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捲漫天紅葉。
林璃走出明珠酒店,裹搭在臂彎上的紅披肩,目便抑製不住,投向街道另一頭。
那裡有道魁梧如神的影,在漫天紛飛楓葉中緩慢踱步,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李策……」想跑過去跟他說話,卻又挪不開步子。
高中時李策生得好看,卻冷淡自矜寡言,在班上人緣並不好。
跟這個班長關係倒還算不錯,偶爾會說幾句話。
那時林璃心中就有李策的影子。
或許每個都喜歡過這樣一個男孩子吧。
他穿著白襯,迎風而來,宛如千樹花開。
隻是李策高中沒畢業就去參軍,七年杳無音訊。
曾經朦朧愫,也就放下。
能在明珠酒店到李策,林璃很開心。
心中又抑製不住泛起波瀾。
哪知……「璃,你說這些年,李策到底經歷過什麼?」
邊上一位隨行而來的同學張欣然,挽住林璃胳膊。
「我……又怎麼猜得到?」
「但他肯定……經歷了許多吧。」
林璃蹙起柳葉般的眉梢。
七年……已是很漫長的時。
記憶中瘦削孤僻的白年,已是一個鐵殺伐、氣吞萬裡的強悍男人。
吃多苦、流多,才能完如此華麗的蛻變?
還有就是今天酒店發生的驚天變故——孟無咎,孟家不可一世的大,居然就那麼被李策殺死。
家十多億的天府知名豪商吳剛,也隨其後,化作今晚第二。
「今晚的事,鬧得這麼大,即便李策有背景,怕也很難下去吧……而且孟無咎是孟家二,就這麼死了,孟家怎麼會善罷甘休?
李策怕是兇多吉……」「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是沈先生的義子,讀書時候,可從沒聽他提過,也沒見他用過什麼奢侈品,大家都還以為他出貧寒呢。」
「李策從小就心機深沉,藏得住話,兜得起事,是個狠人……」邊同學七八舌議論,更是讓林璃心如麻。
曾經的白年,七年淬鍊,變得陌生。
不是滋味,悵然若失。
更多的,還有對這位老同學的擔憂。
吳剛也就罷了,畢竟三年前還隻是沈府大管家,靠出賣沈蒼生上位,雖博得一榮華,卻毫無底蘊,上不得檯麵。
孟無咎可是孟家嫡子。
孟家名列蜀州四大家族之一,豈容小覷?
四大家族又是同氣連枝……說句不好聽的,在偌大蜀州,便是大皇帝的聖旨,都不定有四大家族的話好使。
「璃,你在擔心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喜歡他?」
張欣然問。
「哪有……」林璃臉頰一紅。
張欣然又道「話說……李策長得比以前更好看了啊,以前隻是長得俊,現在卻好像一把在劍鞘中的絕世神兵,偶爾綻出一抹鋒芒,便是攝人心魄……」「是啊……」林璃點頭。
男孩與男人,魅力是不同的。
現在的李策,他就像一壇窖藏多年的老酒。
遠遠聞著便是微醺,若喝下去,那不得醉死人?
「嗬,李策這小子,確實長得人模狗樣。
不過他這麼不識時務,妄想以一己之力,給他那死鬼義父報仇,怕要不多久,就會變一。」
邊上張東忍不住搭話「這小子,就跟沈蒼生這個死鬼一樣,都是蠢貨!」
林璃爭辯道「張東,沈先生替咱們蜀州做過那麼多事,他都死了,你就不能積點口德?」
「雖然大家都不敢說……但三年前沈氏分崩離析,四大家族是最大得利者,李策生為人子,替他義父討回公道,又有什麼錯?」
張東冷笑道「璃,你多大的人了,說些話怎麼那麼稚。」
他看著煙波浩渺的府江,指點江山「知道府江東流千載,埋葬最多是什麼?」
「螳臂當車的勇氣,不合時宜的骨!」
「沈蒼生不合時宜,李策便是螳臂當車!」
林璃反駁「我相信李策,他一定可以替沈先生討回公道。」
張東大聲嗤笑「璃,你別天真了,李策是在軍中混出了些名堂,不過他才二十五歲,爬得再快,又能爬到什麼位置?」
「頂天就是個校。
哪怕……他已封將、在四大家族麵前,依然是土瓦犬。」
「是啊……四大家族太強了……」「李策貿然殺死孟家二,絕對兇多吉……」「他太冒失了……」其他同學,也紛紛認同。
「這……」林璃神變得黯淡。
想反駁卻無底氣。
「李策這小子這麼囂張跋扈,死了也是活該。」
張東冷冽一笑「我倒是期待這小子橫死街頭是什麼淒慘模樣,估計比他那死無全的義父更慘吧。」
便準備驅車離去。
就有道影,緩緩走來。
是個寸頭青年,材高大,氣勢淩厲。
「你是李策邊那個護衛?」
張東看著寸頭青年「你……你要幹什麼?」
小高「你可知我家先生是什麼人?」
張東「什麼人?」
小高滿臉恭敬「他是帝國八百年最傳奇的戰神之王。
你是毫無爵位的庶民,侮辱他,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不過我家先生仁慈,隻打算要你的命。」
張東嗤笑道「你……覺得我會信?」
「我隻是想讓你死的明白。」
小高直接掏出一把軍用大口徑手槍,瞄準張東腦袋。
張東呆如木。
什麼威脅話語,都不如這玩意兒的威懾力。
「我……」他是還想說什麼。
卻再無這樣的機會。
小高直接激發扳機。
張東的腦袋,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變一塊碎裂的大西瓜。
鮮混著腦漿,肆意飈濺,紛如雨。
林璃,「……」張欣然,「……」陳科,「……」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多。
這時天府警察署的警員們,已經陸續趕來,聽到槍聲,署長王啟年帶著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外勤,圍了上來。
小高上前,直接亮證件。
「高長恭,天策軍鷹揚校。」
「高校……」王啟年連忙立正敬禮。
國朝製,校隻是從七品武。
但人家可是天策軍的封號校,那位爺的親信。
豈是他能比?
「王署長,此人涉及侮辱我家先生,按照國朝刑律第八百三十七條特別條款,就地格殺。
還要麻煩你清理一下。
懂?」
高長恭拍拍王啟年肩膀。
「懂……」王啟年結。
看來……他還得再替那位爺背一口鍋。
這口鍋當然不好背,但他哪有資格拒絕?
能幫那位爺背鍋,說不得還是他的福分。
便指揮手下,清理。
「這是我家先生的名片,他特意囑咐我給二位的,說若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都可以找他。」
高長恭又分別遞了張名片給林璃和陳科。
這十多個昔年同學,也就隻有這兩人,能讓李策顧念舊。
林璃和陳科,收到名片,發現上麵隻有姓名和電話,卻不是紙片,而是赤金打造。
都是寵若驚。
其他人都覺艷羨。
若自己方纔,沒那麼勢利眼,怕也能得到一張名片,說不得就得到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心中後悔。
隻是世間又哪兒有後悔葯賣?
給了名片,高長恭就要離去。
看著林璃,卻又止步。
「,問你個問題——你是不是對我家先生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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