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伏家老頭去世

所有人都沒想到沈玲龍在這種時候都不打算說個謊。

叔伯輩的人皺著眉頭要進去勸沈玲龍幾句話，但被陳池攔了下來。陳池說：「你們千方百計讓過來，就該考慮這個結果，現在去打斷，想去勸，太遲了。」

伏家除伏苓外的人都不太喜歡陳池說的話，他們還想說什麼，但被老大伏苓嗬斥了一番，什麼抱怨話都不敢講了。

屋裡沉寂了三四分鐘，外頭的人都要以為伏老頭子給沈玲龍氣背過去了時，老頭子悶咳了幾聲說：「玲龍啊，你來了啊？」

這語氣，說的像是才發現沈玲龍的到來。至於沈玲龍剛才直白的言語，他似乎沒聽見。

沈玲龍不在意，也沒不停重複自己的觀點去刺激老頭子，順著伏老頭子的話說：「是，我爹說，伏外公你想見我。」

伏老頭此刻很正常，他話裡行間都帶著愧疚之意：「我前頭為難你了，真是對不住了。」

「……沒關係，」沈玲龍雖然奇怪伏老頭突然的轉變，很直白的說，「你並沒有為難到我，有些我做不到的事，你為難我，我也應不了你。」

過於直白，讓伏苓幾個弟弟都綳不住說：「大哥，還是讓你閨出來吧，這別把爹給氣死了。」

伏苓不覺得沈玲龍不在，他爹能活多久，相反，沈玲龍留下來，反而能夠讓他爹臨死前，能無憾。即便，他爹現在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爹自己要見玲龍的，」伏苓說，「他神不大好了，能夠在神好的時候，完自己的願，這是我們能做的。」

話音剛剛落下，伏老頭暴躁的聲音傳出來：「滾！滾出去！你就是個禍害！你跟你娘一個樣，以前害得我們全家苦難，被趕到這種窮地方過活！現在讓你幫點忙，你推三阻四！你、你這個混賬東西，滾，滾出去！」

伏苓察覺不妙，當即要進去把人帶出來。

不過陳池更快，破門而，沖了進去，正好看見伏老頭隨手抄起床.上的茶葉枕，朝沈玲龍砸過去。這是老人的無力的發.泄，沈玲龍輕鬆躲過，偏頭看向破門而的陳池，走過去說：「我沒事。」

陳池握住的腕骨，擰著眉頭，很不高興的說：「我們回家。」

沈玲龍沒反抗，隻是在經過伏苓的時候，有些疑的問：「伏外公他……神誌不清了？」

伏苓幾個弟弟聽著不大高興了，異口同聲的說：「玲龍，你咋能咒你外公呢？」

「閉！」伏苓罵了自家弟弟，隨後跟沈玲龍說，「病了，清醒時候說的話，是他想說的。」

言外之意是希沈玲龍別在意那些不好的話，那都是老頭子神誌不清時，胡講的。

沈玲龍自然不在意這些，這麼多年來，做了很多事，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好事，對某些人來說是壞事，有人歡喜，誇耀，自然有人責備，埋怨，恨。

要是一個個在意過去，哪兒能安生過日子？

沈玲龍帶著一家子離開，對於伏家人明顯責難的眼神，直接無視了他們。

是真不覺得有什麼，但家裡的孩子不這麼認為，陳池不這麼認為。

回到住宿點，這幾個小孩就一個接一個找上門，都是一臉小心翼翼的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是不痛快的話，可以罵他們出出氣。

幾個調皮些的男孩子，還了上，背對著沈玲龍說：「媽，實在生氣，要不錘我們一頓？」

沈玲龍：「……」

這幾個臭小子。

沈玲龍笑罵他們：「滾蛋，我生什麼氣啊？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二福奇怪的看著沈玲龍，疑問：「伏外公他們那邊，說你是個混賬啊。」

後進來的陳池聽見了二福的話，二話不說，一掌在二福的後腦勺上。

「罵誰混賬呢？沒大沒小。」

二福捂著後腦勺，嘶嘶疼，沒好氣道：「我隻是重複他們的話，又不是我說的！」

「別人怎麼說，我們能控製？」沈玲龍有些無語的笑道，「過自己的日子，管別人做什麼？」

二福愣了一下：「但是，他們胡說八道了，任由他們講嗎？是他們欺負你了啊，媽。」

沈玲龍反問：「你確定？一個人是不是被欺負，應當是在於對方有沒有到傷害吧？」

二福想了想，這話說的確實沒錯。

但如果站在沈玲龍位置挨罵的話，二福是完全忍不了，肯定想也不想的報復過去。

在他看來，讓他不痛快了，就是他到了傷害。

沈玲龍一眼就看穿了二福的想法，笑了一聲說：「對於我來說，他們的言語，不痛不，最嚴重的大概就是扔過來的茶葉枕頭，隻是在我看來，不過是將死之人最後的掙紮，本對我造不上傷害。」

所以，一丁點也不生氣。

二福還想說什麼，但被陳池趕出去了。

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沒有識趣離開，還在門口錘了兩下門，嘰歪著：「爸，開門，讓我再跟媽說幾句……」

聽著他在外頭嘰歪，沈玲龍沒繃住，笑出聲來。

「滾蛋，我跟你沒什麼要說的，這麼晚了，別打擾我睡覺。」沈玲龍沖外頭笑罵了一句，纔是讓二福離開。

等他走了，沈玲龍才放鬆下來，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並說：「終於可以休息了。」

陳池看著，沉默了許久，擰著眉頭問：「真的沒事？」

沈玲龍沒有像跟小孩說話那樣坦，沉默片刻說：「其實剛開始我不痛快的，什麼玩意兒，我欠他們伏家的嗎？張就罵我混賬，要這麼說話的人，是伏紅，我肯定罵過去，但轉念一想，不管他們怎麼說，我決定的事都不會改變，也就是說我絕不會幫一個有罪的人，免除該有的判決。讓他們罵一下出氣，也沒什麼。」

陳池：「……」

他沒關燈，躺在沈玲龍邊，並問：「回去嗎？明天。」

沈玲龍點頭：「當然，雖說我能理解伏外公為什麼要罵我，但明天要是伏外公沒了，大概都會過來罵我吧，總是被罵，我可不了。」

這時候，陳池也明白了，沈玲龍能夠理解很多事，但理解歸理解，真挨罵的時候，還是會難過的。

陳池起去關了燈，然後回到沈玲龍邊，抱住了，閉著眼睛說：「我們明天就回去，明天一大早。」

——

早上回去的想法，並沒有得償所願。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伏家老頭子沒了，沈玲龍和陳池收拾行李，準備坐車去火車站的時候，伏家叔伯來了，讓沈玲龍一家去參加葬禮。

沈玲龍搖頭拒絕：「不了，我不去。」

讓其他孩子都去了，唯獨自己不去。

「玲龍，你這是記仇你外公，連送他下葬都不去？」伏家叔叔不高興的質問沈玲龍。

「我們要乘回去的火車，沒時間耽誤，」陳池替沈玲龍說，「幾個孩子都留下來，會去參加葬禮。」

說完，護著沈玲龍上車。

伏家叔伯要攔，但被幾個孩子擋住，二福首先說：「你們非讓我媽過去，該不是想趁著人多，著我媽，去幫我那什麼姑吧？」

兩個叔伯條件反後退，表很是心虛。

顯然，二福猜對了。

沈玲龍沒搭理他們，上車走人，還向二福他們招手問：「在外，相互照顧，知道嗎？」

二福敬了個軍禮，笑道：「知道。」

至於伏家人，因胡軸帶著江.老頭來了，伏家叔伯不好得罪他們，咬牙退回去了。

看著他們走遠，沈玲龍長舒一口氣，無力的癱在車上，小聲嘀咕一句：「真是的，一個兩個怎麼總喜歡為難人，我又不是什麼超人，什麼都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