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白這幾天話題度很高,司逸明猜謝致那邊恐怕已經收到了不希顧白能夠參展和參賽的邀請。
司逸明嘆氣:“你也太好滿足了。”
顧白抬頭看他,滿臉問號。
司逸明搖了搖頭,轉而提起了他從剛剛起就十分在意的話題:“你下來了,那天上呆著的是誰?”
“我本沒有下來,所以我對很多事都沒什麼記憶。”顧白對這個也不太懂。
但司逸明是懂的。
跟擁有七竅的生靈直接本化作人形不一樣,顧白這種花草樹木石頭之類的化形,那本還照舊是留在原地的。
舉個例子就是老榆樹,如今他把本塞進了顧白的靈畫里,甚至還邀請了他的幾個老友一起把本藏了起來。
所以顧白的本沒有在邊這個事兒,非常正常。
顧白還在說:“白澤是說我本還在天上呢,他在亞馬遜找什麼泥,說找到了我本就能回來了。”
司逸明心想啥玩意兒啊,什麼泥要去亞馬遜找。
但轉念一想白澤又是通曉天地的神,他所做的很多事都是上天給了他啟示,于是他去做的。
神州大災到來之前,最先能夠收到啟示的也是白澤。
于是司逸明把對白澤的嫌棄放到了一邊,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后恍然的點了點頭:“大概是在找息壤填你的坑。”
息壤是能夠不斷生長的泥土,當年補天之后,大地依舊洪水泛濫,鯀就用了帝堯的息壤來堵塞洪水。
“息壤的話大約是能夠填上你的坑的。”司逸明說著,也拿起了筷子。
他們不講究什麼食不言的規矩,顧白聽司逸明這麼說,咬著筷子,猶豫道:“那息壤他……愿不愿意呀?”
“息壤又沒。”司逸明看了顧白一眼,“的生靈,在這天地間才是自由的,你愿意繼續頂著那個窟窿是分,是你厚道,跑了不管也沒人會怪你。”
所以白澤老早就到在找息壤,估計找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不然也不會忽悠顧朗去撿顧白,十有八九是他自己沒時間去。
顧白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仿佛能夠稍微的理解一些妖怪的邏輯了。
“我不記得在天上的事了。”顧白說道,“不過現在的話,我是愿意繼續呆在天上的。”
“記得的話你說不定就不愿意了,不記得也好。”司逸明說道,“玄武當年只是扛著天甲就被劈那樣了,你本整個都在堵著天上那個窟窿這麼多年,指不定多傷呢。”
而且天上堵住的可不只是天河水而已,還有洶涌翻滾的雷劫和這麼多年來被神州大鎮扔出去的一大堆邪氣魍魎。
顧白這麼傻乎乎的,腦子里又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稍微對他好一點都能得紅眼睛,要是那麼多年痛苦的經歷還留在他腦子里,這孩子不得崩潰啊。
又是被煉化又是補天的,記起來了肯定天天躲在家里哭。
顧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有些訥訥。
他好像的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甚至都沒辦法想象自己本的經歷。
“如果……如果真的很痛的話……”顧白小小聲哼唧了兩句,了脖子,“那……那也不能直接走啊。”
他直接走了,不就跟泄洪一樣,如今人口這麼多,水一沖,嘩啦一下全都得死。
“想什麼呢,妖怪是沒辦法詳細記起來之前的事的,你二十多年前才離了蒙昧期,之前的事全都不會記得,你本皮糙厚,你這麼多年沒覺得難就別擔心。”司逸明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吃飯!”
顧白點了點頭,乖乖飯。
司逸明看著顧白乖乖吃飯的樣子,自己算了算時間。
三百年前白澤哄走顧朗,此時顧白離本化作了人形。
之后過了幾十年,邪氣魍魎就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多了起來。
各種災害頻發,神州大陣也開始力有不逮。
聯系一下顧白的時間,這特麼不就是補天石扔下本跑了,天上那窟窿有了隙的緣故嗎!
司先生看著顧白,想到加班加到想殺人的同僚們,深吸口氣,覺牙疼。
作者有話要說: 司逸明:突然蒼老一萬歲
顧白:???
第84章 在他臉上輕輕地啾了一口。
司逸明有點兒憂愁。
說出來也不怕被嘲諷, 如果補天石不是顧白, 也不是他認識的妖怪的話, 司逸明得知這個事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威利把他塞回去, 不管怎麼說先堵上缺口再說。
鬼知道白澤那個記,找息壤要找多久。
但是是顧白就不一樣了。
司逸明肯定不可能把顧白再塞回去。
別說是顧白了,就算是這九州山海苑里的哪個妖怪, 他都不會考慮把他們塞回去。
犧牲陌生人跟犧牲悉親近的人的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司逸明可不是圣人,開了靈智有了思想之后又擁有了一顆人心,但凡是人心, 多半都是偏的。
司逸明也向來不憚于承認自己就是個雙標的大偏心。
大概是司逸明的臉看起來太過于怪異,顧白再抬頭看向他的時候, 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顧白想了想, 想到司逸明之前說過拒絕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種話, 于是開口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司逸明一聽就想搖頭說沒事,但話但邊又是一頓。
他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明白最好, 萬一哪天別人跑到顧白面前叨叨一通, 誰知道顧白腦會開到什麼方向去呢。
于是司逸明把這事兒提了一提。
顧白愣愣的聽完,張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那……那我是不是應該回去?”
“不應該。”司先生搖了搖頭。
顧白抬頭看了眼天上, 有些糾結。
他萬萬沒想到, 他個還能牽扯出這麼多事來。
“開了靈智之后你就并非品了, 你是自由的。”司逸明再一次對顧白強調了這個概念,“先前你庇蔭,得益者是我們這群生活在天地間的生靈, 如今因果回,到我們付出了再正常不過了。”
司先生絕口不提如果補天石不是顧白的話,他絕對會一腳把人踹回去繼續在天上呆著的想法。
他甚至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加班加到看到了不聽話的妖怪就是一頓暴打的行徑,非常違心的說道:“天還沒塌呢,現在,你才是最該好好休息好好的那一個。”
本雖然還在天上,但本尊到底是離開了,出點小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顧白顯然在的時候就有意識的把本留在了天上,不然他真要把本帶下來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這麼多年天上那個窟窿都還沒出什麼大事,就足夠證明顧白對這片天地的心意了。
這塊小石頭,顯然是最希這世界變好的——大約是因為他從被煉化五石的時候起,就被天地賦予了替這世界背負諸多災禍的使命。
司先生看著顧白,微微瞇起來眼,專注的看著顧白,一本正經的說道:“再說了,你要是回天上去了,我上哪再去找個對象。”
顧白:……
聊正事呢,嚴肅一點。
顧白對于自己的貢獻其實并沒有什麼實。
他臉漲紅,先是點了點頭,然后抿著顯得十分嚴肅,忽略掉了司先生一本正經的話,說道:“我會努力幫忙的。”
這話說著,顧白抬頭悄悄看了一眼司逸明,發覺對方正注視著他的瞬間,又迅速偏離了視線。
即便如此,他尤覺得臉熱得厲害——顧白仿佛這個時候才記起來,司先生離開之前,才剛剛對他說過不得了的話。
顧白手端起了碗飯,后知后覺的低下頭,企圖用飯碗遮住自己的臉。
司逸明看著顧白從脖頸紅到臉頰又紅到耳尖,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臉藏進碗里的樣子,落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了,想要手去那紅得像顆寶石的耳尖。
但司先生猶豫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沒手。
總覺得了之后,顧白就會放下碗筷狂奔出去。
司先生看著顧白上穿著的松松垮垮的屬于他的服,一方面覺得顧白這麼沖出去也帶的,一方面又舍不得把顧白嚇跑。
貔貅把自己搖搖墜的良心扶穩了,萬分憾的拿起了碗筷,并認真的思考著有沒有哪個信得過的、能力強的妖怪能夠抓出來扔給白澤去幫忙找息壤。
神州大陣的問題照樣還是問題,該修的修該改的改。
這個大陣的作用就是把不必要的垃圾過濾出去,然后往普通人所接不到的天上一扔。
堵著天上那個,鎮著這無數年間被扔出去的那些邪氣魍魎的,一直都是補天石,這功績天上地下獨此一份,也怪不得上天能把顧白寵這個樣子,舍不得他一點委屈。
如今這個況司逸明也都清楚了,顯然把已經垮塌的蒼穹當垃圾桶這種行為并不可取。
一旦堵住天的東西出了問題,那傾瀉下來的東西幾乎瞬間就能把人間變煉獄。
只是過濾是不夠的,得改,司逸明想。
但首先,他們得知道完整的陣法才行。
司先生一邊想著,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顧白從安逸的飯變了張的飯,覺有些好笑。
怎麼表個白就把這小崽子嚇這樣。
那以后他們為鼓掌的時候顧小白豈不是得害得飛到天上去。
司先生非常無恥的想道。
“我……”顧白張的吃完了一碗白飯,輕輕的放下碗筷,小聲道,“我吃完了。”
司先生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你都沒怎麼吃菜。”
顧白于是又乖乖的拿起了筷子,吃菜。
司先生開始轉移話題:“我找朱鳥訂了幾套霞錦的服,你的尺寸。”
顧白頓了頓,抬眼看向司逸明,有話想說。
司逸明抬手做了個下的手勢:“這算是給你的報酬。”
顧白覺得幫忙補陣是他應該做的事,跟那些買畫的妖怪不一樣,在這件事上,實在談不上什麼必須給報酬什麼的。
但顯然這些神的價值觀跟他并不一樣。
司逸明跟顧白東拉西扯,說帝都這次的展子,又說有多人看過顧白的畫之后贊不絕口,直到兩個人把桌上的菜全掃了,才放下了筷子,慢吞吞的說道:“還有我追求你這件事,你想好了嗎?”
剛準備放下筷子的顧白手一抖,差點把筷子甩出去。
顧白小聲:“不……不是說不著急……”
司先生眉頭一跳:“不著急你就不考慮了?”
顧白:……是啊。
司逸明嘆氣,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只是神平靜的站起來,收拾碗筷。
顧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司逸明,觀察著司逸明的神,發覺對方在嘆氣之后始終都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原本被他扔到腦后的問題又重新冒了出來,看著司逸明的背影,顧白無措的垂下眼,揪了上服的擺,驚覺上的服還是司逸明之后,又趕忙松開了手,把他揪出來了褶皺小心的平了。
司先生肯定生氣了,顧白想。
將心比心,要是他對別人表白之后,別人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他肯定也很難過,說不定也會生氣。
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把別人的真心扔在地上踩。
顧白抿著,又抬頭看了一眼走進廚房里折騰洗碗機的司逸明,然后垂著頭走進了帽間,把服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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