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神君！”綠桑見到青離，頓時開心極了，連忙跑上去：“你也是來看神大人的嗎？”

青離看了綠桑一眼，微微點頭，隨即施法將白鶴定在原地，牽著青靈往里走。

綠桑等人快步跟上，來到鶯巒院時，果然見有一層明無形的結界。

青靈用小胖手了那層薄狀的結界，仰頭對青離道：“父君，娘親就在這里面嗎？”

“嗯。”

青離眉目低斂，他手中現出一把純綠的折扇，在結界上劃出一道極細的口子，回頭囑咐：“你們先在外頭等著。”

綠桑一愣，立刻明白過來，連連點頭：“青離神君你快去看神大人，我們在這里幫你風！”

青離頷首，牽著小胖墩一下就沒在了結界中。

“小綠綠，這算是……私會嗎？”銀桐突然湊過來，好奇道。

綠桑揪起頭頂上的枝葉：“說什麼呢，青離神君和神大人原本便是要結為仙的。”

“不是還沒結嘛……”簡糊小聲嘀咕。

“那是尊上橫刀奪，青離神君和神大人才是最般配的，你這蠢笨的人參果不準說話了。”

簡糊低哼了一聲，不說便不說，等祖爺爺回來了，看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堯音正在院打坐，忽然到有人闖，以為又是華，下意識起，防備地看著前方。

然而將將抬目，卻發現那人是……青離！

“娘親！”青靈左搖右晃跑過來，堯音接住小胖墩，目卻一刻也未離開過那襲青影，眨了眨眼，抬步朝他走過去。

“青離……”

堯音輕輕環住他腰，臉頰靠在他肩膀上，著他的氣息：“你終于來看我了麼。”

這段日子很想念他，總會回憶起與他對棋聊天的時，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已將他的陪伴當習慣了。

青離反手擁，漸漸收攏雙臂，原本清淡的聲音略微著沙啞：“堯堯，你過得還好嗎，他可有……欺負你？”

堯音抿了抿，好半晌悶悶道：“被占了點便宜，還好。”

青離目一滯，忽而指抬起下顎，仔仔細細打量。

容偏冷艷，眉目泠泠，不說話時，便如同那高嶺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淺笑時，又如同竇初開的，眼角眉梢盡是純。

尤其那形，優至極，鮮紅似火，仿佛邀人品嘗，只不過…角淺淺的印痕生生破壞了這生的，看得人怒意叢生。

“青離，怎麼了？”堯音被他這樣盯著，有些不自在了，紅著臉輕聲問道。

青離指腹緩緩上角，翛忽間低頭覆上，攫住瓣反復輾轉。

他吻得很凌，耳后亦微微發紅，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凡間那個俊眉生的年。

堯音著氣，趁著分的片刻，連忙道：“靈靈還在呢……”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蹲在一旁的小胖墩“啊”地一聲，立刻用手捂住雙眼，“咻”地一下就變了個小紅鼎立在草地中。

青離掰正的臉，復又傾而上，兩道影重疊一，纏不舍。

恰在這時，一道白凜然而至，攜卷著滔天寒意，將二人強制分離。

青離抱著堯音飛旋轉，避開那寒，緩緩落地。

堯音定定站穩，抬首便瞧見對面勝雪白。

他目沉沉，面如寒霜，連帶著鬢角都是冰涼浸骨的。

“放開。”華薄微，輕淡的嗓音著鋒刃般的凌厲，直直對向青離。

青離手攬得更了，褐眸清淺，毫無畏懼。

華看著瀲滟紅，以及那青紅相擁的影，漸漸收攏五指，鶯巒院中的靈氣陡然凝滯，他額間似有妖紅一閃而過。

堯音眸一頓，又想起前不久那腥紅之吻，心下微。

魔印閃現是華失控的前兆，而此時若他們打起來，必定又是一場大戰。

堯音了眉梢，終是從他懷中退出，揮袖將草地上小紅鼎收起給他，溫聲低語：“你先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青離垂首，與目相片刻，到底妥協下來，抬手將的發別至耳后：“我已將伏魔傘的傷勢修復好，你要看看麼？”

“伏魔傘傷好了？”堯音眼前一亮。

青離攤開掌心，一柄純黑的細傘懸浮在他們中間。

堯音欣喜地握住，伏魔傘放于神座療養了三千年都未曾痊愈，他卻在這麼短時間便修好了，當真是妙手回春！

“謝謝你，青離！”

青離看著的笑，眉眼微漾，又斜目看了眼那僵立白影，溫聲道：“我先走了。”

正在這時，小紅鼎卻“嗡嗡”從青離掌中一躍而下，變回了白白的小胖墩，“哇”地一聲抱著堯音不撒手：

“娘親，靈靈不要離開娘親嗚嗚……”

堯音憐地抱起他，聲哄道：“靈靈乖，娘親很快便回去了。”

小胖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摟住堯音的脖子：“嗚嗚娘親現在就跟父君回去吧……”

話音將落，便見那白襲來，眨眼小胖墩就被迫化原形，落在青離手中。

“你做什麼？”堯音怒目看向他：“靈靈不過是小孩子而已！”

華掃了眼紅鼎，只對著青離冷冷：“管好你的神。”

青離亦是面無表，回頭深凝堯音：“堯堯，你保重。”

堯音點點頭，又將伏魔傘遞過去：“這個你帶走吧，放在你哪里，我放心。”

青離并未拒絕，手往伏魔傘上輕，連著聚靈鼎一同收進袖中。

他眸微垂，眉目輕擰，又停留片刻后終究轉，徹底離開鶯巒院中。

堯音瞧著他離去的方向，面上有稍許失落，但很快便收斂起思緒，無視一直站立在旁側的白，徑直退回角落打算盤坐修煉。

可還未及走遠，便被他蘧然拽住細腕，兩人暗暗較勁對峙，相持不下。

“放手。”堯音掙無果，偏頭冷道。

華面容蒼白，凝著側：“堯堯，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

堯音蹙額，莫名其妙：“沒有，你快放手。”

華卻得更了，半晌后才啞聲開口：“以后不許讓他吻你。”

堯音忍無可忍，力甩開他的錮：“你管不著。”

華手一撈，從后環牢牢抱住，蒼低喃：“堯堯，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兒麼。”

他不求能如以前那般在乎他，只求莫要如此冷若冰霜。

堯音能到他淡淡的氣息噴灑在后頸，薄似在耳邊。

“你放開我。”堯音歪過臉，雙手連著腰皆被他桎梏，本不可彈。

華似是沒聽到般繼續湊近，腦中浮現出對青靈的喜與憐惜，近乎魔怔道：“堯堯，如果我們也有一個孩子……”

“不可能！”堯音驚聲打斷：“華，你控制好自己的心魔，別來！”

華不說話了，在頸側良久，一時間兩人皆未言語。

忽而被他打橫抱起，下一刻便來到鶯巒院前殿的床前。

“華，你……”堯音沒來得及說完，隨即被他裹挾著卷到了床上。

他依舊從背后抱著，靜靜躺好，卻再沒其他作。

堯音懸起的心慢慢放下，看低頭看向覆在腰間的白袍，張了張瓣想說些什麼，又害怕反而刺激到他，一臉言又止。

華闔上雙眸，容如玉雕般無瑕，他呼吸靜謐，中發出沉啞的聲響：

“堯堯，讓我抱一會兒。”

被綠桑毫不留地拒絕后，冰臨亦在凡間游許久。

他當時也覺得自己是沒資格乞求綠兒原諒的，可后來又放不下，于是再次踏上尋找的路途。

冰臨一直沒告訴任何人，自從神宮醒來的那一刻，他便已度過劫，從仙君晉升至仙帝了。

辛漾的確是他上輩子的劫，那時候他也是修仙問道，卻因堪破不了劫，故而重回，投胎轉世為現在的冰臨。

所以當他知道辛漾是他上輩子的人時，心才會如此震驚，想要一問究竟。

可他自己對于辛漾的，卻是十分復雜，上輩子得轟轟烈烈，可如今輾轉幾世，他們早已為路人，除卻他腦中那些久遠的記憶，仿佛再也沒有其他了。

然而又畢竟是他真心過的子，說徹底放下定然是在欺騙自己。

問題在于，他當時心中已經有了綠兒，一顆心怎麼能同時放兩個人呢？

于是，在前世，他便選擇了舍棄綠兒。

如果不是掉忘川河中，他或許永遠都無法得知這段曾經真實存在的過往，也永遠無法堪破劫，晉升仙帝。

辛漾是他的劫，綠兒卻是替他解劫之人。

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綠兒前世會落至那般地步，是他先負了，才令妒氣纏，原本是最為幸福驕傲的天界公主，卻因一個凡人失去至親至，最后變得面目可憎，不惜違反天規跑去凡間毀掉辛漾容。

后又遭辛漾報復，被生生剮去仙骨，丟凡間，淪為修真爐鼎，每每想起那個場景，他都幾瘋魔。

他清楚地記得辛漾當時的話，要讓綠桑飽折磨，生不如死，因為怨恨他們迫害了黑蛟火，怨恨綠桑傷害了自己，下起手來毫不留，甚至覺得這已經足夠仁慈……

辛漾當著綠兒的面碎護魂珠時，他心中尚且毫無波瀾，可他無法忍綠兒最后落得那樣慘烈的下場--任人玩弄，鶴發皮，氣盡人亡。

冰臨深吸一口氣，走在凡間繁盛的街道上，試圖尋找那萬花叢中一抹綠影。

突然間，他腳步就頓住了。

他看到一堆小孩兒被拉到街頭販賣，其中有一個小孩兒穿著破爛，表癡傻，大大的杏眼呆愣著一不。

臉蛋雖然臟污，卻約能看出圓潤的曲線，洗干凈后應該很是可討喜，但這些人販子能將們賣去何就不得而知了。

大抵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冰臨雙拳握，他清楚地知道，那個小孩兒便是轉世后的辛漾。

十世業報，因果回，原來不假。

可這一次，他再不會因憐惜而出手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