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生,註定不可能安穩度日。要想安穩,就隻能不報仇,或許就可以茍延殘了。要不然,怎麼樣不都是與狼共舞?
那不如索相與狼打好關係,華爾茲可比桑省力氣多了。
前院裡,舒乘風將信看完順手就丟進火盆子裡,看著火舌舐乾淨。
「後頭都安排好了?雁氏怎麼樣?」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磁又人。
「回殿下,這雁良媛什麼都沒說,一切都按著規矩來的。倒是沒什麼。這外麵的訊息……怕不是也不準?這位瞧著沒有那麼跋扈呀?」雲及道。
「死了一回醒悟了吧。要不然,能這麼快從孟家?嘖,這人也算有決斷,你知道麼,他還問孟家訛了五萬兩。」舒乘風說起這個來,帶著笑意。不過倒也不是說就多欣賞。
對他而言,之前把自己搞那麼慘的雁南歸他是看不上的。
但是至於說換了芯子這種事,饒是舒乘風這樣聰明厲害的太子,也不會往那想。
「倒也是。說起來,這雁良媛也是慘,明明是嫡出的長,哎。」雲及搖搖頭。
「看著吧,要真是個能安分的,就養著。要是還如以前一樣跋扈又愚蠢,哼。」舒乘風不喜歡蠢貨。
這個哼,那可真是意味深長啊。
雲及笑了笑:「不至於,以前份與如今不同。再說了,這樣的,這跋扈的名聲都不一定幾分真。咱們這後院裡,嘿嘿。」
雲及是從小就跟著太子的宮人,很瞭解自家的主子了。
「嗯,晚上見見。」他還真沒見過這雁南歸。
「這樣貌上,倒是極其的出眾,怕是不比蘇良娣差。」雲及道。
「哦?果然?」舒乘風當然也是喜歡人的。誰不喜歡呢?
「自然,臣怎麼敢欺騙您。」雲及道。
「嗯,那我倒是有點期待了。」舒乘風起,將擺拍了拍:「走吧,這就去正院,與太子妃共進午膳吧。」
正院裡,寧氏見了太子當然歡喜了。
「殿下安。」
「多禮,你預備了什麼好的,孤也想吃一點。」太子笑道。
「自然什麼都有的,有您喜歡的東西呢。」寧氏笑盈盈的,迎著太子進去了。
太子妃算不得多得寵,可太子還是很給麵子的,所以經常來。
也想抓住機會,先生一個孩子再說。
後院如今沒有孩子,之前羅良媛懷孕也沒保住。還有之前有個柳氏生了個孩子,可最後也是娘倆都沒了。
如今,太子殿下也十八了,該是有孩子了。
嫡子,自然還是要先出生纔好呢。
太子妃高興的很,自然伺候的殷勤。
舒乘風也隻是帶著笑意,一切都由安排。
他生的俊,不笑都人慾罷不能,何況笑了?
太子妃饒是心裡清楚,是做太子妃的,日後是皇後。怎麼能真心呢?
可天長日久下來,也是將那堅定的心思弄的搖搖墜。
至於葉良娣,那更是捧著一顆真心對著這位表哥呢。
蘇良娣也差不多。後院子裡,還有誰不喜歡太子殿下呢?
就不提眾人聽說太子殿下中午就去了正院有多嫉妒了。反正晚上是能見著的。
誰管今晚是因為雁良媛進府才擺宴啊,眾人都要花枝招展。
你是雁家的兒又如何?進了這府裡,終究還是寵纔是第一的。
所以,誰也沒想給雁南歸麵子,都是要用最好的狀態去見太子殿下的。
時間過的很快,天就要到了黑時候了。
雁南歸也要準備出發,約莫到了正院裡的時候,就已經黑了。
畢竟是冬日裡,天黑的早。
換了一水紅的子,擺上綉著金線的魚,行間,像是有一小群錦鯉在擺上遊。
在夜下,是最合適不過的。
因寒冷,又在外頭披上一件雪白的鬥篷,上頭用銀線混合著純白的線綉著花紋,不細看是看不出,可燈下就若若現的十分好看。
梳著高高的落梅髻,用金瑪瑙纏繞,再戴上一金步搖,流蘇是用珠子,一顆一顆,一樣大小的貓眼石。
是黃的貓眼石,在燈下閃著微。
眉依舊是細彎而上挑,眼睛狹長而靈。
的眼睛是介於眼與杏核眼之間,可作的空間很大。
生的最好,不厚不薄,紅潤而形狀飽滿。
人中深,而峰明顯。
微微一笑,就帶著上翹的弧度,人心愉悅。
雁南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嘆口氣,多好的一張臉呢。
可惜了,原主那時候不懂如何打扮,還聽信那些蠢話,將樣貌都的死死的。
真是可惜了。
最驚艷的,莫過於就是落葵和蟬了。
們兩個好歹是之前就跟著的人,以前隻覺得,夫人長得還行……
從未有人將看做容貌出眾的人。
孟家,孟俊賢之所以寵表妹李氏,也是因為李氏的樣貌好。
還有那個之前跟李氏一起跪著的劉氏,也是因為長得好。
甚至那個給雁南歸灌藥的喜鵲能攀上孟俊賢,也是因為長得好……
種種跡象,都沒說明雁南歸本人長得有多好。
可如今看,李家表妹算什麼啊?明明自家良媛這纔是絕。
尤其是眉目中流轉的那一說不清楚的氣息,最是人捉不定。
像高山上的雲霧,遠看飄渺,近看時又化作水汽,隻在你指間有一氣,轉瞬又像是沒有。
「走吧。」雁南歸看著兩個丫頭的樣子笑了笑。
今日帶著的是降香和蟬,落葵還小,有些時候應付不了外頭的事,就留在屋裡好了。養個幾個月就不一樣了。
一路又走到正院,果然,燈籠已經全部都亮了,天際最後一線淡去。
隨著唱和,雁南歸進了正院大堂。
隻抬眼看去,就見上首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金常服,卻綉著金龍,金冠束髮,鬢角兩側,是兩條金垂纓。
他的份不言而喻。
不過這並不重要。
雁南歸看到了他的臉,然後便出了一個笑來。
此時此刻的雁南歸,想到的是屈原九歌中的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