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蒼玄靜下心來,坐到桌案前翻閱起典籍,臉轉為凝重。他又將架上整套書籍搬下來,快速瀏覽過一遍,心裡的疑漸漸升高。為何師尊從未提過青雲派上乘道武之學?為何他又從未在門派的藏書閣裡發現這樣的典籍?
他並未見過師尊施展其中的一招一式,因此似乎不是獨傳掌門的上乘絕學。但觀典籍所書,卻也非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容,反而可見青雲派招式的脈絡。莫非是青雲派在近千年的傳承中,因凡塵而致典籍落、離散?
『這一部書是青雲派上乘道武之學的修練籍,只要能夠融會貫通,六界裡一半的仙妖怪你都能對付,就連你師父也不會是你的對手呢!』
回想到黑妖狐說過的話,蒼玄越發覺得這是青雲派佚失的典籍,因著一些緣故,最終流落到黑妖狐的手中,他必須想辦法讓這些典籍回歸門派才行!
蒼玄拾起紙筆寫了一封信,另外抄寫了典籍的第一篇,吹乾墨跡,再將紙撕條狀。而後拆下青雲劍劍穗上一樣小飾,走出閒雲齋,在照得到的地方輕輕晃飾品。不出片刻,十幾隻極不起眼的小雀鳥飛了下來,蹦蹦跳跳的來到蒼玄面前。蒼玄蹲下,將細長的紙條綁在小雀鳥上,小雀鳥便一一飛走了。
如此的傳信方式極有可能紙條,但小雀鳥積小而不起眼,且因為常見,即使頻繁的飛上又飛下,也不會有誰起疑,算是唯一的辦法了。蒼玄就這樣在閒雲齋中抄抄寫寫,讓小雀鳥夾帶書有典籍但零散的紙條回去。他的字小而工整,且抄寫的速度飛快,在閒雲齋裡待了兩個多時辰,竟抄完了整套典籍的容。
大功告後,蒼玄舒了口氣,收拾紙筆,將書案恢復整齊,典籍放回架上,只了第一本帶回房裡繼續細讀。
蒼玄認為此舉萬無一失,卻不知道祈墨弟妹群,許多待在府上無事可做,就待在院落裡曬太看白雲,下棋閒磕牙,甚至以撲抓鳥雀為樂。幾個相對來說年紀較小,定不佳玩心又重的弟妹,就在幾隻他們撲到的鳥雀上,發現了細長的小紙條。
即使紙條上的文字拼湊不出任何意義,他們也高興的翻來覆去的看,最後獻寶似的給比他們大一些的兄姐。兄姊們看不出所以然來,又繼續往上傳遞,最後輾轉來到了三哥的手中。
三哥將紙條湊到鼻尖一聞,惻惻的笑了,上挑的目裡顯狠毒。
蒼玄正專注於閱讀,突然房門被一腳踹開,有著一雙鷙眼神的妖狐男子就站在房門口,那冷冽的氣息竟讓他到不寒而慄。妖狐男子揚起手中的紙條,蒼玄只覺頭皮發麻,寒直豎,但仍是出淡漠的表。
「大嫂,這上面可都是你上的味道。」妖狐男子帶著笑容說。
「我只是傳信,向師尊報平安。」
「哼,是不是報平安的書信,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碧玉!」
「在。」
蒼玄曾經見過一面的那名小侍僮又出現了,他仍是穿著鵝黃的緞,微低著頭,眉眼半闔,雖然看上去清秀俊俏,但蒼玄知道他到黑妖狐和眼前的妖狐男子如此倚重,必定不簡單。
「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
碧玉旋離去,蒼玄心湧起不安的覺。計算時辰,最先飛走的小雀鳥們已經飛遠了,就算施放猛禽應該也追不回來吧……
「大嫂,這裡的一花一草,一筆一紙,甚至就算是一滴墨,一點香微末,都不是那麼輕易能夠離開結界的,哈哈哈哈……」
三哥仰頭狂笑起來,突然竄到蒼玄眼前,銳利的指甲劃過他的脖頸,瞬間流如注。
「如果只是普通的書信,我是不會讓你死的,倘若不是……大嫂,你可別怪三弟心狠呀!」
「三哥,這樣不好吧……等大哥回來再……再……」一位清秀瘦小的妖狐年,怯怯的站在門邊,囁嚅著說道。
「五十八,回房去。」三哥扭頭淡淡的說道。
妖狐年用手指摳了門板幾下,猶豫了一會兒,不敢違抗三哥,乖乖的轉走了。
蒼玄的臉越來越蒼白,頭暈目眩,即使暗中點住自己的止,脖頸上的傷口仍是流不止,染紅了他一素,越來越冰涼,甚至覺到呼吸困難。
真是失策呀……
「小翳,別胡鬧。」
一紫,打扮極為端莊的婦進房,對著妖狐男子說道。
「二姊!」
「解藥。」婦對著三弟祈翳出手。
「……哼!」
祈翳很明顯的咬牙切齒,毫不遮掩對蒼玄的厭惡和殺意,從袖中掏出個小瓷瓶摔在幾上,而後忿忿甩袖離去。
紫婦將小瓷瓶中的藥塗抹上蒼玄的脖頸,瞬間就止住了,連傷口都迅速的癒合起來,很快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多謝……多謝夫人……」
「哎,論字排輩,我還得你一聲大嫂呢!」婦笑瞇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蒼玄聽到「大嫂」兩個字,臉頗為尷尬,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臉青紅錯,煞是采。
「大嫂這麼可,難怪大哥要如此不擇手段。」
「……」蒼玄出疑的表。
「二姊……」
剛才的那名年去而復返,臉頰有一邊紅紅腫腫的,扶著門板,一雙眼淚閃閃。
「你三哥打你了?!」婦出驚訝的表。
「不是,三哥擰我的臉,說我胳膊向外彎,好疼,嗚嗚……」
「乖,乖唷!不哭不哭,你家阿豹呢?阿豹!」
一位面冷峻的男子瞬間就出現在五十八後,低下出舌頭,在五十八紅紅的那邊臉頰上了好幾下,然後冷的出「不痛了」三字。紫婦用袖口遮住笑了起來,五十八也咯咯的笑著,蒼玄卻看得有點害臊,不聲的偏過頭去。
「好了,阿豹,快把你的寶貝叼回窩去吧!」
冷面男子拍了拍五十八的背,一眨眼就化為豹形,五十八也化為糰子般的狐形,還沒爬上花豹的背,就被銜住後頸叼走了。
「我先告辭了,大嫂就好好的待下來吧!大哥雖然壞心眼,不過……恩……呵呵……」二姊話頭說到一半就截住了,只是淡笑不語。
蒼玄還想問,紫婦已經翩然離去。
「天呀!公子,您怎麼把自己弄這樣了?」
侍僮冷秋一進房就看見蒼玄原本白淨的素,染滿了鮮紅的跡,瞪大了一雙圓潤的眼。當他看到幾上留的小瓷瓶,瞬間就噤聲了,取了乾淨的服,重新給蒼玄換上。
「公子,雖然三爺脾氣古怪,但並不壞的,希公子原諒三爺。」冷秋語氣抱歉的說道。
「我沒事。」
「公子,您先歇息,我讓灶房那邊給您張羅些補養氣的菜餚。」冷秋看著蒼玄蒼白的面容和毫無的,立刻就下了主意。
「不用……」
蒼玄話語未竟,冷秋已經抱著沾的「咚咚咚」的跑掉了。蒼玄重新拾起書冊,頓覺頭暈目眩,眼前的字都變得模糊起來,但他還是盯著書頁,彷彿要把它看穿似的。他很久沒有到像現在這樣急功躁進,恨不得立刻就將典籍中的一切學會,早一日遠離這個地方。
在這裡,他會覺得自己活得太像一個凡人,脆弱又無能,就像……踏師門以前,那個做「阿寶」的自己。
是夜,蒼玄正準備熄燈就寢,祈墨回來了。他帶上門,慢悠悠的走向床褟,手進懷裡掏出了一大迭重新拼湊起來的紙張,丟到一旁的小桌上。
「小玄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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