的事，風言風語不理就好。

用戶2365478：嘖嘖，天發些尷尬游記和化到媽都不認識的自拍，讓一群腦殘慣得真以為自己是網紅了似的。今晚biss。

翹尾狼：？紅字這麼毒生活是多苦？舉報了。

……

溫舒唯臉如常，換了個坐姿，看評論下兔子，看得認認真真吃得津津有味。

看完最后一張存圖，最后一塊冷吃兔也下肚。滿足地拿紙巾了，扭頭一瞧，見今晚海上倒是呈現出了極難得的好天氣，一圓月掛在頭頂，周邊繁星點點，擁月閃耀，海面上也綴星月的，教人生出種麗誤仙境般的錯覺。

溫舒唯觀了會兒，抱起電腦出門。

艦艇上的空間很大，雖都是軍事管理區不可隨便走，但辦公區與生活區是完全分隔開的。溫舒唯哼著歌慢吞吞往外走，準備找個好地方拖把椅子坐下來邊欣賞海上月邊寫稿子。

經過某時，卻忽聞一陣人聲。

抬起頭，循聲過去，只見數米遠外是男子澡堂，幾個年輕男人似乎剛洗完澡，正聚在一起一起晾曬剛洗好的。

戰士們著全軍統一男同款的作訓服，暗綠t恤深藍短，唯獨一人與眾不同——那位仁兄穿的是他登場后已經第二次出鏡的軍用白背心，口纏紗布，臂實飽滿，雙修長有力，個又高，人又帥，在人群里招搖打眼得很。

不是沈大爺是誰。

溫舒唯鬼使神差就停下來了。抱著電腦沒再往前走，只是站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

看來對這位兄弟對白背心很有獨鐘啊。

不過，口有傷還洗澡？

溫舒唯腦子里莫名其飄出來幾個燙金大字：死豬不怕開水燙。

一群漢子說說笑笑。

這邊廂，沈寂察覺到什麼，余往某個方向淡淡瞥了眼又收回，咬著煙，懶懶洋洋地聽小杜何偉幾個胡侃鬼吹。偶爾勾起角笑一下，漫不經心，整個人分明懶散寡淡，又矛盾地著教人難以靠近的冷漠|和匪氣。

溫舒唯那頭觀察一陣，發現這男人和高中時候比，貌似也沒怎麼變。

那骨相，那眉眼，往人堆里一扔，萬里挑不出一的致。

或許唯一的變化，便是十年軍旅生涯的歲月沉淀，讓他的目了幾分狠戾桀驁，多了幾分沉穩又慵懶的靜。像兩口沉了太多故事的古井，難再起波瀾。

就在溫舒唯走神的當口，小杜何偉幾個戰士已經晾完服回自個兒宿舍了。

溫舒唯注意到其它人都走了，這才回神，干咳兩聲撓了撓腦袋，也準備撤退。誰知就在轉過子，連腦袋都還沒跟上子旋轉角度的前一秒，一把低沉嗓音冷不丁響起來：

“怎麼，看上癮了？”

溫舒唯正在往回轉的子突然卡住。

“……”？

長這麼帥不讓看，你臉開過？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

空氣就這樣足足安靜了三秒鐘。

都是認識的人，掉頭就走好像有點兒太不禮貌。沒轍了。溫舒唯默了默，只好在在心里默默比劃了個“阿門”，走過跟沈寂打招呼。

近了。

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巧啊沈隊。”

沈寂扭頭側目，視線穿夜和海風直勾勾地落在溫舒唯上。

這姑娘條子纖細，臉盤子小而微圓，不知是月太強還是太，沈寂幾乎能看清那段兒小脖子上淡青的管線條。

看著細弱，脆得很。

沈寂視線掃視，在溫舒唯上打量了幾圈兒后把眼神收了回來，單手拿起臉盆，沒什麼語氣地說：“一姑娘家家，大晚上別到瞎晃。”

溫舒唯隨口回過去，音量不大，嘀咕般：“這里又沒有壞人。”

話音剛落，沈寂形微微頓了下，停半秒，忽而轉朝走過來，又在距離半步遠的位置站定。瞧著。

“……”溫舒唯不知道這人要干什麼，只好仰著脖子有些警惕又有些茫然地同他對。烏黑的眸浸滿月。

頭頂天空忽然有飛鳥掠過，翅膀撲打的聲響與海風海浪織在一起。

忽的，沈寂彎腰俯朝近過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溫舒唯覺到有一微涼的呼吸從耳垂掃過去，帶著清冽又人的煙草味。

與此同時，海風的味道，男人上清爽剛的皂莢味，一腦猛地竄進鼻子。

“壞人是沒有。但是，”沈寂嗓音低沉而平靜，慢悠悠的，說著頓住，目意有所指往下一，掃過姑娘及膝睡下出的兩條白生生的纖細肚，懶懶一挑眉，調子慢條斯理地拖長：“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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