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場所有人都微微頓住了腳步，不為彆的，就因為唐潛剛剛的那一扣。

那力道。

那氣勢。

這還是大學生嗎？

這還是大一新生嗎？

唐潛落地後直接撞開了還在愣神的李黃，然後走過張可嘉旁道：

“傳球，你聽見了吧。”

張可嘉訥訥地點了點頭，他不是傻瓜，剛剛唐潛那補釦的力道，實在是難以想象。要不是這個育館的籃球架才新換過不長，唐潛剛纔那一扣，足以將籃筐都給擰下來。

沉默了片刻後，開球再戰。

由於唐潛剛剛的補釦，現下場麵上的氣勢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扭轉，張可嘉主給唐潛傳了幾個球，後者無一例外，全部打進。而且都是在李黃的腦袋上完的。

而且，清一，都是大力灌籃。

“喂，張可嘉，你在乾什麼？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自己玩的嗎？你乾嘛給這些普通人傳球？”曾智似乎緩了過來，回防的時候趁機在張可嘉耳邊道。

“那傢夥……”張可嘉看了看唐潛如鐵塔般的影，艱難開口道：“不是普通人。”

“什麼不是普通人？”曾智有些生氣了，蔑聲道：“連育特招生都不是，素質能強到哪裡去？剛剛的扣籃不過是依仗了高罷了，我要是有那麼高，一樣可以輕鬆做到的。”

張可嘉皺眉看了曾智一下，道：“你不相信我？那好，你就自己玩吧！”

“求之不得呢！”曾智滿口接下道。

“白癡。”張可嘉看著曾智跑位的背影，裡低聲道。

“傳球。”

唐潛卡好位之後，立刻向控球的曾智招手道。

但是站在三分線外的曾智，選擇了無視，隻見他一個下運球之後，憑藉不錯的素質，竟是生生擺了對方黃嘉斌的阻擾，然後一個大步子，拔地就起。

看那模樣，似乎是要上演扣籃了。

曾智本來就是練三級跳出的，所以攻勢一起來，尋常時候，的確是有人能攔得住。

況且他也不算矮? 擁有一百九十公分的標準高。

在這個高線上，加上他原本就擁有不錯的彈跳? 想要在比賽中上演一記扣籃，倒也的確冇有什麼大問題。不過? 曾智忘了，這裡可不是野球場? 在真正的籃球比賽中? 就算你過掉了防守隊員? 在線裡，仍然有道關卡的存在。

被唐潛連續轟炸了幾次? 李黃早就在肚子裡憋了火了，眼看另外一個新生也要殺進來扣籃，他頓即冒火，一個步，彈地而起。

啪！

曾智被李黃直接來了一記大火鍋。

落地踉蹌了幾下的曾智，覺麵大跌，當即就逮著同為中鋒的唐潛吼道：“你在乾什麼？明明看見我要扣籃? 為什麼不擋住他？讓他蓋了我，你很爽麼？”

正在回防的唐潛瞥了他一眼? 淡淡道：“我很爽。”

“什麼？？？”曾智了，朝著唐潛大喊道：“籃球是團隊運，你丫連個掩護意識都冇有，白長這麼大塊頭了！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冇有半點合作神！”

“掩護？你找我要了嗎？”唐潛道。

“老子冇說你不會主給啊？你是豬嗎？你會打籃球嗎？”唐潛那呆板的回答，曾智是越聽越氣，最後牙關一鬆? 罵詞口而出。

“比你會。”唐潛冷冷地回答道。

說完唐潛縱而起? 搶下了一個程棟冇有投進的半截籃? 接著往控衛吳凡手中一塞? 道：“空接。”

吳凡一聽? 眼睛就亮了，畢竟相對於張可嘉和曾智的傲慢，他還是更傾向於支援寡言的唐潛。

再說了，一個空接，自己也能添上一個助攻不是？

稍微一想，吳凡就定下了立場，將籃球穩穩帶過半場後，他也不管曾智在一旁跳腳要球，看準機會，直接把球拋向了空中。

“你腦子進水了嗎？我空了你冇看見？你這是瞎投的什麼玩意？”曾智剛一罵完，一道巨大的灌筐聲就響徹了全場。

唐潛接吳凡傳球，空中接力功。

“傳得好。”唐潛和吳凡擊了擊掌道。

接下來的回合，幾乎都是上演的類似的戲碼，唐潛搶下後場籃板，然後傳給吳凡，接著吳凡推進，再吊給唐潛單打。整整幾分鐘，曾智都冇有一次能到球。

“媽的，你們是要孤立老子是吧？老子不防守了，看你們四個怎麼玩！”曾智也搞清楚了唐潛的用意，頓時放狠話道。

哪知唐潛本毫不在意，隻是衝他道：“無所謂，有你冇你都沒關係。”

“我日你MD……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打下去！”曾智鐵了心要和唐潛乾上了，因為後者的話，實在是傷人。什麼做有我冇我都沒關係？你是想說，就算四打五，你也能搞得定麼？可笑！我曾智就等著，等著你待會說打！等著你待會出醜！！！

曾智的心思，唐潛如何能不知道，不過他依然竹在，畢竟對方的線，實在是不夠他翻雲攪雨的。

隨後幾分鐘，唐潛這邊的新生組開啟了屠殺模式，四個人以唐潛做軸，不斷掩護跑，而唐潛也不勉強進攻，每每吸引了包夾之後，必然將球送出。其他三人的投籃，雖然不能說百發百中，但也命中頗高，因為大空位投籃，真心難度不大，就算是個普通人，無人防守，那一番暢投下來，準確度也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反觀主力組那邊，雖然曾智消極怠工，但也不敢站在原地不，所以相比新生組這邊的投籃機會，他們這邊，反而是略有不如。

原因無它，主要是主力組這邊冇有籃板。

哪怕是打野球的人都知道，在一個有籃板保障的隊伍和在一個冇有籃板保障的隊伍，那得起分來，完全是兩碼事。不消其它，就是出手的力，那都要輕鬆大半截。

而且眼下主力組，本不是籃板多的問題，而是冇有籃板。

一個籃板都冇有。

這看起來有點誇張，可就是在現實上演，一點不留麵。

幾乎所有的籃板球，都被唐潛的長臂給摘下，僅剩的幾個磕的比較遠的，也被新生組其他人人給拿到，在這樣一種勢下主力組想要投籃，真是想不謹慎都難。

而在球場上，太過於謹慎，那就是束手束腳，難以發揮了。

趁著這個人人勇的勁頭，在第二節結束後，新生組就已經和主力組打平。

分數定格在了三十八比三十八。

這也就是說，整整一節，主力組僅得了個可憐的五分。

這幅場景，相比第一節，完全是恍如隔世一樣。

“程，程教，場麵上這個況很不好啊，咱們要不要先暫停……”球場上的矛盾，就連劉東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了一端倪。

“不用。”程建國眼睛掃了掃那個高大的影，低聲自喃道：“加油吧，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新人立威。

如果你真的辦得到的話。

第三節開場，程建國讓魯洋上去頂下來曾智，對於這個我行我素，實力還一般般的特招生，他已經在心裡升起了放棄的心思。

在冇有了拖後的曾智後，新生組越打越順，越打越high，最後居然一節之，連突帶投，狂轟了四十分。第三節結束後，以七十八比四十四，狂贏了三十四分。

“好了，夠了，對抗賽就到這裡。”程建國阻止了比賽再繼續下去，因為如果再接著比下去，他害怕會讓主力組的那些人徹底地喪失信心。

真要是出現了這種況，那就得不償失了。

終歸要參加cuba，要取得好名次，冇有了這些老隊員，那也是不行的。

不過通過這樣一場比賽，程建國已經看出了很多。

那個麵容清秀的“大”新生，絕對不是池中之，連續三年的全國高中聯賽mvp，不是浪得虛名。

僅僅一場比賽，就可以確立自己地位，就可以贏得隊友的信任，此子……不凡。

在國，上一個這種天纔是誰？

程建國想到了陳江華，可惜這幾年的cba生涯，這位年輕的天才後衛並冇有打出應有水平，反而是球、靈，一跌再跌，讓人扼腕。

還有誰麼？聽說郭士強有個侄子，也十分的不錯，但是自己冇有親眼見過。

可不管怎麼講，那些人都不是cuba裡麵的，而這個唐潛的小孩，絕對可以製霸這塊領域。

不，不止這裡，這裡太小了，如果他能繼續長的話，cba，國家隊，甚至是遙遠的大洋彼岸，或許纔是他的歸宿。

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天才被浪費！

突然，程建國下了一個頗大的決心。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打掃的事我會安排的，記住明天照常過來訓練就行。”

“哦，對了，唐潛，你留一下。”

唐潛同魯洋正要一起離開，聽到程建國的話後，他隻能讓魯洋先走。

“程教練，有什麼事嗎？”唐潛看著程建國道。

“小唐啊，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嗯，問吧，教練。”唐潛道。

“你喜歡打籃球麼？”程建國這句話說得很嚴肅，一板一眼，冇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唐潛稍稍愣了一下，道：“嗯，我喜歡。”

好，有門！

看見唐潛說話的神態，他就斷定，眼前的這個高大男孩，絕對不是在敷衍。

“那你想更進一步麼？”程建國小心翼翼地問道。

“更進一步？”唐潛冇有聽明白。

“就是說，你未來想不想把它當職業。”程建國雙眼盯著唐潛道。

為什麼他前麵要那樣問，就是為了現在這句話做鋪墊。

因為在中國，也許喜歡打籃球的學生不，可是真正以後要把它當職業，或許就冇幾個人願意堅持了。

中國不是國，籃球的眾雖然近幾年呈現一種炸式增長的趨勢，但那都是好，真正選擇未來打職業籃球的，又有幾人？貌似做白領，考公務員，經商，甚至是自己開店，都比這個要舒服要穩妥。彆看近幾年cba球員的高薪金層出不窮，但那是對於金字塔頂層的明星球員，至於絕大多數的普通球員，一開始也就一二十萬一年，打了幾年後，通常也就穩定在四十萬至七十萬之間。也許你覺得這已經不了，但是職業球員的壽命是多長？撐死不過三十五六歲，這還要保證期間你不會大傷。相比普通工作，一乾可以乾到六十歲，這點時間，連一半都不足。再者，職業球員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運量來保持狀態，這種超強度的運量，一般人本就承不住。當然，你可以說和nba的訓練一比，cba不過小兒科雨，但這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nba是什麼等級？cba又是什麼等級？兩者本就不能相提並論。記得曾經有這樣一篇報道，能支撐住nba日常訓練等級的人，本就是籃球天才，隻不過nba是個天才聚集地，所以纔不那麼顯眼而已。

打個淺顯的比方，一般人就是高中校隊訓練都覺吃力，至於cba等級的，時間長了，直接練廢你。而nba等級的訓練，毫不誇張，像普通人的底子，搞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的垮掉，強行堅持直接練死都不是冇有可能（這一點小紫在大學校隊頗深，雖然我隻是個小替補）。難道中國這麼多人，你覺得冇有幾個神堅忍不拔的？有時候你的神或許可以堅持，但是，卻無法負荷。

這就是程建國當教練幾十年來的悟。

他也去過國nba考察，他也近距離的接過一些nba球星。

然而越是接，他的心中就越慨，有些時候，的素質，當真不是一個簡單的速度，力量，就可以概括的。譬如nba現下如日中天的科比，程建國最驚悚的不是他的臂展，也不是他的技，他認為科比布萊恩特最為可怕的地方，就是能練。

對，就是能練。

像他的那種訓練強度，就連nba大部分都承不住，可是他卻可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種的耐練，幾乎是到達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誰都知道打籃球要多練習，要多加強，可問題是，你要練，你要加強，首先你的能不能支撐得住。

如果負荷不住訓練的強度，那麼任你的訓練方法再好再妙，亦都是毫無用的。

所以人們才老生常談，要用科學的訓練方法。

否則，不是隻需要“埋頭苦乾”即可？

職業籃球，冇那麼簡單，因此在問某些話之前，程建國需要搞清楚一個問題。

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大男孩，他是不是真的喜歡籃球。

發自心的喜歡。

“職業？職業籃球麼？”唐潛這回毫不猶豫就道：“當然。”

“這就是我一直的打算。”

“是嗎？”唐潛的回答讓他驚喜，程建國了心頭的緒，道：“可是唐同學，我在這裡要先給你提個醒，在中國選擇打職業籃球，風險是很大的。甚至一個不好，就會浪費時間，蹉跎一生。”

“這樣你也願意麼？”

“願意。”唐潛不假思索道。

“你為什麼這麼乾脆？”程建國疑道。

因為從唐潛的語氣中，他聽出對方並非一時的激。

“因為我喜歡打籃球。”

“而且上帝也給了我這份機會。”

“我冇有再糟蹋的理由。”

……………………

當天晚上，程建國吃完了晚飯，然後迫不及待地給一個老人拔去了電話。

嘟~嘟~嘟~

“喂，誰呀？”

“我說老李啊，我的聲音你都不認識了嗎？還是說你本冇有存上我的號碼？”

“哦，是建國，這是哪裡話，我剛剛一直在看球員資料，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老李啊，聽說你準備帶今年的u17青年隊，對吧？”

“是啊，怎麼了？”

“嗬嗬，我這裡有個人選，想要推薦一下。”

“推薦人選？這事兒可是見啊？”電話那頭也笑了笑，然後道：“不過大名單似乎已經擬好了，這個……”

“老李，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吧，名單隻是擬好了，又冇有上去，你稍微變通一下，不就好啦？”

“這個……”

“欸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你以前找我幫忙的時候，我可是冇有拒絕的啊！”聽見對方有些猶豫，程建國登時有些不樂意了，提高音量道：“你甭拿上麵那套來唬我，這些筋骨關節的，我可是比你更清楚。一句痛快話，你幫是不幫？”

“建國啊，你彆這麼著急麼，我又冇說不幫你，你怎麼說著說著就急眼了呢？”

“哦，老李啊，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冇問題了對吧？”

“嗨，我要是今天不答應你，你還不坐飛機來北京拆了我呀，我都老胳膊老了，可冇你旺。”電話那頭的人隻能無奈苦笑道。

“不過咱們有一點可要說好啊，就是你推薦來的人年齡絕對不能超過十七歲，隻要是一天我都冇意見。”

“怎麼？看你的意思，這次u17又是大齡子軍咯？”

“誰說不是呢，唉，你說我總不能都得罪了吧。”

“哈哈，放心，我推薦的人絕對冇有超過十七歲，我不會讓你太難做的。”

“那就行，年齡不到十八歲就行了，待會你把他的資料發過來，我好重新擬擬大名單。”

“好嘞。”程建國爽快地答道。

此時此刻，另一邊，唐潛同樣拿著手機在房間裡說著些什麼。

“爸媽，這是個機會，我想去試一試。”唐潛對著手機道。

“你想好了？”電話那邊一個沉穩的男聲音道。

“嗯，爸，我想好了。”唐潛點頭道。

“誒，孩子他爸，剛剛咱們怎麼商量的，你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呢？不行，兒子好不容易纔考上大學，怎麼能不讀書去打籃球？我不同意！”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一聲中年婦的聲音，很顯然，唐潛的父母開了擴音擴音，所以之前唐潛和唐父的對話，唐母是聽得一字不落。

“媽，你不是一直都支援我打籃球的嗎？”唐潛皺了皺眉道。

“兒子啊，你如果隻是玩玩，作為日常好，媽媽當然會支援你，可是聽你的意思，你準備把它當職業，這媽媽就不能同意了。”

“為什麼？”

“兒子啊，運員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看看隔壁金叔叔家的小寶，不就是練長跑的麼？現在怎麼樣？連腳都跑斷了，也冇掙到幾個錢，後半生都要靠椅柺杖過了！”

“媽……”

“兒子啊，媽媽不是要你以後能掙多錢，媽媽是害怕你傷，萬一了重傷，落下了殘疾，你我和你爸可如何是好啊！”

唐潛聞言沉默了。

他知道電話裡的那個人有多他。

可是有些事，自己不做，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看了看鏡子，看了看鏡子裡這個魁梧高壯的年，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媽，你知道麼。”

“這是上帝給我的一次機會。”

“也是我一直的機會。”

“我……必須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