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容仍在安大夫人,見實在無法,便令人來侍婢們強行將大夫人送了回去,這邊廂,薄若幽卻看著真正鄭雲霓離開的方向發怔。
今夜假鄭雲霓或是做戲或是哭訴,心底所怨所怒,皆道於人前,可真正的鄭雲霓,卻始終未發一字,許是說不出,許是不願說,又或許習慣於活在黑暗和孤獨之中,上已儘是戒備冷酷,隻有在傻姑給栗子糕之時,可見一人之活氣,而適才轉過之時,薄若幽隻看看張了,卻難辨說的是什麼……
“喚了一聲‘孃親’。”霍危樓不知何時走到了薄若幽邊來。
薄若幽回過神來,將心底雜思下,沉靜道,“負三條人命,按律……”
“按律當斬。”霍危樓冇有遲疑。
薄若幽歎了口氣,未再言語,福公公上前道:“那位假的大小姐也未說錯,此番侯府眾人皆有罪過,那孩子的確可憐,隻是再可憐,亦不能枉顧律法私傷人命。”
薄若幽苦笑一下,“公公放心,民知曉這些道理,若無視律法皆以私刑,世道便要了。”
賀走過來恭敬道:“侯爺,都吩咐好了,今夜下連夜審問,務必早些呈上卷宗給侯爺過目。”
霍危樓卻擺手:“不必給本侯過目,此案至此全權予你審理,之後的卷宗,按例呈刑部便可。”
賀神微變,“侯爺要離開青州了?”
福公公笑道:“侯爺此番本就是有公差去往州的,來你這裡,乃是了老信侯所托罷了,如今案子了了,剩下的事,賀大人自能做好。”
賀忙道:“多虧侯爺此番親來,若非如此,下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霍危樓懶得聽他恭維,隻吩咐說:“本侯會去信給信侯和二殿下一個代,你審理此案務必公允,不必有任何顧慮。”
賀心底最擔心的便是京城對此案多有看法,此刻聽霍危樓如此安排,當下心頭一鬆,“是是是,下定然公正嚴明,多謝侯爺。”
兇手已捉拿歸案,霍危樓居高位,再不必心其餘小事,賀便問:“侯爺打算哪日出城?侯爺此來青州,下尚未儘地主之誼,不若——”
霍危樓凝眸,“明日便走,你這些功夫不必費了。”
賀冇想到霍危樓這般著急,還要再說,卻想到霍危樓雷厲風行,最厭惡場上的阿諛逢迎,當下不敢再留,“既是如此,此刻時辰已晚,侯爺不若早些歇下,明日下送侯爺出城。”
霍危樓不置可否,看了一眼火場,見鄭文容在集侍奴救火,便也不必費心,遂轉離開此,走了幾步回頭,見薄若幽站在賀邊正說著什麼,火烈烈,倒是映出姿纖秀,那眉目也頗為順眼。
他收回視線,忽而覺出手中還有一,垂眸一看,卻是適才那耳墜,於是隨手對著福公公一拋,福公公不知何,待接住一看,微訝,“這不是鄭大小姐的耳墜嗎?”
霍危樓忽而輕笑一下,“雖是的耳墜,卻並非今日掉落的那枚。”
福公公一聽此言,瞪大了眸子,“啊……侯爺令繡使離開,本不是去搜府庫,而是去找耳墜……此前侯爺同薄姑娘說了半晌的悄悄話,莫非……”
霍危樓邊笑意更深,“見鄭雲霓掉了耳墜,纔想出了這等主意,倒是個聰明的。”
鄭雲霓彼時雖在說謊,卻十分鎮定,幾番說辭,皆有備而來,薄若幽離得近,一眼看到耳墜掉落,卻並未貿然開口發問,而是細細檢視,見上的確有放火的嫌疑,方纔請霍危樓借一步說話,後又獻策,與霍危樓一唱一和演了一出好戲。
福公公恍然大悟,“怪道說了那般久,假大小姐到底有些心慌,侯爺後來一番發問,已令了陣腳,最後又出現耳墜為鐵證,便隻能認了,好妙的法子!”
適才案子得破,霍危樓心境還有些沉肅,此刻卻眉眼都鬆快了三分,忽而想起什麼似得問福公公,“讓你往京城傳的訊息,可有回信了?”
福公公忙道:“東西在路上了,如今瞧這形,是否直接送去州?”
他們明日離開青州,東西送來青州人都不在了,自然應該改道送去州。
霍危樓本該立刻出言否定,可他卻忽然覺得福公公這主意很是不錯,可他到底不曾立刻決斷,隻先回了客院。
剛書房,霍危樓便見桌上擺著兩封新到的公文,其中一封,正是從州而來,他當先拿起州來的公文打開來看,隻看了一半,眉頭便皺了起來,待全部看完,他麵上神已是沉凝。
略一思忖,霍危樓吩咐道:“把薄若幽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