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我有事找你。”寫意客氣地說。

“你先進去等我。”他點頭。

待厲擇良完事進門，寫意將報告書放到他桌子上，說：“我覺得這完全也是對厲氏有利的提議，我很辛苦地寫了很多天，只希厲先生能看一下。”

厲擇良問：“你的意思是說辛辛苦苦寫了幾天？”

寫意以為他的態度在松，急忙點頭。

他抬了抬眉頭，左手拿起那份文件夾，然後——扔在了座位旁的垃圾筐裡。

“你有你的職責，我不是花錢請你來做這個事的。”

寫意咬了咬牙，“厲先生，請你尊重一下別人。如果……”

“沈律師！”厲擇良打斷，“也請你尊重一下我。”

既然話都談到這個份上，寫意不好再說什麼。

過了幾天，寫意去開會，卻沒想到薛其歸的助理攔住。

“不好意思沈律師，厲先生吩咐了薛經理，說以後只要是跟東圳集團有關的會議都不需要你參加。”

寫意聽見倒是不是非常驚訝，只是說：“那我進去找下厲先生。”

“厲先生不在裡面。”

十分鐘後，寫意找到厲擇良的辦公室。

“厲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讓我手。”

“你指什麼？”厲擇良埋頭看文件，沒抬頭地問。

“並購藍田灣的事，既然唐喬也在負責，為什麼你要將我從裡面剔出來。”寫意說。

厲擇良靠在椅背上，“這是公司的決定，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

“那請我來做什麼？如果你覺得我做事不合適不如將我退回唐喬去。”說了些氣話。

厲擇良用一種冷冷地眼神瞥了寫意後無可奈何的林書一眼。

小林識趣地退了出去。

“沈律師，無論你以後在不在厲氏做事，都請你進來之前先敲門。”

很明顯，剛才寫意是闖進來的。

待小林關門出去以後，厲擇良請了寫意坐下，又說：“你問我為什麼不許你手，那我倒想問問，我為什麼要讓一個和對方有私的人參合進來？你要怎麼樣？為朋友兩肋刀？我不信你在唐喬，喬涵敏是這麼教你的？你為東圳集團旁敲側擊說了多好話，你的那份方案書是為厲氏寫的呢，還是為東圳那邊寫的？我以前都是聽著忍不發，可是——沈寫意你卻得寸進尺了。在這厲氏上下哪個人敢公然忤逆我，但是你沈寫意卻可以。只要是我說了不的事，厲氏上下哪個人敢再提，你沈寫意也可以。沈寫意，我再問你，你這樣在我面前得寸進尺，究竟是仗著什麼？”

他一口問了數問，語速越說越快，語氣已是怒極，但是恰好在最後一句

“究竟”哪裡又慢下來。

寫意一時覺得自己理虧，隨口答道：“我仗著什麼？”

“不過就是仗著我待你和別人不一樣，自以為我厲擇良喜歡你！”

寫意聽到這裡微微一怔，然後臉剎那就白了，“我沒有。”

“你捫心自問，你哪一點沒有？”厲擇良怒道。

微啟，想爭辯什麼卻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便僵持在那裡。

片刻之後，寫意才緩緩說：“朋友在危難之中手相助是人之常。況且藍田灣的合作，無論對於厲氏還是東圳集團都是雙贏的好事，但是我卻看不懂為什麼厲先生執意要將藍田灣私收囊中。我這人生來倔強，個有些剛烈，有頂撞厲先生的地方大概是本使然，絕對沒有非分之想。要是厲先生有些誤會，請您包涵。”

寫意平平淡淡地說完了一席話，也沒有和他吵，只道是自己決意明天不再來這裡上班的語氣。

厲擇良聽聞後閉上眼睛，一邊點頭一邊連說了三字：“好，好，好。既然這樣，不如我隨你的心願。”他看著，又說：“沈寫意，我們做個易。”

寫意沒有答話，等待他的下文。

他說：“詹東圳的藍田灣合作計劃，我同意。”接著頓了頓，“但是你要拿你自己來換。”

寫意倏地站起來，“厲……先生，你！”

厲擇良道：“我沒有開玩笑。這個項目，如果我和東圳那邊合作，就要投資五個億。沈律師，難道整整五個億還不夠讓你屈尊？”他又說，“而且詹東圳如今在詹氏早就是水深火熱，這個項目如果談不丟掉的話，也許再也支持不了幾天就被要東們攆下臺去。你又不是不曉得他是庶出，這樣一來恐怕在詹家是永世也翻不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幫他麼，這樣的舉手之勞你又何樂不為呢？”

說話時，剛才出現在他臉上的怒氣已經完全找不到蹤影，仿佛又恢複了之前那個桀驁庸散的厲擇良。

“如果我不同意呢？”寫意冷冷問。

“你不會不同意的。因為你知道，無論詹東圳還是你介意的唐喬，我翻手就可以讓他們跌到地獄。”從厲擇良此刻的表看，好像聊的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又道：“而且詹東圳倒了，謝銘皓也會倒。那你說，接下來你姐姐們怎麼辦？”

寫意猛然瞪住他，“你派人調查我？”

“這個問題不屬於我們談論的題目。”厲擇良完全不想回答。

寫意握住拳頭，指節得發白，幸虧從不留長指甲不然多半已經折斷。

許久之後才將拳手又放開。

“一會兒，我會讓林書給你我的住址地和房鑰匙，你今晚搬過來合約即時生效。”厲擇良說。

“那請厲先生容我鬥膽問一句，合約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厲擇良笑笑，“等我膩了為止。”

待寫意走了以後，厲擇良才收起笑容，繼續拿筆看他剛才的文件。

沒想到看了半天居然一個字也沒讀進去，他心中一惱，將文件扔到桌上，有些疲憊地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這一層，很有人來往，都知道他喜歡安靜，所以走路說話都小心翼翼地。

此刻，寫意一走這屋子也變得寂靜的很，只有牆上掛鐘在有節奏地滴答滴答響，卻聽忽然

“啪——”地一下，他手中的筆折了兩截。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也做了件這麼蠢的事出來。

4——3

下午，楊傑接到尹笑眉的電話。

“嘿嘿。”在電話那頭傻樂。

“怎麼了？高興這樣。”

“心結解開當然高興啦。”尹笑眉說。

“什麼心結？”

“我上次跟你說見過那位沈小姐的事啊。哈，搞了半天你一點也沒放心上。”

楊傑一哂，沒想到真這麼較勁兒。

“我忙活的這幾天，連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難怪說以類聚人以群居，你和我哥差不多，工作起來就別提有多廢寢忘食的了，平時又悶得要死。”

楊傑提醒：“你不是要給我說事麼？又繞到那裡去了。”

“哦——那個沈寫意和我是M大的校友哦。昨天我突然想起來。”

“校友？”

“恩，是我大學時的學姐。以前在M大的時候我們一起都是夢想劇團的，”尹笑眉解釋，“就是我們學校的一個話劇社團。難怪覺得眼啊。”

“是麼？”楊傑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

“以前還和我演過一個劇呢。那個時候真懷念啊——”尹笑眉歎，“要不是我老爸阻攔，我也想當演員。”

“你才多大，就開始傷春悲秋的了。”

尹笑眉雖然年紀並不小許多，但是一直被當做家中之寶，所以個純真可，總給人長不大的覺。

“傑，什麼時候我們約沈小姐出來敘敘舊啊。”

“這個……”楊傑有些尷尬。

“哈，我知道了，你心裡有鬼？看上人家沈小姐了？”

楊傑一時難辯，只得說：“那等沈小姐有空的時候再說吧。”

但是，此刻的沈小姐正在厲擇良的公寓裡。

公寓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種從臥室走到餐廳都要曆時好幾分鐘的上千平米的豪宅。

很普通的電梯公寓，只是每間屋的窗戶能將全城的風景納眼底包括城市那一頭的名翠山。

屋子裝修得非常簡捷，連燈最是簡單明亮的樣式和彩。

公寓除客廳外有一個臥室，一間書房。

另外還有一個娛樂室，裡面只擺了一個斯諾克的球桌。

這個時候的寫意毫沒有心琢磨厲擇良的喜好，從進屋便一直座在客廳的沙發上一不。

厲擇良不但讓小林了車送，還公然放了半天假。真不知該說他是假公濟私，還是寬待下屬，寫意的角冷嘲般地了。

來的時候天已經漸黑了，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見窗外天漸漸已經黑盡，各燈慢慢亮起來，又將漆黑的天映得一角通紅。

一個人，也沒有開燈，就這麼等著，沐在黑暗中等著那個男人的出現。

突然，敏銳地聽見

“叮咚——”這一層的電梯好像響了一下，然後出現了一個腳步聲，一下，一下地朝這個方向走近。

心中一，直了腰，屏住呼吸，雙手拽住手袋。腳步聲越來越近，卻在路過這個門口的時候沒有一點停頓，就拐到別去。

不是他。

在心中確定出這三個字後，寫意這才松懈下來，攤開掌心一看，居然布了薄薄的一層汗。

隨即，寫意的電話卻響了。這周圍很有聲音，所以鈴聲一下子響起來，嚇了一條。

“寫意啊。”是任姨打來的。

“任姨。”

“剛才寫晴說話，突然提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