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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濤蹲在東大樓的樓下,寒風中,我們「風流涕淌」。
雖然凍得全發抖,但我和林濤沒有毫要離去的意思。我們知道,幾個月來的拚搏,可能在這一天晚上就要見到果了。我們作為專案組的重要員,都不願意放棄見證這一偉大時刻的機會。當然,我們也有著我們的擔憂。能順利嗎?能保證不再有無辜的人遇害嗎?能獲取全面的聯絡證據嗎?
對這些未知事的,使我們忘卻了寒冷。
7點多的時候,天完全黑了。手機突然振了起來,我非常不願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抖地看著屏幕:大寶。
「大寶打電話來了,我怎麼說?」我問林濤,「要不要告訴他傷害寶嫂的渾蛋已經被控制了?」
林濤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手機在我的手裡頑強地振著。
我著頭皮劃屏幕接聽了手機:「大寶?」
「我長話短說。」大寶的語氣非常急促,「小羽調監控,發現每次案發前都有一輛托車停在一個網吧門口。開車的是一個173釐米左右的瘦子,戴帽子,我們覺得這人有嫌疑。可惜網頁瀏覽記錄被網吧的系統自行抹去了,只能確定他玩境外遊戲,有使用代理服務的可能。小羽覺得他就是兇手,可是托車沒牌照,只能據視頻中托車坐墊的磨損程度進行追蹤。剛剛接到報告,有一輛疑似嫌疑托車,在一個小時前可能沿省道往龍番市方向去了。我和小羽馬上就趕回去,一來我心裡不踏實,想看看夢涵,二來準備回去等我們自己的同志調取分析省道沿途監控,看能不能在咱們省抓住他。我們走高速路,全程大概三個半小時。小羽不讓我現在聯繫你們,說等有眉目再見你們,回頭見。我們馬上上車了,掛了。」
「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我對著已經掛斷了的電話說了一句。
我和林濤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看來好幾條線都已經逐漸捋順了,兇手的廓也漸漸清晰。我們有預,這起案件在這個寒冷的夜晚,就要終結。
我們一會兒回法醫門診取暖,一會兒不放心又去東大樓樓下等著。就這樣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很久,算起來,大寶和陳詩羽也應該回到了龍番。可是韓亮那邊,卻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正在我們焦急等待的時候,突然發現西大樓下幾輛黑特警運兵車的警燈突然閃了起來。數十名特警全副武裝地衝上了車子,運兵車呼嘯著開出了省廳的大門。
「怎麼回事?」我站起來張著。
「破譯了!破譯了!」接著,韓亮從東大樓的門裡鑽了出來,揚著手中的一沓文件,「我第一時間來告訴你們!」
我發現韓亮的臉上並沒有該有的興,反而滿是擔憂。
「怎麼了?」我問。
韓亮拉起我們鑽進他的奧迪TT,說:「他們的目標是寶嫂!」
「什麼?」我大吃一驚,「可是景呈樣不應該被抓起來了嗎?B系列專案的案犯不應該也來殺寶嫂啊?他們不是平行作案嗎?」
「這次他們的目標居然是一致的!未亡證人!」
「他們這是要滅口啊!」我的皮疙瘩都起來了,「我以為他們不計後果呢!原來他們也想逃法律制裁!怎麼辦,怎麼辦?省醫ICU那棟樓晚上不讓家屬陪護,晚上都沒啥人,不過有醫生護士,對,還有監護設施會報警,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林濤看了看表,說:「大寶他們應該是跟對人了。」
我突然想起了大寶兩個小時之前給我的電話,說:「對,大寶跟到一個人,應該是6點多鐘駕駛托車進我們省境。托車上省道,速度也不會太快,算起來,他到達龍番,最起碼要到11點,現在才10點半,來得及,來得及。」
「現在大寶應該到省醫了吧?」林濤說,「他們開車走高速快,告訴他們以防萬一。」
我拿出手機,還沒撥號,電話就打進來了,是大寶:「快來省醫!B犯顯然是要害夢涵啊!不過現在被我們堵在醫院雜間裡了。」
「他是高度危險的人!你們要注意!寶嫂安全不?」我不僅皮疙瘩起來了,而且覺全的汗都要豎起來了。
「放心,我嗓門大,剛才一路追一路喊,現在幾個保安都在門口堵著,他跑不掉了!」大寶的聲音中不僅充滿了自信,而且充滿了抑不住的喜悅,「夢涵沒事!」
「我們就快到了,一起來的還有幾十個特警、幾十支槍。」我心裡的石頭徹底放了下來。景呈祥現在已經再次被捕,隨他一起被「抓」來的,還有被韓亮「破譯」的聯絡方式。看起來,證據也確鑿了。現在,B犯也被堵住了。對這起案件而言,這是一個完的大結局。
「安全了。」我掛斷電話,說,「說起破譯,你破譯的都是些什麼?」
我準備利用這十分鐘的車程,瞭解一下兩個兇手的聯繫方式。
韓亮說:「5點多的時候,景呈樣拿著一張紙,一邊看紙,一邊敲打字母,在論壇的一個帖子下面進行回覆。指揮部一看,覺得那張紙肯定有問題啊,而且我們也掌握了他們的聯絡方式,當機立斷,下令抓人。不過,我們拿到的那張紙,是一張表格,除了矩陣排列的26個英文字母,其他啥也沒有。他上的,也不過就是個網遊論壇。」
「英文字母?」我皺起了眉頭。聽見英文我就頭疼,當初英語四級考了十次(不要懷疑,老秦大學讀了七年,四級真的考了十次啊十次)我也沒能通過,我是天生的英語盲。
「而且吧,景呈樣回覆的那些個帖子,全是七八糟的大寫英文字母,沒有一個能組單詞,更別說句子了。」韓亮說。
「這就是傳說中的電碼?」我問。
「電碼有很多種。」韓亮說,「但只要是碼,就需要破譯。大家看到這七八糟的一堆字母,頓時就了陣腳,不知如何是好。」
「你這個活百度,也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笑著問。
韓亮一臉自豪,說:「我看完那張紙,又看了看發帖的容,頓時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什麼東西?」
「這種電碼,維吉尼亞碼。」韓亮說,「這種碼,最多也就用到二戰時期吧,現在也沒人去研究它了。」
「啥意思,聽不懂。」林濤說。
韓亮哈哈一笑,說:「說白了,就是用碼的字母來代替真實想說的字母。景呈樣拿的那張表格,就是對照表。對照表的格式是固定的,由27行和27列組,都是大寫英文字母。當知道鑰的時候,就用鑰的字母作為行,然後用明文的字母作為列,行與列的叉點,就是文的字母。就這樣,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打出來,看起來就是的一堆字母,其實是可以加一篇文章的。」
「啥意思,還是聽不懂。」林濤說。
韓亮說:「意思就是,這是一種比較古老的加手段,我知道原理。」
「所以你破譯出來了?」我說。
韓亮搖搖頭,說:「其實剛開始,我也只是知道原理,但是並不能破譯。因為,我剛才說了,破譯的唯一辦法,就是要知道鑰。」
「鑰匙?」林濤問。
韓亮說:「所謂的鑰,就是一句英文句子,或者一個英文單詞。以此為鑰,反覆按照每個字母的序列進行比對,就能知道文了。」
「也就是說,鑰是人為確定的。」我說,「那你怎麼破譯的?辭海無邊啊!」
「我之所以這麼有就,就是我看出了鑰!」韓亮說,「這個論壇裡,發帖人的名字King Asura of Nanhe,南和修羅王。這個名字,應該就是B系列案犯的名字,從這裡不難看出,他是中國南和省的人。而回帖的人,也就是景呈祥,他的名字Rakshasa,翻譯過來就是羅剎。」
「應該都是網絡用語吧?遊戲中的名字?」我問。
韓亮點點頭,說:「對,網遊論壇可以確定,這個Killer of the final的遊戲,是境外一個比較熱門的遊戲。因為畫面過於暴力、腥,我國沒有引。我想,如果讓我翻譯,就它『絕命殺』吧。「
「你英語還好啊。」林濤對韓亮刮目相看。
韓亮點點頭,說:「我們花了幾個小時去研究這個遊戲、論壇,以及景呈祥回覆的那個看不懂的帖子,想趕找出鑰。最後,我發現有好些人都用一句話作為自己的簽名,而且遊戲裡貌似有個BOSS出場時也說了這麼一句話。No final kill no heaven.」
「不絕命殺戮,就不了天堂。」林濤說。
「你英語不也好嗎?」韓亮說。
「就這口號,也不能進我國市場啊。」我說。
「同時,景呈樣回覆的那個帖子容就是:I fyou(如果你)……」
「別說鳥語了,你直接翻譯過來告訴我們就得了。"我有些不耐煩了。
「意思就是,你能看懂這句話,才能和我真正較量。」韓亮說,「這是B系列案犯發佈的,然後下面附著一大堆七八糟的英文字母。」
「就是你說的那個維吉什麼的碼?」我問。
「顯然是啊。」韓亮說,「我們查了這兩個人在論壇上的互,除了此帖,別無他帖。也就是說,這個帖子,是他們倆第一次發生流聯繫的帖子。」
「既然是第一次發生流聯繫,為什麼景呈祥就能掌握鑰?」我問。
「關鍵問題就在這裡!」韓亮說,「所以我認定,鑰正是那句遊戲裡出現的No final kill no heaven.」
「點贊!」我越聽越起勁。
「於是,我趕先翻譯了5點多景呈樣回覆的那個帖子,以及十分鐘後修羅王回覆的帖子,他們的目標是寶嫂!」韓亮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說,「好在我們還趕得及。」
「雖然沒有完全翻譯,但是已經確定了你的鑰是正確的!」我說,「而且看起來,大寶跟的那個人就是兇手,時間完全符合!」
韓亮沒來得及點頭,就一個急剎把車停在省立醫院特護病房的大門口。
韓亮的車開得和特警的一樣快,幾乎同時到了目的地。我們三人和端著突擊步槍的特警—起衝進了大樓的一樓。
此時已經是深夜,特護病房是一棟16層的大樓,但只啟用了1到8層,以上部分都還只是暫作倉庫使用。而且病房在醫院的角落,平時都門可羅雀,更不用說夜深靜的時候。
一樓的角落是一個雜間,幾乎所有的保安和圍觀的醫護人員都集中在雜間的門口。
大寶端著一張板凳作為武,站在門口,喊:「繳……繳槍不殺!你的耗了十分鐘了,敢不敢出……出來試試?」
「你這笨拙舌的樣子,還冒充談判專家呢?」我走過去拍了拍好久未見的大寶的肩膀,問,「小羽呢?」
此時一名特警肩膀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省立醫院特護病房有人報案,說是剛才被劫持了,現在安全,但有警察去追犯罪嫌疑人了。」
特警隊隊長笑了笑,按住對講機說:「指揮中心,犯罪嫌疑人目前被堵住,我們馬上強攻。」
幾個手勢後,幾名特警端著槍衝進了雜間。
我以為會有電影裡抓捕行那樣驚心魄的場面,實際上卻大失所。
特警隊進去不到二十秒,就像抓小一樣拎著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圍觀的醫護人員一陣歡呼雀躍。我們幾個更是歡呼雀躍。
這是一個瘦高個兒,穿著一件不合的白大褂,戴著紗布口罩。這人的雙臂被兩名特警別著,手腕上戴上了手銬。他全都在抖,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來,他是怕極了。
「就你這熊樣兒,還想殺夢涵?」大寶的眼睛裡儘是怒火,若不是我拉住了他,估計他會過去踹上一腳。
「殺?」瘦高個兒被特警彎了腰,說,「你……你……你們,不……不……不至於……」
「閉!」林濤拿著油墨和一張指紋卡,走到特警背後,抓住瘦高個兒被反住的手腕,直接給瘦高個兒蹺起的手指捺印指紋。
「這兒就捺印指紋啊?」特警隊隊長笑著說,「你也太心急了。」
「兇手的指紋特徵點我都牢牢地記在這兒呢!」林濤指了指自已的腦袋說,「所以啊,在這兒就捺印了指紋,在這兒就能證實犯罪!」
「兇?什麼兇?」瘦高個兒臉煞白,「我……我……我就見……見……見個網……」
「他不是兇手。」林濤對著燈看了看油墨印在指紋卡上的印記,一臉沉重。
我剛剛平息的皮疙瘩,又重新立了起來:「什麼?你說什麼?」
在諸多特警一臉茫然時,大寶瘋了似的衝到電梯口,拚命地按鍵。電梯從11樓開始緩慢往下降。大寶又轉向樓梯間跑去。回過神來的我們,隨其後。
一路衝到五樓,樓道里一如既往地安靜,沒有人走。畢竟這裡是特護病房,進來的都不是能自主行的人。為了保證病房的無菌化,特護病房不允許夜間陪床。所以到了深夜,病房裡連聲音都聽不見。平時,先進的監護設備一旦發現病人生命徵有異,就會立即報警。在值班室的護士、醫生可以在第一時間趕到。另外,護士也都會每個小時巡查一遍病房,確保病人們的安全。
可是,當我們衝到寶嫂的單間時,看見的只有空空的病房、還能看到跡的病床、耷拉在床邊的各種線頭,還有黑黑的監控屏幕。
大寶一屁坐在了地上,失聲痛哭。
我沒有放棄,跑去走廊中央的護士站,發現兩個護士正在裡間聊天。「23床的病人呢?」我吼道。
玻璃隔斷的隔音效果顯然非常好,我這麼大的聲音,裡間的護士是沒有聽見。
我走上前去,使勁拍打著玻璃隔斷。
護士站起來,打開玻璃門,一臉疑:「幹什麼?怎麼了?」
「23床的病人不見了!」我說。
護士的臉驟然變了,和我們一起跑回病房。看到還在左右晃悠的線頭,護士傻了眼:「這……這是怎麼回事?半個小時前我們還巡視的,—切都正常的。」
¨你們這是不負責任!」林濤說。
「平時都有完善的監護設施,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啊。」護士一臉委屈,「多年都這樣過來的,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啊!」
¨可是病人被人轉移走了,你們卻不知道!」我說。
「先關了監護,再轉移病人,確實不會報警。」聽見聲音後從值班室裡跑出來的醫生睡眼惺忪,敞著白大褂,「可是正常況下,誰會這樣做呢?」
是啊,誰會這樣做呢?誰又能想到一個高智商、極度危險的人,會來這裡作案呢?
「現在怎麼辦?」林濤焦急地說,「小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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